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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九 (二) ...
汇堰之战,古琛的成名一战。
子时出兵,抛砖引玉,诱敌深入,一网打尽。一环接一环,毫无破绽。蜇冥大军似是乱了阵脚,在战场上以冷静睿智著称的蜇冥一再用错战术,最后只能拖延时间以等候援军。谁知古琛秘密派出另一支大军在半路上阻截了明国援军,拖延三日后突然又退兵。待援军赶到汇堰城外,见蜇冥大军仍安然驻守城外,统帅不由松了口气,殊不知蜇冥日前已被古琛生擒,城外的大军全部是亓军装扮的。古琛引敌入阵后,攻其不备,悉数抓获。
古琛却封锁了大败明军的消息,反而派一小卒至明国盛都传报明军已攻破汇堰,使明国放松警惕。之后再接再厉,继州正防守薄弱,古琛大军出其不意地夜袭成功,夺回继州,沿袭亓国的斩草除根政策,战俘一律斩杀。
昀王亲自监斩蜇冥。由于昀王身在汇堰的消息保密,刑场周围护卫的都是汇堰城主和古琛的亲信,韦之渊扮成御前侍卫立于昀王身边,手握剑柄,面无表情。
昀王身穿暗底盘纹龙袍,头束金冠,傲然端坐于高台之上,面沉如水,望着刑场中央的狼狈男子,眼神冷若寒潭。他两指夹起桌上的木条签令,玩味地看了一阵,不急不缓道:“蜇冥,这是特地为你安排的斩刑。临死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蜇冥身上多处伤痕,白色囚衣已被血浸透,他抬起头,面孔狰狞,冷哼一声:“你们亓国行事如此卑鄙,以龌龊手段设计吾军,胜之不武!”
听他此言,昀王并未动怒,神情倨傲,英眉轻挑,“哦?先不论你此话真假,不过你杀害吾国夫修大将军时用的手法可谓是真的小人行径,为人所不齿啊。”
蜇冥冷笑:“若不是夫修平日作恶结仇过多,怎会有乱党潜入他府中以肆报复,从而帮了我们明国一个大忙。不过要说害死他,都是你们自己人害的!你们派来使者假装背叛亓军,告诉我们夫修一贯的作战特性,助我们赢了夫修,也诱我们相信了那个所谓的‘叛亓者’。可这次战中,所有的情报都成了相反的,害得我们自己乱了阵脚,失去了先机。这种卑鄙的手段,难道就是你们亓国的大将之风?哼,惹人耻笑!”
“啪”的一声巨响,是昀王脸色骤变,拍案而起,木桌断裂成两半,轰然倒地。周围数人惊得立刻下跪高呼:“王上请息怒!”韦之渊随众人单膝跪地,静静观察昀王脸色。
昀王双手负于身后,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周身围绕着一派寒冷肃杀之气。他深吸一口气,眸子转动,淡淡瞥了一眼韦之渊,伸手一挥:“起来吧。”众人起身,可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正视那居高临下的高傲君王。昀王沉吟片刻,眼神凌厉,直射蜇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论手段如何,谁能赢,谁就是王者。你蜇冥今日跪于寡人面前,是因为你败了,你向寡人下跪,也是向整个亓国俯首认罪,向被你杀害的亡灵下跪!今日是你,明日就是你的君主辉瑄跪于此处!”说完,将手中签令重重抛出,喝道:“行刑!”
蜇冥仰天大笑三声,笑声未落,头颅已滚在地上。
昀王整了整衣带,垂眼盖住了深邃莫测的目光,对身边的韦之渊低语:“今夜寡人将动身回昱都,到达十日后即对明国宣战,你在此之前将太后王子和流韵接入宫。”
韦之渊抱拳一拜:“臣,遵旨。”
浓浓的血腥味蔓延,粘在身上,萦绕于鼻尖,好像无论如何都洗不净似的。
是夏日,可迎风站立,仍然如此冷冽。
※※※※※※※※※※※※※※※※※※※※※※
白鹭和紫鸠前往盛都秘密指挥潜伏在那里的密影使,朱狸负责护送太后王子回昱都,韦之渊让他们先走,说自己随后就跟上他们。
流韵本是多日未见韦之渊,再相见时难掩欣喜,拉着他的衣袖问东问西,尔后又想起昀王是他主公的事,不由心中郁闷。可望望韦之渊一脸严肃的神情,好似是他更加抑郁,于是贴心地问了一句:“子言,有心事么?”
韦之渊怔了片刻,扯开嘴角微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流韵心中暖流经过,微微垂眼:“帮你韵儿并不觉辛苦,桂宁太后慈祥和蔼,沉罕长王子也懂事乖巧,很易相处。”
望着她浅笑盈盈,敛眉颔首间娴静犹如花照水,韦之渊突然心生悲凉,将她拥入怀中,姿态亲昵,却是无言。
流韵紧贴他胸膛,倾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瞬时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在本来静若止水的心湖中激起阵阵涟漪。她抬起头来,伸手欲抚平韦之渊紧蹙的眉峰,手伸一半,停住。
“子言,韵儿弹一曲《南乡子》给你听,可好?”
韦之渊淡笑点头。
流韵小心翼翼将白玉瑶琴抱在怀里,轻跃上木屋房顶,盘膝而坐,置瑶琴于腿上。韦之渊随她上屋顶,撩起衣袍坐在她身边,望着她纤纤十指扣上琴弦,眉间仍旧郁结难解。
心中不安驻留,流韵神色有些怅然,拨动弦丝,旷古琴音久久回荡。
灯影伴鸣梭,织女依然怨隔河。曙色远连山色起,青螺。回首微茫忆翠娥。
凄切客中过。料抵秋闺一半多。一世疏狂应为著,横波。作个鸳鸯晓得么?
此曲初闻清淡古雅,实则思念意味颇深,可并非女子思念良人,而是在外奔波劳碌、官务缠身的男子思念家中娇妻。
一世疏狂……
韦之渊低头望她,心中落寞,是在说自己么?
如今连心爱女子都要拱手相让,何来疏狂之说!
曲毕,流韵怔忡,远目前方竹林,心思飘忽起来。
韦之渊轻叹:“此曲应由我弹与你听的。”
“我与子言相交相知,自是明白你心中所想。只不过……”流韵五指划过七弦,化出流水般的音韵,“……这首曲子,是我选错了。”
韦之渊沉默半晌,忽地眉目舒展,微笑道:“若觉得选的不好,不如再选一曲,子言以舞剑为伴。”
流韵轻抿朱唇,目光无意中扫至韦之渊腰边挂着的那把银白佩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虽是从未见他使过剑,但只见那镶着玛瑙金绪的剑鞘和精雕细琢的玉剑首及玉剑格,就知道此剑非平常物,平日里连剑柄都懒得摸的人今日居然说要为她舞剑,怎有拒绝的余地。她笑笑:“还未日落,可惜欣赏不到子言月下舞剑的风姿。你要听哪首曲子?”
韦之渊风度翩翩地一抬手:“随意。”
随意?可不是每首曲子都适合舞剑的。流韵敛眉,黑眸略转,莞尔一笑:“就来首简明的,《流水》吧。”
韦之渊英眉轻挑,急速拔剑出鞘,一道白亮寒光闪过,似是生生地将眼前画面劈为两半,连着呼呼风声“刷”地在耳边决裂。
见他潇洒地立起挥剑,飘忽于屋顶却身形稳定沉着,不由大赞他的上乘轻功。流韵微微颔首,玉手拨弦,铮铮琴音缓缓流出,而韦之渊也随古琴韵律回旋舞剑。
《流水》是流韵已弹得极熟的曲子,此时就算目不视琴也可顺流弹出。目光渐渐移向身边举剑和着琴声舞动的清雅男子,望着他柔韧中不失潇洒英武的动作,望着他清冷坚毅面庞上的浅浅笑意,望着他发丝浮动、衣袂轻飘,似乎整个身心都融入他的一招一式中,手下拨弦愈加合拍。
开始的缓缓韵律逐渐过去,连贯急促的乐声如泉水不断涌出滴落,又如急湍流过山涧,韦之渊定住身形,蓦地加快舞剑招式,动作连绵不断,如长虹游龙,首尾相继,又如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
剑风过处,流韵披落的长发飘起,几乎就要被利剑斩断,可她恍若未觉,镇定端坐,只望着舞剑之人的傲然风姿。韦之渊的剑锋总是堪堪划过那黑绸秀发,虽是惊险,可剑意坚定,无半分犹疑。
二人眼神相交汇,均含沉醉与了然。
他们的情思便在这琴音与剑舞中,浑然融为一体。
一曲毕,韦之渊迅速回剑收势,插剑入鞘。
流韵双手按弦,止住余音振颤。
一时间,静默。
既然相互心意已了,气息间传递的缕缕悲伤又是为何?
流韵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倦意,抱琴起身,悠然飘落于屋下,走上长廊摆放好白玉瑶琴,回首见韦之渊站在身后,满面萧索。
“子言,今日你一直有话,索性痛快说出来吧。”流韵终于忍不住,劝韦之渊将心事一吐为快,虽然已经预感到不是值得庆贺的事,可若是砸下来的祸事,又怎能靠逃避来躲过。
韦之渊眉头紧锁,深深凝视着面前女子,欲言又止。
流韵望望天,又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不是还说要赶上朱狸姐姐她们吗?如今她们也行了好远了吧。”
韦之渊全身涌上一种无力感,他踟蹰着开口,他不愿说,他知道说出那句话便永生无法回头,这个惹人疼爱的女子将与他咫尺天涯。他闭上双眼,靠在身后的木柱上,定了定神,再睁开眼睛,对上那双清澈的黑眸,冷冽的眼中已再无一丝犹豫之色。
“韵儿,此次前来,是王上命令我接你入宫。”他正色道,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流韵心下微诧,疑惑地问:“接我入宫,做什么?”
韦之渊淡定地注视着她,轻声道:“自然是迎你做娘娘。”
“什么!?”流韵后退几步,花容失色,即使是当空响雷劈下也不足以使她如此惊惶。定定地看着韦之渊,见他神色无异,疑心是自己刚才听错了,便抱着希望又问一遍:“你方才说什么了?”
“亓王昀命在下接流韵姑娘入宫,王上欲封流韵姑娘为妃。”虽是心痛难忍,韦之渊表面上却未显露丝毫,仿佛此事与他无关痛痒。
流韵颓然贴在门边,支撑不住全身的重压,她垂下眼帘,一派茫然,不知所措。
心痛如刀绞,她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并不全然是因为要做可恨的亓王的妃子,而是因为韦之渊的淡然无情。
与他相识一年多,他清俊温雅,才华无双,谦和有礼,纵是身份成迷,对她有所隐瞒,却并不影响二人的情谊。这一年多,最亲近的人就是他,她愿将一颗无暇之心完全交托,而他也信誓旦旦地说过“不会有韦之渊不喜欢流韵的那一天”,就是在这片竹林中,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见证了那一天,可如今,他竟就这样云淡风轻地将她拱手让人,让给她的仇人。
师父,您保韵儿在这与世隔绝的仙人境内无忧成长,却不曾教过韵儿,这世上会有如此可笑之极的事情!
她缓缓抬头,轻笑:“韦子言,若是我不愿入宫,谁也逼不了我。”
听到她冷冷的一声“韦子言”,韦之渊全身一颤,心中叹息,面上平静道:“子言明白。”
“那你回去对那亓王复命,说流韵绝不会入宫!”流韵转身往屋内走去,“若再不去追太后王子殿下,恐怕你就来不及了。韵儿不送。”
韦之渊迅速拉住流韵纤细的胳膊,强迫她回过头来正对自己,严肃道:“韵儿,你听我说,入宫这件事并不只是昀王想新纳妃子那样简单。他实是在为与明国对战下筹码。”
流韵满脸不信:“是吗?我一介民间平凡女子,竟能成为王上战争中的筹码?担当不起!”
“你早已不是一个平凡女子!自从你以‘世外仙客’的身份出现在明军面前之时,你已成为昀王算计在内的棋子了。”韦之渊双手按住她的肩,眼中有暴风掠过,将昀王那日所说的因由一一道来,隐藏在淡然下的痛苦神色似是无法继续压抑,直接映于流韵逐渐沉静下来的眸中。
她静静听他说完,略加思索,“若是为了这个目的,难道一定要韵儿入宫才可以吗?他想得到悠悠众口的承认,便一定要纳所谓的‘世外仙客’为妃子?不见得吧。”
韦之渊没有答她,沉默片刻,出声问:“韵儿,你可希望看到天下太平,世间百姓过上安乐的日子?”
“自然是想。但我并非什么‘世外仙客’,子言,正如你所见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人,外界的传言夸大其词,我怎么可能做到普度众生?”流韵心中委屈,急切地将心里话说出来。世外仙客是她的师父,她所有的技艺都由师父所传,可她唯独做不到像师父那样“心无分别心”,一心苦行,谋福天下。她有想要的幸福,她的幸福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她早已无法感悟“境缘无邪正,得失自在行”,全是因为结识了他啊!他此时为什么要劝她大义凛然,为民生献身呢?
“你能做到的事太多了。”韦之渊见她眼神痛楚,知道再拖下去自己定会不忍心继续劝说,索性将话全部抛出,“韵儿,仙人境内的玄机只有你能破解,你便是百姓传颂的‘世外仙客’。你若为王上聚集了人心所向,此战胜算极大,而在昀王战败明国后,他承诺,册你为妃那日他会下达诏令日后大赦明国百姓及战俘。你应该对昀王的一贯作风有所了解,亓国流传下来的一个不好习性便是杀戮成性,以暴力鲜血来制服反抗者。或许这种手段在战时很有效,但到了定国安邦之时则成了一大弊病。现今亓国朝堂中的世族老臣仍是死抓着这一习性不改,昀王自小生长于这种环境,耳濡目染,虽是心性正直可仍免不掉暴戾之气。只怕他在一统天下后,江山还未稳固,又在强压下发生暴动,那时启元大陆定当会再次分裂!”
流韵抿嘴不语。
“韵儿,此次昀王愿为你大赦天下,足可见他对你用情至深。若你将来在他身边时常提点,以你悟禅的一颗慈悲之心和昀王对你的青睐,长年累月足以化去他为政的暴戾,唯有宽厚仁君才可保住江山,国泰民安。韵儿,你可愿为万生之福……”韦之渊强忍着忽略她眼中翻滚的泪水,郑重说道,“……委屈你自己?”
眼泪刷刷流下,流韵无力地闭上双眼,嘴角轻扯出一丝惨淡的笑意:“听你这样说,我知道你是铁了心想将我送入宫了。你不是为了昀王,不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是为了你自己的一番抱负,对不对?”
“韵儿……”
“我以前曾说过,你的才智将是斩断这乱世的关键所在,现在看来,果不其然。要做大事者,不得有妇人之仁,牺牲一个女子又算得上什么?”流韵面色苍白如雪,心思混沌,脑中却越来越明晰,“既然你很清楚这利与弊,为何你自己不在昀王身边提点,反而要我一个女子去?朝堂的权术争夺我不懂,什么定国安邦的大计我更不懂,我只知道,你是想让我入宫做你实现抱负的工具的!”
韦之渊听着她的控诉,心神剧痛,他将流韵揽入怀中,任她的眼泪浸湿他的长衫。待她稳定了一会儿,他叹息道:“韵儿,你向来懂我,可此次你实在冤枉了我。没错,我想你入宫,不是为了昀王,但的的确确是为了这天下太平,为了启元大陆的统一安定。如今亓国朝堂上,一众老臣占绝大多数,他们时常制约误导王上,有些事情无可奈何。昀王是真心待你,你的话在他心中必定有分量,况且凭你在民间的影响,昀王也一定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我知道你有一颗济世救人的善心,入宫,是一个造福天下百姓的良机啊!”
流韵靠在他怀中,愣神片刻,轻声道:“子言,你可知我原来是苍国境外灵溪镇的镇民,但是有一日,亓卫两国联军入侵苍国,连带着灵溪镇一并毁了。当时,亓王还下令要将灵溪镇全部杀光一个不留,阿婆带着我杀出来,但也因伤势过重而去世了。亓王,是我的仇人啊,你明白吗?”
韦之渊僵住,轻轻推开流韵,眼中俱是惊痛:“你说,是亓卫两国,毁了你的家乡灵溪镇,苍国边境外的那个小镇子?”
流韵漠然点头,“如此,你还要我嫁他吗?”
韦之渊神色变幻不定,按住她肩膀的双手力量越施越大,几乎将她骨头捏碎。而她只是一动不动,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静静望着他。
“韵儿,你弄错了。”韦之渊突然放开她,努力笑笑,“当时的亓王还是昀王的父亲,那时他什么都不知道,怎能算是你的仇人。相信我,昀王是值得去爱的一位君主。”
流韵已困乏至极,面上连一丝表情也无:“就算是这样,我就该嫁给他么?你不明白我爱的是谁吗?”
韦之渊咬咬牙,一撩袍子,单膝跪地,“韵儿,我请求你。入宫吧!”
流韵见他这样举动,大惊失色,立刻也跪下去想将他扶起,但他执着地纹丝不动。流韵急得眼泪再次掉落:“你究竟是为什么啊!你连一向看重的尊严都不要了么?你这么想我入宫,这么想我嫁给别人?子言,韦之渊,你究竟是为什么啊?”她哭喘着使不上力气,只有靠着他肩头抽泣,“子言,我只爱你一个人,除了你,我谁都不想嫁!你为什么要逼我?”
韦之渊闭眼:“韵儿,灵溪镇的事,我代死去的先王向你道歉。这一跪,是向那些冤死亡灵而跪,是向你忍受着这么多年的丧亲之痛而跪。我也以我的生命向你承诺,此生,我韦之渊绝不会娶妻生子,一世只爱流韵一人!”
流韵抱住他,痛哭出声。即使发这样的誓言,他也要她入宫么?刚刚他们还抚琴舞剑,一切爱意尽在不言中,为何会演变成这个状况?只因为她是可以使“天下太平”的女子么?
“韵儿,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若是能为万生百姓求得安宁,不管让我献出什么我都愿意!”韦之渊轻抚流韵披散的乌发,眼中闪着莫测的光芒,话语温柔,“若你实在不愿入宫,此次使命未能完成,子言只能够回宫以死谢罪。一条性命无足轻重,只是此生未能看到启元大陆再次一统,未能见到天下苍生的安定笑颜,未能一展辅佐王上定国安邦的大志,难以瞑目啊!”
“别再说了……”流韵哭红的双眼盯住他,缓缓道,“我愿意……愿意入宫……”
这次轮到韦之渊怔住了,他睁大眼睛回望流韵。
“你说得对,如果我真的可以助你、助王上平定乱世,使得河山稳固,我为何不去试一试?悟禅者慈悲为怀,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我是应该有这份觉悟的。”流韵双手捧住韦之渊俊美的脸庞,凄然一笑,“你都已经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做?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死。”
韦之渊眸中闪过痛色,他捉住她的手,深深吸气,吐出来的只有两个字:“韵儿……”
“你刚才说爱我,我已经知足了……在你说你一世都爱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答应了。”流韵泪水汩汩流下,声音颤不成调,“你有鸿鹄之志,韵儿愿助你,助你完成大志……”
如果这真的是她命中注定,她又能奈何!她有意救济苍生,只是没想过要以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换。她恨他无情,可他承诺甘愿终生不娶,只守着对她的爱,她认命了。
最害怕的不是作昀王妃子。
而是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是个一旦爱上了,就要全心全意对他好的傻姑娘。
希望有一日他眼中深处的清冷寒意完全消散,希望能看见他大志功成、意气风发的傲然风骨,希望他可以真正完完全全地快乐起来。
她爱得更深,所以输得更惨烈。
※※※※※※※※※※※※※※※※※※※※※※
记得后来有一次朱狸对她说:“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女人甘愿被男人骗,男人甘愿被野心掌控。终有一日,他们会后悔。而你和我,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回答:“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既然爱了,就不要后悔。我的命运最终还是把握在我自己手中,不可能一生一世都任人摆布。”
情执是苦恼的原因,放下情执,你才能得到自在。
师父,韵儿愚钝。待彻悟这一句话的时候,早已回不去了。
哀莫大于心死。
写得偶要吐血鸟……晕……
灯影伴鸣梭,织女依然怨隔河。曙色远连山色起,青螺。回首微茫忆翠娥。
凄切客中过。料抵秋闺一半多。一世疏狂应为著,横波。作个鸳鸯晓得么?
纳兰性德的《南乡子 柳沟晓发》
因为合适,就拿来用了………
不过后来读读全文,又感觉不是特别通顺。呃,先凑合着吧。
偶是粉爱纳兰兄的啊~~~~
至于舞剑,第一想起的是公孙大娘~~
然后不HD地想到了顾美人和戚大侠那一夜HLL的琴剑和鸣~~可惜写不出那种如至无人之境的感觉啊……
(偶不素同人女,但不得不承认戚顾这一对还是很经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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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九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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