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室友 ...
-
弗朗西斯在走廊上站住了。
刚才他意识里闪过一个念头，模模糊糊的，却虚无缥缈抓不住。苦恼的弗朗西斯一个人靠在栏杆上想了很久，直到有个人靠近他。
“波诺弗瓦同学？”
他转过头——是那个彻伊萨国的姑娘，温妮·斯坦福。他扬起一抹微笑：“斯坦福同学。”
“你好像很苦恼的样子？”温妮关心地问，“需要帮助吗？”
弗朗西斯摇摇头：“我很好。你这是刚从图书馆回来吗？”他注意到了温妮手上一本古老的魔法史。
“是的，图书馆里很有意思呢，有很多有趣的书。”温妮愉快地笑道，“波诺弗瓦同学在想什么呢？”
“在想一些很有趣的事哦。”弗朗西斯回答道。的确，他一半的思维还停留在刚才那些词汇上。
“波诺弗瓦同学，你很有趣呢。”温妮笑道，“你刚刚进教室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女孩子——如果冒犯了的话很抱歉——”她略微收敛了笑容看着弗朗西斯有些变化的脸色。
“……不要紧，习惯了。”弗朗西斯扯出一抹微笑，事实上他根本不是在意刚刚的事情。他在想，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想说：哥哥可是欧罗巴第一美人呢。
欧罗巴……
这个词仿佛代表了一些很遥远的东西，遥远到他需要进入记忆的深处搜寻些微的踪迹。好像是跨过了时空的长度来到他的脑海里，弗朗西斯觉得有些混乱。“抱歉，我失陪一下。”他慌乱地离开了，留下温妮一脸疑惑。
洗手间里弗朗西斯把凉水拍上脸颊时才觉得冷静了些。为什么刚刚那一瞬间想起了很多模糊的印象，一些人和一些事……那些真的存在过吗？还是仅仅是他的幻觉？
“联合国”和“欧罗巴”之类的词是什么意思？
还有“法｜兰｜西”……
弗朗西斯看着镜子里一张惊惶无措的脸。我究竟是谁？
他皱起眉头。
==**==**==
亚瑟带着他的东西，来到德忒米尔楼前。这是正式的学生公寓，的确比他之前住的临时公寓漂亮得多。女生公寓在它的对面，叫温莱。
亚瑟上了9楼，他的新宿舍是德忒米尔09D2。他把学院徽章放到D室的门禁前，有些好奇他的新室友是谁。
他走进去看到室友的房间门微敞着，里面传来说话声。看起来室友也已经到了。
——难道是个很喜欢往回带人的室友？麻烦。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正要关上门，意外地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似乎是从室友的房间传出来的。他手一顿，门虚掩，留了一条缝。
“你们两个别一天到晚跑我的寝室行不行？”那个声音听上去很无奈，“我还有个室友呢喂……”
亚瑟一怔——王耀？
东方人不都是比较含蓄的么。怎么……天啊，还是三个人的。
（作者：喂喂，那粗眉毛的孩子，想什么呢）
“伊万·布拉金斯基！你再喝老子跟你急啊！那是梨花酿啊！”
……好吧，好像他本来也不怎么含蓄。
“诶小耀说过你这里的酒万尼亚可以随便喝的……”
这个声音……好软？对了，是那个帝刹国来的家伙。伊万·布拉金斯基……这好像是荷西语的人名，为什么帝刹国的人会有这种名字……
“那是以前！不是在这个连好酒都酿不出来的地方啊！”王耀听起来很沮丧，“混蛋……这可是一年的梨花酿，也就是喝着意思意思……这都能给你找到……”
“哈哈哈哈哈哈！王耀你忘了吧，这混蛋最擅长的就是找你藏起来的食物哟~”阿尔弗雷德那无比闹心的声音响起来，亚瑟翻了个白眼。
“你需要牙龈出点血吗……”软软的声音里沾上了威胁，亚瑟可以想象那个淡金色头发的人微笑着拿着水管的模样。等等，为什么是水管？管他呢。
“这就No thank you了。”
亚瑟拉开房间门走出去，正好遇见室友推着两个已经开始吵架的三岁半出来。两边对视，各自一愣。那吵得起劲的两个也停了下来，望向这边的表情有点……诡异？
“啊……亚瑟。”王耀率先开口，“原来你是我的室友啊。抱歉打扰你了。”
亚瑟摇头。“没关系。”他打量了一眼仍然扭在一起的阿尔弗雷德和伊万，“第一天嘛，可以理解……顺便，你好，布拉金斯基。”
“你好……”伊万反应了过来，他放开阿尔弗雷德，歪头微笑着跟亚瑟打了招呼：“柯克兰——我可以叫你亚瑟吗？”
亚瑟眨眨眼。
这个，好像，在大多数国家都是不行的吧？
甚至在有些地方，除非认识十年以上，否则要一直称呼姓氏的。
但是……
亚瑟微微抿了抿唇。
“我们很熟？”
不，万尼亚一点也不想跟你很熟……但是叫你的姓氏感觉更奇怪。伊万求助地看王耀——我该怎么回答？
“或许？”王耀微微一笑，“反正总要熟到那个地步，不是吗？”
亚瑟再次眨眼……不知为什么，王耀的微笑在他看来，带着一种精明的意味。
“好。”
王耀邀请他的新室友和两个老朋友一起喝茶。淡淡的茶香飘开在房间里，阿尔弗雷德却苦了脸。
“王耀你非得泡这种茶吗？”
阿尔弗雷德用类似于金毛的表情看着王耀。对方回了他一个微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当然了，阿尔弗雷德——我只带了这一种茶。”
亚瑟捧起那杯闻起来还不错的茶，刚要喝的时候看了一眼伊万，见他正喝着，神色如常，才放心地喝了一口。
“哼嗯……”
他含着那口茶半天才咽下去，至少没有失态：“这是……什么茶？”
“苦丁茶。”王耀拿起一杯，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清热去火。”
伊万喝茶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纯熟，似乎这么干过无数次了。亚瑟舔舔还泛着苦味的嘴唇——他觉得一直苦到了全身——放下茶杯，“谢谢招待。”
至少他知道清热去火的东西不是什么邪恶的食物。
送走两个闹心的三岁半之后亚瑟从自己房间端了一杯红茶走出来。王耀瞥了眼他的茶杯，略微撇撇嘴。
金丝玫瑰花纹的瓷杯——还是那样的爱好啊。王耀把两条腿在茶几下交叉，等着他开口。
“呃……我可能得跟你谈一件事情。”亚瑟走到王耀身边坐下，有些踌躇地说。王耀点点头等着他说下去。
“呃……我不太会做饭。”亚瑟有些尴尬，“如果你不介意……”
王耀一时间没回话。
亚瑟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不太会做饭”那可是……
千古一遇。
至少王耀跟他认识的这几千年里是第一次听见。
“啊。”王耀稍微顿了顿，“没问题，我会做饭——只要你肯洗碗？”
他挑挑眉，亚瑟回了他一个微笑：
“嗯哼——没问题。”
弗朗西斯来到自己的新宿舍，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心情有些复杂。本来以为和亚瑟分开之后自己会轻松一些，不过现在还是挺想他的——
“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弗朗西斯回过头，看到隔壁房间的门口站着个人。好像是王耀和阿尔弗雷德的朋友，叫什么……布拉金斯基来着。
“你好，布拉金斯基。”
弗朗西斯盯着他的笑容，觉得自己快要其鸡皮疙瘩了。
对面那个孩子歪头对他笑着，笑容十分灿烂可他就是忍不住想给那个笑容一拳。
……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欠揍。
“我可以叫你弗朗西斯吗？我想跟你做朋友。”
嘛……好像难以拒绝的样子。弗朗西斯挑起一个微笑：“好。”
对面的孩子开心地笑了：“我叫伊万。”
德忒米尔9楼C室的客厅里
“你就是那个‘学院的孩子’？”拉赫施密特用他那双灰眼睛盯着阿尔弗雷德。
这目光让他有些不舒服——阿尔弗雷德不着痕迹地避开，“嗯哼，算是吧。”
“你到底是哪里人？”拉赫皱起眉头，“即便是‘学院的孩子’也会有个国家吧。”
阿尔弗雷德挑眉：“你觉得我是哪国人？”
“嗯……虽然你荷西语说得很好，不过你应该是大国来的人吧？”拉赫打量着他，“让我想想——”
“缇洛露？”拉赫想了想，摇摇头：“或者是麦铎王国？”
阿尔弗雷德微微垂下眼。
“随便你怎么猜好了。”他耸耸肩，拉开通向起居室的门：“我们得商量个事儿——你会做饭不？”
==**==**==
王耀很早就醒了。他起床之后稍稍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原先的宿舍里了。他看着崭新的、整洁的房间发了会儿愣，终于想起来要去做早餐。
亚瑟是闻着煎蛋的香气醒过来的。他还有些诧异，他不记得弗朗西斯做过这种早餐……睁开眼睛盯着雪白的墙面和天花板想了好久，才想起自己已经住进了新的宿舍。
那么这香气……是王耀在做饭？
亚瑟挣扎着爬起来去洗漱，洗完脸推开起居室的门一瞧，王耀正端着个托盘，看见他就笑了：“起来了？来吃早餐吧。”
王耀做的早餐是典型的东方传统早餐，亚瑟拿起王耀给他放在手边的筷子，试着夹起了煎蛋——动作标准。
亚瑟都有些诧异了，他第一次用筷子怎么就这么娴熟？
也许是天赋异禀吧。亚瑟喜滋滋地享用着室友的手艺，错过了王耀一脸深思的表情。
伊万很快从不愉快的梦中醒过来。他喘了口气，低头看看胸前的那个脑袋，犹豫着是要一巴掌打下去还是直接掐人脖子把他弄醒。
在他犹豫的时候那家伙醒了，睁着迷蒙的蓝眼睛好像在确认自己所处的环境。最后他把脑袋重新埋进伊万胸口，发出了几声舒适的哼哼。
伊万：“……”
仔细看看这家伙的眼角还有泪痕呢。
活了几千年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啊……伊万叹着气把那个脑袋摁回了自己的颈窝里。
“阿尔弗……”
昨天阿尔弗雷德过来找他。他正奇怪死对头为什么来找他而不是弗朗西斯，阿尔弗雷德的拳头已经揍了过来。伊万好不容易扯着忽然心情不好想打架发泄的小英雄出了寝室楼到了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然后问他：“怎么了，阿尔弗雷德？”
伊万并没有开启“嘲讽阿尔弗雷德”的模式——他直觉阿尔弗雷德情绪不对。这种认真的悲哀在阿尔弗雷德脸上极其罕见。他担心，现在作为人类而不是国家化身的阿尔弗雷德，失去了不死之躯，对过度悲伤的承受能力会下降。
不过他忘了对方即使作为人类也具有相当强悍的身体和心理素质。
当他被阿尔弗雷德骑在身上，脖子还被对方用一只手紧紧压住时，伊万在内心哀叹自己莫名其妙的心软。然后他果真和阿尔弗雷德打了一架，两个人都有些累。最后阿尔弗雷德说：“伊万，带我去你的房间——我的室友是那个拉赫·施密特。”他吐了口气，“他太奇怪了，我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伊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这样把他带进了自己房间。经过室友的房间时伊万难得心虚地看了一眼——幸好室友已经睡了。
睡觉的时候稍稍有些尴尬，两个人都发现身体比他们自己诚实得多——事实上两个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对方拥抱到一起的。总之两个少年就这样面贴面地拥在一起睡着了，相互被对方的呼吸吹拂着。
本来，一大早看到自己居然和死敌拥抱在一起，自己居然还一夜好眠，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伊万默默反思了一下自己跟阿尔弗雷德的关系，然后发现……
好像两个人抛开利益也是可以愉快地相处的——只要给他们足够一言不合打起来的空间。
阿尔弗雷德正睡的香，手脚并用牢牢地缠在他身上。伊万动了动，没能把那个小家伙甩下来。他记得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个人关系亲密的时候，他有幸观赏过阿尔弗雷德的睡相。说实话……这种八爪鱼的状态，已经算他比较乖的时候了。
很久之后伊万听到了一个声音。
“万尼亚……”
伊万眨眨眼。
真的是在叫他？这个柔软的语气……好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万尼亚？”
“嗯？”伊万低下头去找阿尔弗雷德的眼睛。无辜的蓝眼睛正看着他，惹人怜爱。“怎么了？”
“亚蒂真的不记得我了……”
“嗯。”伊万道，“然后呢？阿尔弗雷德，我觉得你那样对待过他之后，他不记得你或许是好事哦。”
所以还是摆脱不了一言不合就想嘲讽的怪圈啊。
阿尔弗雷德被噎了一下，然后理直气壮地噎回去：“可是hero都那样对待你了，你却没有忘记hero啊。”
“如果能的话万尼亚也希望把跟你有关的全部忘记哦。”伊万微笑着噎回去。
阿尔弗雷德眯起眼，忽然按着伊万的脖子凑上去。伊万感觉嘴唇一阵刺痛——被咬破了。
“阿尔弗雷德……”伊万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尝到了血腥味。“你是狗吗？！”
“被狗吻了一下的你也好不到哪去。”阿尔弗雷德微微抬起身子示威地道。
伊万沉默了半晌，按住阿尔弗雷德的肩一翻身。
“阿尔弗你这是玩火自焚。”
伊万的室友，巅峰班的德米特里·伊万诺夫·莫洛佐夫起了床，在他室友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他敲了敲门：“万尼亚，我听见你这里有声音——你还好吗？”
他用的是荷西语。
伊万愣了愣，一分神，被阿尔弗雷德抓住了时机，翻身把他按在床上。
“呃——我是做噩梦了。”伊万努力使自己听上去有些恐惧，“多谢你叫醒我，否则我不知道——”
“需要我进去帮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米佳。”
（米佳是德米特里的爱称——作者注）
“‘米佳’？”阿尔弗雷德颇有兴趣地挑起了眉，“你们这么快就可以相互叫爱称了？”
“他和我说的是同一种语言，阿尔弗雷德。”伊万叹了口气，“你先下去，我们去弄点早餐——我不想让我的室友以为我和你有什么特殊关系。”
“其实本来就有。”阿尔弗雷德放开了伊万，欣赏着对方被自己咬破的嘴角和雪白的肌肤上一块块拳印和指痕：“果然是优势民族——你们斯拉夫人小时候是不是都这么可爱？”
伊万坐起来：“阿尔弗雷德，看在我们两个都才十三岁的份上，你最好收敛一下你那些黄暴的心思。”
“可是hero第一次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说到一半觉得不太对，收住了话头。伊万听到这里惊恐地睁大眼。
“你是说你第一次——哦天啊。”伊万扶住了额头，“想不到亚瑟唔唔唔——”
阿尔弗雷德死命捂住了伊万的嘴。
“Stop that！”
这一声有点大，伊万一脸无奈地看着后知后觉的阿尔弗雷德。
敲门声又响起来：“万尼亚，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真的不用——事实上我马上就要起来了。”伊万一边说一边瞪了阿尔弗雷德一眼，然后他伸手拿过了两个人的衣服。
“好想和你继续打架。”阿尔弗雷德撇撇嘴，“蠢熊。”
伊万不理他，穿上了衣服。
“对了，万尼亚。”门外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响起来，“我们昨天忘记买食材了——我的一个朋友邀请我去他那里，你要一起去吗？”
阿尔弗雷德的眼睛刚亮起来，就听见伊万说了一句：“不用了，我有办法解决的。”
“那我走了，万尼亚。”
“再见，米佳。”
“你打算怎么解决早餐？”阿尔弗雷德好奇地看了一眼伊万，“我可不想去王耀那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亚蒂。”
伊万歪着头想了想：“我知道有个人昨天买了食材。”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024室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