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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东都寻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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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桦和宁青回了住处,宁青道“左义所说之事,恐怕有所保留。”
“嗯,他将玉拿出便是想要试探,如今我们身份算是暴露了一些。不过我找回了玉,也更加肯定要找的人,就在玉胥山。”雨桦长吁一口气。
“不过你当时怎么知道左泉是死于非命的?”宁青说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她想听听雨桦的回答。
“你在东都,肯定知道得比我多,你这样问我,怕不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而是出于好奇,想要试探我的身份吧?”雨桦笑了笑,对于宁青,她也有自己的算计不是吗。
“我就是一时好奇你的身份。”宁青也不否认,直接回答了。
“当初我出手救白玉儿的时候,就与你们有过约定,我的身份,你和白玉儿都不应该好奇。”雨桦有些严肃。
雨桦知道,当时只是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就救下身中剧毒的白玉儿,若在之前便得知她二人真实身份,恐怕是不会出手相救。白玉儿贵为东都的公主,或生或死,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牵连到自己身上,又是个大麻烦。
经历一夜的欢歌,第二日,这武林大会才算正式开场。各门各派,都可报名上阵,决斗之后,排出个豪侠榜,十年磨砺,此番也是众多江湖人士扬名立万的好时机。玉胥山掌门外加九大长老都会出席。玉胥的弟子,大部都会调遣过来。
玉胥山地形复杂,九大峰连起来呈环抱之势,九峰相连,合称玉胥。地处正中的山峰在前,高耸入云,传闻可通天界。左右各四座山峰,犹如八大守卫紧随其后。
宁青拿着地图,简略地给雨桦讲了玉胥山的地势特点。今日是比武大会首日,雨桦和宁青准备去凑凑热闹,《出妖图》之事既然被人提了出来,就一定会掀起些什么风浪。
正午时分,比武已经进行了三个时辰,气温也升了上来,正值春困,宁青微微眯着眼,斜靠在椅子上,雨桦却一直正襟危坐,皱着眉头,两眼注视着那比武台子。她在等什么。
此时,人群中突然冒出一阵唏嘘声,雨桦微微一笑,她要等的人,果然来了。那人正是左义。
只见左义站在台上,朗声道“诸位,在下乃西山左义,想必诸位也知道家兄乃有名画师左泉。兄长病逝,所画出妖图下落不明,在下有一事想要问问即空大师。”
一言出,立即在人群里炸了锅,江湖人谁不知,即空大师乃玉胥掌门,德高望重,一介江湖小侠,竟口出狂言。
不过也有人佩服这左义不畏强权,坦坦荡荡,颇有江湖人士之风骨。
玉胥山虽然在东都势力极大,却还得畏惧着朝堂的势力,再者木秀于林,难免要遭人妒忌。若是行事落下把柄,毁了好不容易维持的清誉,怕就是玉胥山的大祸了。也是如此,横冲直撞,丝毫不把玉胥山放在眼里的左义,才能活到今天。他把他自己放在了一盘大棋之上,而他,是那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棋子。越是最危险的位子,却越是最安全的。
只见台阶的高处,一老者正坐于蒲团之上,着一身紫袍,正闭目养神。正是即空大师,众人目光都齐聚在了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即空微微睁开眼,站了起来,转身朝左边的一位长老道“此事,如何看?”
“回掌门,左义此人,人称西山大盗,行事本就阴险狡诈,昨日大闹听雨楼……”左手边的玉胥山第六长老,明镜。
明镜长老的修为不是九大长老中最深的,但不像其他长老在山上潜心修炼,却是多年在玉胥山外游历,江湖经验丰富,上至朝堂一些王公贵族,下至江湖闲散游侠,都识得这明镜长老。擅长轻功,早年间,江湖人士还不识得他是玉胥门人时,人称“飞鹰”。当然,天下人都明白,这明镜长老更重要的是负责传递玉胥山外消息的,这样的身份,必定是掌门极为信任的。而三年前负责去处理泗水河出妖之事的,也正是明镜长老。只是传言那明镜长老当时深受重伤,至此会玉胥山静养,已三年未曾踏出玉胥山了。
即空有些不耐烦,手一扬,示意他不要再说,“既如此,你去处理吧!”。
“是”
左义见那上方没什么动静,喊道“即空大师,在下左义”
“左兄,莫要嚷嚷,我来会会你。”明镜自台阶高处慢腾腾走下来,站在左义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抬手行了礼。
左义也回了礼。不理会明镜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要找的,不就是眼前这位明镜长老吗。开口道“这位想必是明镜长老吧”
“正是。”
“长老游历四方,想必也认识家兄左泉。”
“左泉是我东都有名画师,我当然认识。”明镜似乎在回忆往事,语速慢了下来。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朝左义道“望左兄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左兄该为自己着想,你如今这样,怕也是左泉不愿看到的。”语气明显在劝诫左义。
“不是我执念,只是有一事不明。敢问,这东都之内,连百草谷的东里君都解不了的毒,玉胥山是否解得了?”左义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在座之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我才疏学浅,对毒理不通,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明镜以为左义会知难而退,却不料他竟说出这番话来。
“我兄长是中毒身亡,而这毒,就是来自你玉胥山!”左义怒气冲冲的喊道。
一言出,犹如掀起了一股巨浪,在座的江湖人士门纷纷炸了锅,议论纷纷。
明镜长老面色不动,心里却沉了下去,他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胡言乱语,玷污我玉胥山名声,你不要得寸进尺,以为我玉胥山拿不了你。”言罢,已拔出剑指向左义。
“我既是来寻个公道的,便不怕死。”言罢也抜剑,朝明镜长老便杀了过去。
明镜无奈只得应招。左义哪里是明镜的对手,三招之内一被划破了衣袖,明镜出招已是留有余地,不然左义早已身首异处了。可左义明显不甘心,踉踉跄跄爬起来,挥剑又要杀过去,明镜不耐烦地抬剑挡住,“哐当”左义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明镜手中长剑直指左义面门,在剑尖快要刺破皮肤之际,停住了,正要说话。忽觉身旁一股气劲袭来,手中剑被弹开,定睛一看,一白衣女子正手提利剑,横在左义面前。不知为何,明镜觉得这女子周身笼罩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像是……妖气!难道是西都人。此人正是雨桦。
正惊讶之余,只见左义用一种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朝雨桦喊到“帮我杀了明镜。”边说边要作势杀过去。
明镜听到左义说这话,再加上刚才雨桦出招之际,明镜知道这女子修为不简单,本能地提剑想要防守,却不料,电光火石之间,左义竟扑了过来,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明镜手中的剑已刺穿了左义的左心。
霎那间,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一样,雨桦看着倒下去的左义,疑惑,不解,惋惜,心里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猜想。她探了探,左义已经没了气!
全乱了!明镜杀过人,杀过很多人,但从来没有一个能让他这样害怕,光天化日之下,人人都看到了,他杀人了!他代表的玉胥山杀人了!还是个万万不能在玉胥山上让他死了的人。
即空最早反应过来,飞身便到了台上,附身去探左义的脉。玉胥的各长老和弟子也拥了过来。雨桦知事情不妙,怕暴露身份,偷偷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刚下了台子,却被一人叫住,回头一看,那人一身白衣,正是欧阳木。
“雨姑娘留步,姑娘刚才既出手相救,现在为何又匆匆离去?”
“你错了,我帮左义,只是因为欠他一个人情。告辞!”雨桦说完,便要离开。
欧阳木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明镜长老虽然较少与他接触,但他觉得明镜行走江湖多年,做事又十分谨慎,贸然杀了左义,确实不合理。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大家都顾着台上的左义和明镜,没人注意到雨桦偷偷离开,而当时台上只有他们三个人,若是有什么隐情,雨桦一定是突破口,且雨桦匆匆离开,莫非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不行,不能放她走!忙几步追了上去,将雨桦拦住,“姑娘现在还不能走!”。
“哦……”雨桦停了下来,打量着欧阳木,这小弟子还不笨。
“我了解明镜长老,他不会做出这种事,若有什么隐情,还需要姑娘做个证人。”欧阳木有些激动,可能他觉得自己的修为会拦不住雨桦,不过他说出这话,也有试探的意思。
“天下人都看到了,明镜长老杀了左义,你却说有隐情,你玉胥山人果真是阴险!”雨桦知道欧阳木有试探之意,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当然清楚,可越是这样,她便越是脱不了干系,现在偷偷离开还来得及,若是等即空和那一众长老反应过来,只怕插翅难飞。原本只是想着左义有归还玉佩之恩,要救他一命,却不世事哪有这般轻巧,一切来得很蹊跷,左义身后必定有什么势力,怕是左义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
这时,宁青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推开欧阳木,道“我找我师姐有急事,你让开!”神情有些紧张,二话不说,拽着雨桦便要走。
欧阳木突然被人推开,等反应过来,拔腿便追了上去。
人头攒动,宁青拽着雨桦,边走边小声说道“你的身份暴露了,必须马上离开。”
“等等,”雨桦停下脚步,看着宁青,她一直觉得宁青来玉胥山是有目的,除了帮她以外,还有更大的打算。这些人身后都有朝堂江湖势力,想到此处,又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请宁青帮忙,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接近势力的中央,才能得到最多的信息。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了。”
欧阳木眼看着那两人停了下来,正想着要追,却被一名小弟子叫住,说即空在寻他。他心中虽有疑虑,但却不敢断定,一犹豫,便眼看着那两人消失在人流里,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比武台子上挤满了人,玉胥山的弟子在内层站了几排围成一个大圈,场中是玉胥几大长老,明镜长老跪在即空面前,头抵在地上,两手将剑举过头顶,求即空处死他。即空站在一旁不说话。欧阳木好不容易挤进去,见了这样的场景,吓了一跳,一个箭步跑过去,也跟着跪下,朝即空道“师父,此事怕是有蹊跷,六师叔的为人师父也是知道的,望师父手下留情。”
“是啊,掌门师兄,明镜的为人大家都知道···”一位长老出老替明镜求情。
“我且问你,刚才台上那位姑娘,是哪个门派的?”事发之后,已有人向即空说明当时的情况了,他也知道,那个姑娘偷偷溜走了。
“回师父,是青雨门的弟子。”
“青雨门?罢了。此事以后再说,你起来吧!”即空闭目想了一下,心中已有一些猜测。不过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情要紧。
欧阳木知道,他若再求情,就是在逼迫即空了。
“掌门,虽是我失手,可左兄是死于我的剑下,却是事实,求掌门依照玉胥门规,将我处死!”明镜依旧跪着。他知道事情已经发生,若是想要活命,就只能赌一赌了。他一心求死赎罪,即空若要动手,在场诸位长老必定会向为自己求情,即空不会因为杀他一人,寒了诸位长老的心。可他这样将已是将即空置于两难的境地,左右都是一死,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眼看着明镜与与左义发生争执,后出招将左义杀死。有人也好奇过当时出现在台上的那女子是谁,那女子似乎一下就不见了,不过比起走开去找那女子,在这看热闹当然更有趣,毕竟,玉胥山的长老做出了这种事情,他们都想看看即空大师会如何处置。
“诸位,此事发生的甚是蹊跷,我玉胥山想来秉持公义,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还左施主一个公道。”即空说完这话,依旧没有让明镜起来的意思。
“等一下,即空大师。”一身着华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朝即空行了礼。又一个搅局之人!
“这位是?”
“姓白名沐。”
“哦哦,见过七王爷,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王爷何时上的山?”即空朝白沐又行了礼。心知这人来者不善。这白沐他虽没见过本人,也听过他一些事迹,其母是婢女,因其母早逝,幼时便寄养在当时的皇后,如今的皇太后身边。近年颇受皇上重用。
“即空大师客气了,本王路上耽搁,刚刚才到。见众人围在一处,便也来看看,刚才听即空大师所言,这左义之死恐有蹊跷,要彻查,对吧?”白沐说起话来倒是客客气气,一脸微笑。
“敢问王爷如何看?”即空在看到白沐的时候,心里就明了了事情的来由。
“本王也以为如此,明镜长老的为人东都之内谁人不知,是该彻查。免得有人居心叵测,故意诬陷。只是……”白沐停了话头,似乎在等即空。
“王爷但说无妨。”
“明镜长老是玉胥山的人,由玉胥山彻查,恐怕会有偏颇,诸位是否也同意本王。”一转身,环视众人,拱手道,“不如由本王彻查此事。”
“王爷说得是,那就劳烦王爷,玉胥山一定全力配合。”
比武台上的乱子也算平息了,众人都觉得,由七王爷来调查此事,倒是最好。
日落时分,断魂崖上,秦流正坐在树下,看着夕阳的余晖一点点消逝。
“流儿姐姐。”欧阳木一边喊着,一边跑了过来。欧阳木的身后,即空正踱着步子过来。
“流儿,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即空见了秦流,关切的问道。
“都好得差不多了,谢谢大师关心。”秦流答了即空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即空,她总是有一种敌意,要说从何而来,她却不知道。
“流儿姐姐,前几日是比武大会,所以木儿就没来看你。今日事情都忙完了。”欧阳木一脸笑意。
“嗯,我都听他们说了。”
“流儿,比武大会来了很多人,你说会不会有人是来寻你的。”即空看着远方的夕阳,不经意地说着。
“也许吧。”这两日的晚上,秦流突然开始做梦了,梦里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城墙上朝她挥手告别,可下一可刻,她便置身一处悬崖之上,一抹血色染了梦境,随之惊醒。她想起一些事了,她好像是从一处悬崖上摔下去的。可她不想对即空说这些。
“等你恢复记忆,就可以自己回家了。”即空总是对秦流说这话,一个人总归是想有一个归宿的,这种强烈的欲望,兴许能让秦流想起些什么。
不知不觉 ,即空又想起了三年前初次见到《出妖图》,见到这姑娘的时候,他后来翻遍了玉胥山的各种典籍,也没有关于那种现象的任何记载。这让他很好奇,可即空把秦流软禁在玉胥山三年了,秦流也没想起什么。如若这次真是有人来寻她,倒是一次机会。在他眼里,白日里发生的事,比起这事是微不足道的,勾心斗角,哪里比得过参破天机重要。
却说宁青拽着雨桦,在玉胥山的小道上绕来绕去,总算摆脱了那几个跟踪她们的人。
眼看已到日落时分,雨桦跟着宁青偷偷进了一座小楼,二人是从小楼后方飞上去的,避开了屋前的玉胥弟子。
“我身边的暗卫一共有十二人,现在有八人已不知所踪。今日你上比武台子之后,我接到消息,七王爷也来玉胥山了。左义当时是怎么死的?”宁青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大通。
“左义自己撞到明镜剑上去的。话说那七王爷可是叫白沐。”
“嗯,如此看来,左义之死,与七王爷脱不了干系,左义知道你是西都人,那七王爷想必也知道了。”
“反正最后也是要暴露身份的,倒也无妨。权利之争罢了。”
“你是念着左义有还玉之恩,告诉他实情。七王爷背后,是白其,如今的皇上,七王爷应该会借机插手此事。说不定也会利用你做他的棋子。”宁青语气有些急,雨桦于她和玉儿有救命之恩,她不希望她死在玉胥山。
“你的身份也暴露了?”雨桦想到宁青说死了八个暗卫的事,不免猜想宁青的身份可能也暴露了。
“据我推断,应该还没有。死的暗卫,也不排除是死在了玉胥弟子手中,若是如此,即空按理会猜想是七王爷的探子。跟他们比起来,我目前只算个小角色。”宁青想着那七王爷一心忙着对付即空呢,应该还顾不到自己。
“你对那七王爷,了解多少?”雨桦觉得,这七王爷不会只有这一招,他还会有什么把柄来压制玉胥山,关于这七王爷,宁青应该更为清楚。
“玉儿告诉我,白沐深得皇上信任,不过也是近几年的事。他对皇上,应该还算忠心。我还记得,他与皇上宫里的一位贵妃好像有些流言蜚语,不过皇上也没追究。皇上一直想打压玉胥山,这你可能也猜到了。”
“难道皇上不怕七王爷倒戈相向?”这种差事,想要做得好,要冒着性命之危,可若是做得不好,那七王爷回了白城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若是七王爷倒戈,皇上就有出兵的理由了!”二人同时想到这里,异口同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