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变成黑魔王怎么破[HP]》洛临安

13、如人饮水（3）

　　现在，汤姆里德尔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那么你呢，你的选择又是什么？

　　哈利烦躁地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他就缩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连呼吸都格外困难，但心底却莫名觉出了几分平静。

　　这是不是很可笑？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曾义正辞严地斥责那个男人的狠厉与冷酷，发自内心的厌恶对方的所作所为，然而几乎是转眼之间，他自己便亲手夺走了对方的生命，且一并带走了那些无辜的孩子们的声音。

　　就算费金是罪有应得，那些孩子们又有什么错，他们凭什么要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余生都无法再吐出哪怕是一个音节？

　　是的，他也可以安慰自己那些举动都不是出于他的意愿，是里德尔强行夺取了他的身体，才会犯下这样的罪行。

　　但，他能够吗？

　　将一切的黑暗与罪恶都推给对方，而他自己则永远纯白无辜？

　　不，他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这是他的身体，里德尔是他诚心想要邀请的客人，所以无论有什么后果，他都将一力承当。

　　哈利猛然睁开双眼，他一把掀开了被子，将要起身的动作却顿在了原地——

　　“别犯傻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有他们说不出话来，才不会暴露你的秘密。”里德尔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叹息，他似乎也没法理解哈利的想法，却是直接代替哈利做了决定。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哈利轻声回答，他不想对里德尔有半点怨恨，便只能将所有的罪责都压到自己身上。在这种时候，只有他受到伤害了，感受到比那些孩子更甚的痛苦了，他的内心才能得到一点宽慰。

　　几乎是随着话音落下，哈利的意识深处忽然一片寂静。

　　里德尔并没有表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他只是沉默，直到男孩从床上下来，将要向外走去的时候，他才再度开口，声音较之刚才已经添了一分极淡的冷意：“哈利，你以为你现在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吗……无论如何，你至少将他们从费金的掌控中解救了出来，即便再不能开口，也不会落得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哈利不确定他是不是生气了，一时间也不敢接话，只能听着他冷笑一声，语带嘲讽：“可是你猜猜他们会怎么做，感激你吗？”

　　哈利的脚步停在了原地，他的嘴唇仍旧毫无血色，连着脸颊也是一片苍白。

　　说实话，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这种在短时间内透支全部力量的做法殊为不智，直接导致了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种疲惫都将与他如影随形。

　　但哈利却不能休息。

　　就算精力近乎衰竭，他仍旧最大限度地集中了注意力，将里德尔的话语一字一字地听进了心里。

　　而后沉默，止步。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甚至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在对方的诘问下有所动摇，但他忽然发觉到一个事实……就算他认为里德尔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但对方这么做却是为了他，以最简洁的手法为他解决了后续的全部问题。

　　汤姆里德尔，以他最不认同的方式帮助了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上，我很感激你，但我却没办法……”

　　“就算你都想明白了，也依旧不认同我的做法？”

　　里德尔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失望，他似乎终于厌倦了这样毫无意义的对话，言语之中不自觉地带上了敷衍：“你没必要那样担心，哈利，火焰的灼伤并不是不可治愈的，也许十年之后，他们甚至都不会记得今天发生的事。”

　　——而那个时候，你早已不在麻瓜界。

　　后面这半句里德尔没有说，他并不奢望哈利能够理解他的意思，只是打了个擦边球，含混着让哈利以为这些都不是不可改变的。

　　他暂时不打算逼得太紧，但前提却是男孩不能够破坏他的计划。

　　……

　　在哈利获准离开医院之前，伦敦警方还是找到了德斯礼一家。

　　当他们得知自己不守规矩的侄子被绑架之后又遭遇了火灾，此刻尚且躺在医院里修养时，弗农德斯礼的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而一边的佩妮德斯礼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不但脸色不好看，身形也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先生，夫人，你们是否需要去医院照看你们的侄子，如果记录没错，你们现在似乎是他的监护人？”高个儿警官例行公事的询问着，他知道这个男孩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但警局里却没有任何报案记录。那或许只意味着一件事，这个男孩在抚养关系中并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

　　“当然，我们当然会去，他在什么地方？”佩妮德斯礼拦住了她丈夫将要出口的拒绝，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坚决，但她面上的神色却是忧虑而忐忑的，仿佛还有什么更深一层的担忧在里面。

　　真是奇怪的家庭关系，生活在这种环境里，那个男孩恐怕还不止是辛苦这么简单。

　　这个念头微妙的在高个儿警官心中一闪而过，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地将哈利现在的信息告知这对夫妇之后便转身离去，他今天还有别的任务要完成，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德斯礼夫妇很快赶到了医院，伴随着弗农不情愿的哼声和佩妮严肃的神情。这个瘦小的女人给了自己的丈夫一个响亮的亲吻，接着便拎着自己的手包飞快地上了楼，有些问题她要单独问问那个男孩，就算是弗农也不能在旁边。

　　她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但脚步却并不犹豫。几秒钟之后，佩妮德斯礼就站到了哈利的病床前，她和眼前黑发绿眼的男孩对视着，眼眸中的冰冷竟似没有半点融化。

　　“我现在不打算过问你擅自从学校逃走的事，但是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佩妮的呼吸微微颤抖着，心脏也跳动得比往常更快，她咬着牙，眼眸中却浮动起了一些说不出的情绪。

　　“很抱歉，佩妮姨妈，但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不会……再给你带来麻烦。”哈利原本想说‘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心念一转却觉得这样的回答十分可笑，只看对方现在的神情，也不像是会为他担心的样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哈利波特，你究竟，究竟是不是……”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这句话问出口去，最后还是哈利的目光闪了闪，垂下眼眸替她补全。

　　“我的确拥有着一些特别的能力……但我从没想过要去使用它。”

　　九岁的男孩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黑发凌乱，绿眸澄澈，自然而然地带出了一点不谙世事的纯真，但佩妮却丝毫也没注意到这些。她几乎紧张到了神经质的程度，来来回回地在床前踱了几圈，最后终于猛然看向哈利——

　　“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天开始，我决不允许你在我的房子里使用这种，这种属于魔鬼的力量，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你最好记住这个，哈利波特！”

　　尽管她很希望现在就和这个男孩断绝关系，但却不行，基于某个特别的原因，她将不得不承担起抚养这个男孩的义务，直到他年满十八岁。

　　哈，那些人总是这样自命不凡，高高在上，她承认自己是这个孩子最后的亲人，可是她明明也可以不给自己揽下这样的烂摊子，如果不是遭到了那样的威胁……他们考虑过她的感受吗，考虑过她的丈夫和儿子的心情吗？

　　从没有！

　　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如他们所愿，给予这个男孩优越的生活条件？

　　佩妮德斯礼终于坚定了意志，她冷淡地甩下了一句好好休息，接着便转身离去，再没回过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