26、026贤者议事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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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从亚瑟那里拿到了新一学年的课表。本来新生都要自己去领的，但亚瑟去领的时候看到王耀的名字还没有划去，就知道自己的不靠谱室友压根儿没把这事放心上，于是就顺便一起领回来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给王耀……
王耀心里清楚，大概绅士又害羞了。
亚瑟把那张长长长长的纸递给他的时候他还以为那是霍格沃茨的入学名单。后来，事实证明，那东西比入学名单可怕得多。
每天要上的课程密密麻麻地写在那张纸上，包括课程名称、任课教师和课程大纲。这里的传统是每上八天课休两天，王耀忽然觉得以前那种工作五天休两天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王耀接过来道了谢，亚瑟把脸扭微微向一边没说话。
此时他站在亚瑟的卧室里。两人的卧室格局差不多，布置风格也很像。王耀一眼就看到了那套玫瑰花纹的茶具摆在柜子里。书桌上是一本摊开的书，王耀一眼扫过去看到几个关键词，猜想那应该是本魔咒学。
如果说，亚瑟是个好学生——天资聪颖又认认真真的那种好学生。
那么王耀大概就是那种天资聪颖，但从不肯踏踏实实埋头苦学的那种好学生。
王耀笑着给自己和亚瑟作出了这样的评价。
“为什么这么说？”
亚瑟微微蹙起眉毛。此时的他还未长开，脸颊的轮廓十分柔和，但依稀能看出长大之后的影子。他作着这般困惑的表情，让王耀想到了一个词。
天使。
虽然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从未在他传统的宗教体系里出现过，但此时此刻王耀能想到的词只有这一个。
亚瑟的确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他们相识的时光里，这个不列颠人以他的毒舌和傲娇闻名于世界，他也对整个世界包括王耀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丝毫不妨碍王耀这样认为——尽管这样的印象有一半来源于弗朗西斯。
“你在想什么？”室友的声音打断了王耀的回忆，他回过神来，笑道：
“没什么。”
在想你啊。
王耀低头去看亚瑟递给他的那份新学年课表。“这些都是必修课吗？”他有些不甘心地问。
“是的。”亚瑟回答道，“一年级所有的课都是必修，到二年级就有选修课了。”
王耀对着那张排得满满的课表，叹了口气。
果然，上课永远是讨厌的事情。
“有件事我不得不问问你。”亚瑟背过了身摆弄起桌子上的东西，竭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请告诉我实情。”
王耀点头应了。
“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彼此？”
王耀愣了。他一开始甚至猜想亚瑟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但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怎么说？”
“我感觉。”亚瑟终于下定了决心转回来，耳根泛红，神色却十分坚定：“因为我知道你和阿尔弗雷德不会无缘无故地表现得跟我很熟的样子。而且，”他稍稍一顿，“我发现自己对你做的早餐口味非常熟悉。”
王耀微微一笑：“口味什么的，并不是证据。可能你吃过其他人做的类似的早餐。”
亚瑟摇摇头：“不管怎么说，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我是说，如果我们之前真的认识，那么……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对阿尔弗雷德的态度是不是不那么合适？”
王耀失笑。
“如果你觉得不那么合适那就去跟他道歉吧。”王耀说着转过身离开亚瑟的房间，“他会告诉你合适不合适的。”
亚瑟看着王耀的背影。有句话他很想说，但说不出口：他一见到王耀就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时候，曾被他深深吸引，差一点万劫不复。
他在桌前坐下，却怎么也平息不了心情。王耀从头至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但亚瑟已经隐隐得出了结论。
不知怎的，他突然有些害怕那掩藏的记忆了——他担心自己曾经对王耀和阿尔弗雷德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万一那两人实际上讨厌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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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谢过了图书管理员，静静地走向图书馆三楼的阅览区。
他记得刚才风精灵传话的时候，特地强调了是三楼的阅览区左手边第三张桌子。他走过去，果然看到了莫威提斯的脸。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莫威提斯低着头安安静静看书的样子让他回忆起了挚友的模样。如果头发和皮肤的颜色再深一些，那低着头时的样子，简直就是他挚友的再现。
弗朗西斯用力甩甩头把脑子里那张熟悉的面容赶走，顺便甩掉眼角微微的湿润。他走过去，在莫威提斯的肩上拍了拍。
莫威提斯抬头看到是他，把手上的书合起来递给他，低声说：“我觉得有些危险。”
弗朗西斯接过那本书，无所谓地歪了歪头：“反正最坏结果是再失忆一次——我也没什么记忆好失去了。”
莫威提斯闻言，叹了口气：“你还有时间反悔的。”
弗朗西斯想了想：“为了防止我再丢一次好不容易想起来的内容……我写个备忘录吧。”
莫威提斯点点头：“尽快，我们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他顿了顿又道：“那本书你这几天先看看吧，也算是……有个准备。”
“到时候……是你来帮我吗？”弗朗西斯忽然有些不确定地问。
“不是我，是玛雅。”莫威提斯把手搭在他肩上，“还有陆明洲……齐布尔和我会在旁边助力。”
弗朗西斯沉默了。
私心里，他是希望这个长得像他好友的人来帮他完成这个过程的。
但多说也无益。弗朗西斯开始盘算，他的备忘录应该怎么写呢？
他枯坐在德米特里10A1室的书桌前冥思苦想。面前的一张纸上，用钢笔写了个标题：备忘录。底下是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他才开始写第一行：
“致记忆一片空白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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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布尔笔直地站在贤者议事厅，面前放了一本古老的书。他的对面是院长格列多欣·盖伊，以及世界上知名的学院贤者。
成为贤者，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魔法师的理想。魔法师从最开始的魔法见习生开始，需要经过魔法学徒、初阶魔法师、高阶魔法师、魔导士以及大魔导士，才能一只脚跨入贤者的门槛。而另一只脚能不能也跨进去，取决于贤者议事厅的审核结果。
魔法学院的贤者议事厅是由古老的贤者会议发展而来的。在这个世界，魔法学院代表了魔法学界的最高成就和唯一权威，而其中最神圣也是最具有发言权的就是贤者议事厅。“贤者议事厅”不仅仅是这件会议室的名字，也同样是这个世界上魔法界最高权威组织的名称。世界上的所有贤者，必须经过贤者议事厅的审核并在这里注册，才会被世人所认可。
成为贤者后，可以为某个国家效力，也可以选择成为学院贤者，即以培养优秀的魔法师作为自己毕生的追求。由于学院贤者需求量很小，因此竞争非常激烈。也就是说，学院里这几位学院贤者，可都是顶级的大人物，几乎每人都会被尊敬地称为“大贤者”。
“把你的手放到《魔法师宣言》上。”
齐布尔依言把手放在面前那本书的封面上。
“发誓你在这里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我发誓我在这里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齐布尔·塔基拉，你来自塔基拉家族。”
“是的。”
“你的父亲是加文·塔基拉，你的母亲是西尔维娅·塔基拉，娘家姓莫勒。”
“曾经是。”齐布尔小声纠正了格列多欣的时态错误。
格列多欣顿了顿，继续问道：“你的母亲在四年前去世，而你的父亲在三年前去世。”
“是的。”
“你的妹妹洛薇·塔基拉，今年十二岁。”
齐布尔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还要问她？”
“我们需要对你的整个家庭进行审查，齐布尔·塔基拉。”院长从眼镜上方看着他，“你只要回答问题就好。信息正确吗？”
齐布尔抿了抿嘴，道：“正确。”
“我们怀疑你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自行掌握了黑魔法的部分内容。”坐在院长旁边，面无表情的冰系魔法大贤者，让娜·拉·方丹开口了。
齐布尔眉心一跳。
让娜继续念着审核文件上的字：“学院对此高度关注……例行审问，请你配合。”
齐布尔微微有些困惑：难道是在图书馆使用空间魔法被发现了？不至于吧……他觉得他留在原地的魔法残留并没有多到可以追踪使用过的魔法内容的程度。
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你在热月6日的行程还记得吗？”
热月6日……齐布尔仰起脸想了想，那是一个半月前的事情了……
“那天我在教学大楼的尖顶上看书。”
这么说肯定没错，那段日子他一直在那里看书。
“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让娜紧紧盯着他的脸。
齐布尔低头仔细想了想……
“啊……”那天是他和朋友们遇到阿尔弗雷德的日子。
“呃，朋友告诉我他们发现了一个孩子，就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
“你在其中起到过任何推波助澜的作用吗？”
齐布尔不解：“抱歉，推波助澜？”
让娜身边的雷系魔法大贤者谢尔盖·伊里奇·沃伦采夫解释道：“你一手促成了琼斯来到魔法学院这件事吗？”
齐布尔神色古怪地看着对面的一众大贤者们。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问题出现？
“我们调查了琼斯出现的地点。”谢尔盖伸手拿起一份文件：“他出现在你和莫威提斯·狄达的宿舍里。我们在你室友的房间里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特殊魔法痕迹，但从你的房间里我们找到了许多时空魔法遗迹。你是否可以解释这一点？”
齐布尔很意外：“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发现魔法遗迹……”他试图为自己辩解，“而且我连琼斯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用时空魔法……”
后面这句话实际上有些心虚，因为随机打开的时空洞的确可以传送来源未知的人或物。
“塔基拉，我相信你作为前两年一直名列前茅的学生，应该对时空魔法有所了解。”格列多欣毫不犹豫地戳穿他的伪装，“你应该知道随机时空洞所传送的人或物都是来源未知的。”
齐布尔一顿，道：“是的，我知道——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就要问你了。”谢尔盖放下手里的文件，“你才是最清楚的那个。”
齐布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但是，大贤者阁下，”他过了好久才组织好语言，“这么做对我没什么好处。我想不到自己有什么需要打开随机时空洞的理由。毕竟——”他刚想说随机时空洞对施术者也有危险，猛然间想起这不是学生应该了解的内容，于是换了个说法：“毕竟我只是个魔法学徒而已。”
“但是作为黑魔法师的你，这么做的理由就非常充分了。”让娜道。
齐布尔在那一瞬间感觉……
好生气哦连微笑都无法保持。
“我不是黑魔法师。”他仍然带着些困惑辩解道，“我不知道学院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魔法学徒而已。”
“普通？不，你一点也不普通。”云系魔法大贤者安杰罗·里奇轻轻敲了敲桌子，“你可是魔法学院建校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你在一年级的时候就能使用三年生才开始学习的魔法，并用它完成了你的元素魔法学作业。”
“并且你从二年级开始时就参加了高年级学生举办的冰系魔法研讨会。在研讨会上你有过三次关键性发言，其中有一次还受到了冰系魔法学会的嘉奖。”谢尔盖补充道。
“根据你一贯的优秀表现，以及教师弗洛·尼诺反应的你所涉猎的书籍范围，我们有理由认为你对时空魔法相当了解，甚至有可能私下里试图实施。”格列多欣推了推眼镜，“齐布尔塔基拉，你有什么需要申辩的吗？”
齐布尔垂下眼睛：“我很好奇学院能否提供我实施了时空魔法的切实证据？除了在我房间里发现的魔法残余，因为出现在我私人空间里的东西，我丝毫没有察觉，这不合理。”
“你不会承认的，塔基拉。”让娜挑起了眉毛，额上出现了几道细纹，“我们没有其他证据，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你明白，黑魔法是你碰都不能碰的东西。”
格列多欣摇了摇头：“塔基拉，我以为作为一个优秀学生的你，应该对黑魔法这种东西有足够的警惕。可是你居然为了一时的好奇，或者是为了追求你不该奢望的力量，去沾染了这种东西。你太让我失望了。”
齐布尔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位大贤者赞同地点头。
棘手的是，他无可辩驳的一点在于，他的家族魔法含有黑魔法成分。如果学院坚持要探查他的魔力谱，应该是可以发现这一点的。
难道因为他是塔基拉家族第一个来魔法学院上学的孩子，所以必须面对这样的境况吗……
不该奢望的力量？
那本来就是他的力量。
齐布尔沉默了。
“白历1777年雨月23日，贤者议事厅的22507号决议如下：自当日起，对魔法学院三年级学生齐布尔·塔基拉实行魔力监控。该学生的一切魔力波动将被记录在案，直至其使用黑魔法的嫌疑被解除。被监控者须主动减少与其他人的交谈，并且限制活动范围。任何发现被监控者出现在不被允许区域的人，都可以向贤者议事厅举报被监控者的行为。以下是被监控者被允许活动的区域……”
学院里无处不在的广播花忽然整齐地绽开，反复地播出学院广播。这一条消息，如同在宁静的池水中倒了一锅热油，整个学院都热闹了起来。
学生议论纷纷：
“塔基拉怎么被监控了？”
“那可是几乎每门课都是A+的学生啊……”
“他怎么会用黑魔法？”
“天啊，原来塔基拉是黑魔法师！”
“真是太可怕了！”
新生则茫然地四顾，他们不了解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陆明洲和玛雅对视一眼，朝着贤者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学院广播仍然锲而不舍地响着：“被监控者受到其他方面的权利限制：在图书馆的借书上限为两本，特定类型的书籍将被限制借阅；其通讯处工作暂停，通讯处轮值工作重新分配；在学院内召唤魔法坐骑的权利被暂时取消，其魔法宠物经鉴定无明显危险后可以在生活区召唤……”
陆明洲和玛雅赶到贤者议事厅的时候，看到莫威提斯站在议事厅门口不远处，他的对面，议事厅高高的台阶之下，齐布尔背对着他们，正仰着脸听议事厅门口的广播花播放议事厅对他的处置决定。
黑色的法师袍在风中微微飘扬，齐布尔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独。
“齐布尔。”莫威提斯叫了他一声。
齐布尔转过身来看到他们，微微一笑：“你们不必特地等着我的。”他走过来，伸出手：“这个大概要你们帮我保管了。”
莫威提斯接过来，是一枚半成品的书签。薄薄的青金石磨成柳叶状的一小片，精心地镂刻了复杂的花纹。一段留了一个小孔，大概是准备挂上流苏。
“可惜的是，还没有做完。”齐布尔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我本来想用冰系魔法打磨一下的，现在看来不好办了。”
陆明洲和玛雅沉默地看着他，眼里有些忧伤。
“陪我回去吧。”齐布尔笑着说，“毕竟我被限制了活动范围……平时习惯走的大路反而不能走了呢——你们知道怎么走小路回生活区吗？”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026贤者议事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