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拦江》青空草木

26、26、谜底

　　“我们真的很像……细~作~？”若海笑。
　　满月实在懒得回答这种问题，江船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恒衡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当听不到。
　　“当然不是。”结果，开口的居然是七言。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海重重叹口气问。我拜托你老大，你能一次把话讲完吗？谢谢。
　　若海遇到七言，也算是遇到克星了。在此前不算太长的人生历程中，他基本上有点像分布在赤道附近的巴布亚土著，对什么都不太认真。即便后来遇到满月，他也没有对自己的沟通能力产生怀疑过。但这位莫藏将军，显然跟所有人都不是一个语言级的。
　　七言不自觉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我不想讲故事，谁来救救我？
　　然后恒衡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
　　若海笑得灿烂如花：“你是想现在解释给我们听，还是想先喝杯水润润嗓子？”

　　这段故事，却要从西夜和轮台之间几十年的恩怨说起。
　　西夜国力本来较轮台稍弱，但胜在国家一统，民众归心。轮台内部则因几大部族的内斗，始终无法集中全力。两国大大小小的战事打到现在，结果也算势均力敌。
　　没想到轮台这两年出了个库仑，天生勇武，能征善战，先后平定了四大部族，轮台国势随之大增。库仑便欲一鼓作气，攻下西夜，再将中原收入囊中。
　　西夜几次派特使前往中原朝庭，希望与中原结盟，共同抵御库仑的兵马，却迟迟得不到中原回复。
　　其间，库仑派出打探中原虚实的小部分兵马已经渡过拦江，将拦江县城洗劫一空，再安然撤回。
　　西夜本以为中原会就此加强戒备，与西夜同仇敌忾，没想到不知是路途遥远，音信未到，还是中原朝庭压根没将这边境小城放在心上，轮台兵这番拜访，竟未对中原朝庭产生丝毫影响！西夜人目瞪口呆之余，只能得出惟一的结论：拦江县损失太小，尚不足以惊动朝庭。
　　便在这时，西夜在拦江县的密报，拦江县陷入了粮食危机，派来采买粮食的人正向泉明而来！
　　西夜皇城里有资格收到这条密报的人，顷刻间形成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
　　一、给他们粮食，帮助拦江挡住轮台骑兵，借机与中原结盟。联合中原之力，共同对抗库仑。
　　二、扣住买粮的人，让拦江县彻底陷入绝境，一则刺激中原朝庭，二则让库仑以为中原可欺，根据先易后难的道理，说不定库仑就会将西夜放在一边。中原和轮台战事一起，西夜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恒衡说完，观众们静场半分钟。若海想，MD，太复杂了。怪不得人家都说，政治是天底下最阴暗的东西。咦，这位亲王大人的叙事能力很强啊，条理清晰，层次分明，不知道原来是不是说书的。
　　“所以，冯家钱庄的赵师爷是你们的人。”满月不知为什么，神情一直有点倦倦的。
　　七言点头。
　　“那张银票呢？”江船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那东西软软的还在。
　　“那倒是真的。虽然冯家钱庄早就倒了，但他开出来的这张单子，却真的值十万两银子，可以在这里提出十万两银子的粮食。只不过，有人想付这些粮食，有人却不想。”
　　满月点点头。路上设下的杀手是不想付的，恒衡是不想付的，七言如此帮他们的忙，当然是想付的。
　　“你们的皇上呢？”外面的那些兵马如果当真是皇上派来的，他们这次恐怕是回不去了。
　　七言摇头，“我不知道。我来之前，有人正在说服他。”
　　“你看，他是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若海笑眯眯问，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那些如临大敌的守卫。
　　“有人来吗？”恒衡问。
　　若海笑眯眯回头，“没有。只看到天上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渣字。”
　　恒衡气得脸都紫了。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咦，你看起来怎么在生气？我又没有在骂你。”若海找了张凳子在他身边坐下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你想抓我们，也可以派人来动手，为什么要自己亲自来呢？你这样身先士卒，舍己为人，奋不顾身，叫我怎么好意思？”
　　你不好意思？你会不好意思？恒衡也算得上定力一流，心计深沉的了，这会儿则幸亏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否则一定会被气得全身发抖。

　　若海还想再说，满月忽然伸手止住他，轻声：“来了。”
　　若海还待问是谁来了，已觉地面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接着，小街尽头，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十几匹马冲进了这狭小的包围圈。当先那人骑术惊人，众人刚见她驶进街面，片刻间她已在门前勒马下鞍，后面的从人离她尤有几丈之远。
　　站定之后，她对着周围的兵士一亮金牌：“皇上有令，撤兵！”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改马上英姿，掠了掠一路快马加鞭微微乱了的长发，未语先笑，娉娉婷婷走了进来。
　　“武钧亲王、莫藏将军，大家好。”
　　七言微微点点头，没有应声。
　　恒衡却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禁也笑了。虽然有七言在，自己一定性命无忧。但这个人来了，自己十有八九就真的可以回家了，“小钗，见到你真高兴。”
　　燕小钗便如没有见到他被制住一般，笑得亲切自然：“皇上知道亲王出来得久了，惦记得很。让我过来跟亲王说一声，亲王年纪也不小了，不该这么贪玩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快些回宫吧。皇上还等着问你话呢。”
　　恒衡苦笑：“皇兄也真是的，怎么老是把我当小孩子。也罢，我这就回去。只不过刚才我经过门槛时，不小时跌伤了脚，现在却走不动了。这可怎么办呢？”
　　燕小钗转了转眼珠，四下看了看，“这可为难了，你看这里有谁是会治跌伤的大夫呢？”
　　恒衡瞧了瞧满月，“我看这位姑娘的医术就好得很，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帮这个忙？”
　　燕小钗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满月两眼，又笑起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啊？”
　　满月淡淡说：“不必客气。”
　　她走到恒衡身边，也没见如何动作，恒衡便忽然觉得，那一股滞留已久的真气骤然通了。
　　此情此景，当然不是翻脸的好时机。况且，燕小钗既来，显见皇上最后还是下了决心要和中原结盟，扣住满月他们也没有必要了。
　　恒衡笑着向满月拱拱手，“满月姑娘，后会有期。”
　　满月淡淡一笑。不服气？再来好了。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