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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谁是谁的谁 ...

  •   回到家第二天,昕幼决定去看望展母。她已经出院,有专属的私人医生和特别看护在家里陪着,过几天颜司尘的母亲就会放下手头的工作带她去清水湾度假村养病,那里空气清新,风景宜人,有益于她的病情。

      一大早霁初就来接她去自己家。车子开得不快也不慢,正如昕幼的心情一般,很是平静。她看着外边的雨滴滴答答地打在路上,溅起一阵水花,果然没有积雪,即使有,也被这雨水冲散了。

      她本就喜欢夏天,所以雪对她来说,也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记忆里也就是堆堆雪人,打打雪仗,除此以外,似乎和雪有着莫大关联的浪漫,她是一点也沾不到边。

      “昕幼,没有帮你准备特别的圣诞礼物,你不会介意吧?”可能是一直看着窗外的迟昕幼让霁初有些心里不安了。他只是给她挑了一条项链而已,虽说是价值不菲,但同她生日时的精心布置相比还是相差甚远,他担心她会怀疑自己的诚意减少。

      “怎么会呢,你把我当什么人啊,你忙着替你妈妈办出院手续,向主治医生了解情况,忙都忙不过来,还抽出时间帮我挑礼物,我感动都来不及呢!”

      霁初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她是那么的单纯善良,这是很多年前他就知道的事实。

      昕幼到的时候,才发现颜司尘的母亲也在。她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就走到床前看展母。她比上次更瘦了,不过看到昕幼时还不忘给她一个很欣慰的笑容。

      “你来了!”应该是病得更重了吧,她似乎连说话都显得有些累。

      她说着想支起身,昕幼忙上前扶她坐起:“云姨,我听霁初说您要去清水湾度假村,所以特意给您织了条围巾,天凉要注意身体。”她说着从包中取出一条大红的围巾,用大红色是为了图个喜气,这是她圣诞旅行前连着好几夜赶出来的。

      “我不怎么会织,所以看着有些单调,又是一色的,您可别嫌弃啊。”

      展母拿着围巾摸了又摸,开心地说着:“好好,真漂亮。”

      其实不管多丑,她也会说漂亮的吧。昕幼说的是实话,绝对不是谦虚。这是她织过的第二条围巾

      第一条是高三那年织给颜司尘的情人节礼物,说是情人节礼物,其实她送出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情人节一个礼拜了。但她还是很得意,毕竟她完成了一项神圣而伟大的任务。

      那条围巾是白色和蓝色相间的,她觉得那像他的眼,清澈的,又带着一些雨后天空的微蓝。她用最简单的平针将两种颜色的绒线交缠在一起,她想尽办法把它织得很密,但让她迟交出礼物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她居然还在围巾上绣了字,这常常让她引以为豪。

      她费了很大的心思向她的同桌易千学来了这个极富技巧的绣字方法。那个时侯她总是极度崇拜地看着易千,即使他一开始死活不愿教昕幼,可结果昕幼的死皮赖脸死缠烂打还是“打动”这个平时处事一向很低调的男生。

      于是很多人经常可以看到一个男生每天中午手把手教一个女生绣字,这是多么戏剧性的场面啊。

      看昕幼学得那么仔细,大家都猜想她会绣上什么海誓山盟或者我爱你之类的句子送给颜司尘,于是他们这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上又多了一些精彩的题外话,即使有再多的女生嫉妒她,可看在她如此尽心尽力地为颜司尘准备礼物,也只好自愧不如了。

      其实围巾上到底绣了什么字,也许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亦或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本来是想绣“笨蛋”的,可惜笔画太多,她没法把它们一笔一划连起来,于是绣了“白痴”两个字。用了间色的方法,虽然十分地不整齐,但她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送她围巾的那天,他虽然嘴上抱怨着她迟了那么久,但她还是很清楚得看到他笑了,那精致的唇线勾起的美丽弧度,她至今依旧记忆犹新。

      那个时侯她有些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绣了什么字了,于是索性就提都没提绣字这档子事。第二天他就戴了那条围巾,她想他应该没有看到那歪歪扭扭的“白痴”两个字,否则他一定死活不愿意戴。

      只是,他应该早就把这条围巾扔了吧,圣诞夜那天,他戴着一条看似很名贵的羊绒格子围巾,也许那“白痴”两个字永远是她心中某个角落的小秘密了。

      “妈,昕幼还会绣字呢,你找找看,别忽略了。”展霁初说完又调笑地看着迟昕幼,“你高中时逼着人家男生教你绣字的壮举可谓惊天动地呢。”

      昕幼没想到自己行事那么“低调”,居然还会让低调的展霁初知道。

      “是么?”展母将围巾翻看着找了起来。

      昕幼忙解释道:“云姨,别听霁初胡说,我绣字的技术烂到不行,当然不会拿到您面前献丑。”

      展母那没有血色的嘴唇开心地一直没有合拢过,费力地抬手拍了拍昕幼的头,道:“你呀……”

      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霁初笑容有些僵硬,或许,在她心里,没有人可以与他相提并论,高中时学得那么仔细,可能也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这个时侯,颜母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说道:“璐璐。”

      这么相熟的称呼,忽然之间让昕幼觉得四周的空气里渗透着其他不明物质,惹得她有些气闷。

      颜母的声音还在继续:“他不接吗?应该还在家里睡着呢,早上说头疼来着。”

      她说的该是颜司尘吧,怎么会头疼的,应该是感冒吧。昕幼想到昨天自己戴了他的帽子,发间仿似还有着它上面的余温。在滑雪场那一阵阵沁着凉意的风应该就是罪魁祸首吧。

      她开始有些心疼了,应该是自己无形中做了那狂风的帮凶而过意不去吧,她安慰着自己。

      “司尘病了?你要不回去陪着她吧。”展母的口气里有着微微的焦急。

      “小病而已,哪用得着我。那孩子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又不愿意正儿巴经地交个女朋友,真不知道璐璐这女孩子哪里不好,为什么他会看不上?”颜母像是自言自语道。

      可昕幼却懵了,她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所说的话。原来,温璐和颜司尘跟本不是她想得那样,一切都只是自己胡乱臆测而已,这似乎就像她在路上走到一半时,明明前方是一条康庄大道,自己却以为它竖着一块“此路不通”的路牌。

      外面的雨已经下得很大,打在玻璃窗上的哗哗水声,正如她此时凌乱的心情。

      一旁的展霁初根本无法忽视此时昕幼眼里的心疼和震惊。更可恨的是,他仿佛还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惋惜,她到底在惋惜什么呢?他不想知道,可偏偏又似乎已经知道了。

      送昕幼回去的路上,车子开得很快,只是昕幼还是同来时一样看着窗外,安静地看那些水流怎样蜿蜒的从玻璃窗上滑落。偶尔她会转过头看向前面,着车窗外的雨刮器,一下一下抹过刚刚滴落的水迹。

      生命中,偶然会出现那么一个人,与你相伴走过一段葱绿的岁月。然后,悄然离你而去。似乎来不及仔细端详,就已经飘然逝去。在聚与离之间,只有一秒的距离。看见你的那一秒,我们相识,不经意间的那一秒,我们分离。

      平常并不算多愁善感的迟昕幼居然会想到这么一段伤感的理论,也许,她是在告诉自己,既然有些人有些事早已注定,那无论现在如何,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独身一人,都已经与她无干。

      那下得狂乱的雨,一直落到她心底,渐起的水珠,蒙胧了双眼。展霁初看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一条长长的刹车痕迹在积满水的道路上拖曳开来。虽然迟昕幼系了安全带,但由于车速很快,猝不急防之下,她还是往前冲了冲。

      “啊!怎么了?”昕幼惊了一下,随即恢复镇定,看到前面根本没人,以为是车子出了问题。

      展霁初看到昕幼惊叫,有点后悔,又有点愧疚。可是他此时的心情已经盖过了他的理智,他转向昕幼,黑水晶的眼眸无比地深邃,带着一些莫名的哀伤。然后轻轻地问道:“听到温璐不是他的女朋友,你后悔了?”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生冷,他天生微微上翘的唇角,已经没了那惯有的浓情蜜意,而是带着少见的若有似无的嘲讽,亦或者只是自嘲而已。

      莫名其妙的,迟昕幼觉得心口有些堵得慌,打开车窗,一阵凉风袭来,还伴着窸窸窣窣的雨滴,这才觉得空气清新了很多。

      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刚才是真的想多了:“你胡说什么呢?”也许是故意,也许是假装,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嗔怪。

      滴答! 滴答!

      雨点的旋律,和谐的演绎出这个车内片刻的宁静。展霁初长叹一声,额前的碎发挡不住他眼里的忧伤:“昕幼,如果颜司尘不愿和温璐在一起的原因就是你,你会怎么样?”只是一句话而已,可他偏偏觉得他费了浑身的气力才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风似乎开始配合起那淅沥的雨来,狂乱脆弱的跌荡冲撞,一直钻入车内。昕幼觉得有些冷,她承认自己听清了展霁初说的话,可是那风的凉意似乎挤进了她的齿间,可似乎又还混含着一点温热的干渴,总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展霁初似乎是下定决心了要听昕幼说些什么。他看着她,就像是要将她的眼神纳入自己的灵魂一般,只为了等待她的一个决定。

      “这怎么可能呢?”一刻之后的迟疑,昕幼觉得这才是最好的措辞。

      “为什么不可能?”他知道她是在逃避这个话题,从她那如星的双眸中已经读到了她的不坚定。

      紊乱的思绪飞扬,风丝一样飘过她的唇间,细微的停顿,她似乎想解释些什么,可最终潜藏着的骄傲的灵魂让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去猜别人的心思。他和她之间,只有年少轻狂时的那一份热忱,当时光不再,谁都不会是谁的谁,也不会因为谁而改变什么。

      可是无可否认,展霁初的话还是影响了她,胸中似乎有着暖热的一片无拘无束地全然铺开。

      或许,就是因为太年轻,彼此的记忆才会那么深刻,这样的记忆也许根本无关情爱,霁初心想。虽然他很想知道她的答案,只是就这样让她一时之间在这个模糊的概念上分辨清楚是不是太过残酷,他开始有些不于心不忍了。

      于是他重新发动了车子,惹眼的Feerrari慢慢又汇入雨里的车流之中。

      “你把我送到佳烨姐家吧。”昕幼突然想起自己很久都没有去林佳烨家里教琵琶了,临时兴起,想过去看看。可能是她觉得和佳烨聊天有种很舒服的感觉,而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正是这种令她安心的感觉。

      昕幼尽量用着波澜不惊的语气,还顺手打开了音响,车里的气氛似乎又融洽了起来,刚才的对话仿佛根本没有发生。

      到了林佳烨的住处时,雨已经停了。昕幼一下车,霁初的车子疾驰而去,溅起一滩水花。

      她修长的手指已触到了门铃,可又收了回来。她还是决定在进屋之前,给颜司尘打个电话,好给她自己内心的负罪感作个交代,谁让他生病的一半原因是因为她。

      窝在床上睡觉的颜司尘又一次被手机的振铃吵醒了。他想一定又是温璐打来的,皱着眉头刚想按下挂断键,却看到了屏幕上闪动着的“昕幼”二字,下意识地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电话里传来的是昕幼熟悉的声音。他突然觉得这个“喂”字似乎跨越了千山万水,风尘仆仆地传到了他的耳里。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声音的传播速度,他几乎会以为这个字的声源遥远到很多年以前。

      那个时侯,她会时不时地给他一个电话,然后向他抱怨:“颜司尘,隔壁班的女生又来找我麻烦了,说我抢了她的尘哥哥。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和你分手。”

      又是分手,这两个字他早已听厌了,哪有人会时不时把分手挂在嘴上的,大概就只有她了。他有点恼,却又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常常会对她说:“那你怎么就没本事让有人来找我要回幼妹妹呢。哦,不对,是肉妹妹。”那个时候肉肉就是昕幼的外号,她以吃肉著称,不管是猪肉,牛肉,还是鱼肉。

      “你走着瞧。”她总是这样掐断了电话。颜司尘几乎可以想象到她龇牙咧嘴的样子。只是再怎么走,他也没有瞧到有人来要妹妹的。他一直以为是不会等到的,只是谁知道,出现的第一个就让他自愧不如。

      “你是不是病了?”昕幼的话在他的耳边再度响起。

      “还不是因为你?”颜司尘想都没想地接口道。

      昕幼本来还以为颜司尘会很体谅地告诉她自己没什么事,谁想他居然这样毫不客气,其实她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高中时期。只是他这样说话的调调,反而激起令迟昕幼的愧疚感消失了一大半。

      “你怎么能这么说呀。哪有你这么薄弱的人,吹吹风就能吹出病来。”她索性也开始了高中时讲话的口气。

      颜司尘的确是受凉了,头皮发麻的疼,但最主要的还是有些心烦,所以才窝在家里什么地方也不想去,什么事也不想理。不过他觉得没有必要和迟昕幼说清楚。

      “罪魁祸首还能有这么多理由?”两个人的口舌之战在电话里又一次的上演了。

      争得热火朝天之时,昕幼隐约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门铃声。

      “你等等。”颜司尘边说着边走到外厅去开门。

      门一拉开,映入眼帘的是紫色大衣包裹着的曼妙身姿,颜司尘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温璐用着似嗔似娇的语气,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无辜地看着颜司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谁是谁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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