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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莲花去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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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去国一千年,雨后闻腥犹带铁。
事情不会因为逃避便消失。
理智清楚,可情感上,谢故园切实明白进退两难是什么感觉。
不想面对周明瑞,又不愿意这样维持着古怪的局面。
“叽叽歪歪。”红发的英俊男人看不过去她这幅犹豫的模样,他微微前倾身,双手插在衣兜里:“犹豫只会让人错失良机,愚蠢的人才会优柔寡断。”
“因为我……不想伤害他啊?”谢故园靠在椅背,声音轻柔:“所以我在犹豫。”
红发男人露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
那是一种与她的好友有相似,却又很不同的表情。
就像是看着荒芜的土地上盛开了一朵玫瑰,犹豫许久小心翼翼的接近,结果却被其余人捷足先登连着根一起挖走,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又像是目睹懵懂无知的小鹿被狡诈的猎人哄骗,带回家精心饲养再也不被外人所见。
那种神色实在是太过扭曲了,谢故园无法准确分辨,也没有时间给她判断。
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看了她一眼哼笑一声,转身离开。
谢故园乍楞了几秒后追着跑了一步后突然停住,她微微提高声音:“谢谢你!”
他转头看了眼谢故园,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模样,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走入夜色之中。
一个……怪人?
不不不,谢故园摇了摇头,应该说,一个有点嘴毒的酷哥!对,没错!
酷哥来去如风,可她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她随手买了一个风车,一边走一边鼓起腮吹气,看着风车旋转,她的裙子被夜风吹拂飘扬。
直到一股拉力拽住裙角向后拉去,谢故园踉跄向后仰去,险些摔倒,被人抓住胳膊站稳了身体。
我最近是不是有些倒霉?站稳身体前,她甚至想要不把书柜里的《共xx宣言》翻出来压在枕头下面睡一晚上。
扶住她的人直到她站稳后才松开手。
“谢谢。”
谢故园抬眸望去,陷入一双含着笑的眼睛。
他穿着运动服,甚至还套了外套,竟然没有出一丝细汗,清爽到难以置信。脸庞瘦削,右眼处戴着……单片水晶眼镜?
这种古今结合感惹得谢故园多看了几眼,青年浑不在意,只是俯下身拂过少女微皱的裙摆顺平,这才起身。
“谢谢你。”谢故园又重复了一遍,脚踝的刺痛提醒她一个事实——崴到脚了。
尝试性移动伴随的钻心刺痛让谢故园苦笑一下,本来只是玩笑性的想法彻底坚定了。
“崴到脚了?”戴着让人怀疑是cos道具单片眼镜的青年扶住她的胳膊:“要去那边坐一下吗?”
少女认真思考几秒看了眼直线距离,抬起了崴到的脚向后微弯:“不了。”
“我还是单腿蹦过去吧。”
青年微微瞪大眼,嘴角勾起:“不会摔倒吗?”
她一脸严峻仿佛面对着艰巨的挑战:“试试,不尝试一定不会成功。”
“这样?”
他挑起眉,看着谢故园就这么单腿一蹦一蹦向公园出口跳去。他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看了一小会后突然几步跟了过去伸出手。
一阵天旋地转,被对方直接公主抱的少女瞠目结舌:“你??”
青年的手臂正好从下压住了裙摆,他还顺势颠了颠:“好轻啊,刚刚过一百?”
谢故园下意识回答:“是的,正好一百,等等,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他笑着反问了一句,抱着她向门口走去。
“可是我们不熟悉啊!”谢故园有些抓狂,青年笑意更甚:“不客气,助人为乐。”
……我们讨论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这种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让谢故园捂住脸长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你是不是想这么把我抱走然后卖掉?”
青年噗嗤一声:“我为什么要把你卖掉?”
周围有人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美少女发出了善意或者打趣的笑声,谢故园只觉自从被他抱起来后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有人来接你了。”
“……谁?唉?”
走过来的男人棕色的瞳孔一片冷然。
竟然是周明瑞。
“来得很快。”青年的声音含着笑意,可谢故园却突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忍不住打了寒颤。抱着他的青年低下头,单片眼镜下的眼睛微弯,却无笑意,也无情绪,只是单纯的看着她。
“给我。”周明瑞嘴上这么说,手臂却已经毫不费力地将谢故园轻巧夺过来。
他甚至没再与青年交谈,抱着她转身离开。
谢故园却是忍不住探头看了眼站在后面的青年。
他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凝视着她,用他漆黑的眼睛,绝不是外表一样年轻的眼睛,好似远古生物一样的眼睛。
他似乎是在尝试性想要对她微笑?可笑容还未出现便被一种近乎是缄默情绪所覆盖,但并非是代表漠然或是无所谓,而是一种更为深沉、被岁月所酝酿、甚至说是扭曲的东西。
像雕塑一样。
就这样站在那里,长久的注视。
“在看什么?”
周明瑞小心抱住她,低声询问。
“啊?没什么……”
谢故园缩了回去,她无意识的咬了咬手指。
‘是难过吗?不是,或者说……’
‘是一种,不能用难过简单概括的情绪。’
她皱着眉,一副很明显的苦恼表情。周明瑞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直到一辆车停在了两人面前。
出租车司机看了眼后座的两人笑着问一句:“这是崴到了?”
“嗯。”周明瑞笑了一下:“麻烦师傅到时候掉个头在路边停一下。”
周明瑞落地后继续把她背上了楼,谢故园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握住她的脚腕替自己上药。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男人抬头瞥了一眼:“想好晚上怎么洗澡吗?”
谢故园表情空白了一秒。
“啊啊啊啊啊不行我不能忍受不洗澡的自己救命!!”
“你可以泡澡?”周明瑞放下冰敷上药膏,她看了眼浴室:“浴缸啊,也行,旁边有扶手可以站起来,就是出来的话……”
谢故园想了想浴缸旁边的淋浴柱:“倒是可以抓着淋浴柱跳出去。”
窗外的树枝上,停着一只白眼圈的乌鸦。
它时不时的跳起换一根树枝,好似在调整角度。
“不可思议……”
戴着单片水晶眼镜的青年的手里握着一颗珍珠。
“脆弱、简直就像陶瓷一样稍稍一碰就会受伤,轻而易举就可以桎梏住你,比最普通的人类更加需要小心翼翼的对待,史黛西。”
“my la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