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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制度 ...

  •   徐主事脸渐红,神情有些尴尬,“下官并无此意,只想问问福晋有何见教?”
      我很是无奈,“江南的问题是什么?没有规范化,确实可行的种植技术,那就找有经验的人来试验总结呗!再请当地官府协助推广,以江南地区的财力应该不难吧?”
      王鸿绪向徐主事肃容道,“徐大人,此事急不来,须待在江南的试种成功积累经验后,推广双季水稻的种植方可达到效果。”言罢把目光转向我。
      “我不会种田,我旗下的农庄也影响不到江南那么远的地方。”我忙道,前世今生,两世为人都没种过天,我怎么知道种田技术?我还想推广杂交水稻呢!可惜我对杂交水稻的了解仅限与它的名字和它发明人的名字。为什么那么多穿越的人样样皆通?不懂也有电脑或专家来帮忙,我却只能倚靠我不大的脑容量?那么多穿越同人也没见遇上一个?你让我纸上谈兵还勉强可以,动起手来就露陷了。
      王鸿绪微笑摇头道,“江南的问题比较不劳烦八福晋忧虑了,户部自会处理。”低头沉思片刻,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想当年第一次见到八福晋还是在八贝勒开府的宴席上。尚且年幼的八福晋已懂得朝廷赋税政策的弊端,并能提出摊丁入亩的建议,其聪慧一直让王某佩服不已。”
      我撇撇嘴,闷闷道,“摊丁入亩并不是什么好建议。”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施施然道,“此次出远门,途经农家,与农人聊过后我才知道农人对土地的重视之深。施行摊丁入亩,把丁税摊入田地,有田之人,必须为田地支付更多的赋税,只能种田,更加无法离开土地了,被牢牢固定在土地上。”这对我发展工商业的打算极为不利,对发展资本主义更是个大大的约束。
      胤禩摸摸我头,轻笑道,“你现在才想到啊!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明白呢。”
      王鸿绪迷惑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吗?农人专心与耕种,粮食产量既得到保证,朝廷的税收也能保持稳定,更能减少流民的出现给官府添加麻烦。”
      我真是笨啊!以前只道摊丁入亩取消了人头税,使无地或少地的农民不用或少交税,减轻了农民的负担和压迫,又从教科书上看到说使农民的人身依附关系有所松弛。虽然也明白这是统治者为了缓和日益加剧的阶级矛盾,为了缓和土地兼并而不得不采取的政策,对它还是大为赞赏的。却没仔细想过它还可以起到抑制资本注意萌芽发展的作用。我暗暗摇头,摊丁入亩的施行使得农民更牢固地束缚于土地,也就稳定了地主经济,强化了一家一户的自然经济体系,成为资本主义萌芽发展的一道障碍。简直可以说扼杀了中国资本主义发展的最后机会。摊丁入亩客观上促进了封建农业的发展,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入。但在我看来,所起的最大作用也不过是维护日渐腐朽的封建统治,即使是后来国家收入的提高,雍正时期的国库充盈,这些钱也没能用在正途上,多数留给乾隆挥霍了。国富而民困,雍正死时的国库5000多万两存银有什么值得颂扬的?清政府又不需要储备金钱来应对金融危机。
      “在想什么呢?”胤禟轻轻地推推我,“一会皱眉一会不屑的样子。”
      “啊!”我一愣,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想太远了。“没什么,只是在想王大人对摊丁入亩的看法。”又想了想,“听来王大人对摊丁入亩很有研究。”
      王鸿绪难得地也不谦让,点头道,“在下接任户部尚书职务前,对户部工作了解并不多,初时工作还有些不适应。不过,我以前专修明史,对前朝各个方面的情况都有所了解,当然也包括赋税政策。”
      “王大人。”胤禩在他间歇间插话,“我看时辰也不早了,前朝的赋税政策就不用说了,从本朝说起可否?”淡淡的询问语气,无丝毫傲慢之态。

      王鸿绪反射性地朝玻璃窗外看看,微额首道,“可以,王某就只讲本朝。户部丁银的征收历来是个难题。各省各府每年都有规定必须上缴的丁银数目,并且基本上每年都有所增长,增长幅度不一。很多地方上缴的丁银不足,造成朝廷收不到足够的税银,使得朝廷大量工作无法顺利完成。为了保证丁银的征收,朝廷采用不断加重丁银的办法,却令一般农户无法承受,甚至连一些拥有中等或小规模庄园的地主都难以承受。在有的地区出现了现丁变为逃丁,而逃丁永不能复为现丁的严重局面。既不利于丁银的征收,又影响了社会秩序的稳定。这些问题迫使当地的官府不得不谋求新的替代办法。把无着的丁银摊派到田粮内进行征收,较之直接加派到每个人丁的头上,情况会稍微好一些。这是‘粮有一定而易辨,丁无一定无难稽。有粮者为富民,虽丁过实数而不为虐取;无粮者为贫民,虽丁有隐漏而不失宽仁。’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皱皱眉,“这些事摊丁入亩做法的起源,或者说是发展轨迹?”想当年我的高中历史,那可是我的骄傲。高中历史曾经讲过我国封建社会赋税政策的发展,但那只是简单的总结,我记得的也只剩个印象。只记得好像是由繁复到简洁(这个好像是文字的演变规则?),由收取货物向货币过渡,还有一条是由按人头纳税转向按土地纳税。
      王鸿绪点点头,“是起源之一,明末以来已有某些州县实行摊丁入地的做法。但是,在本朝初年赋税制度混乱的情况下,推行摊丁入地,实际上还存在着很多困难。采取即保留丁银,不增加额丁负担,只将一部分无着的丁银摊派到田粮内进行征收是比较稳妥的方法。这样既能保证丁银的足额,又不致引起逃丁,对稳定社会秩序也是有利的。”顿了顿,“当然,实行以田补丁的办法,必然造成田赋数额的增加,影响到荒地的开垦,特别是那些贫民,常常因此闻而裹足。不过,这种将缺额的丁银摊入田亩起征的做法,多数都是做为一种临时的过渡性措施。是在本朝初年赋税制度混乱和不够健全的情况下施行,随着战争局面的结束,天下太平无事,大批流亡人丁,因为重新成为封建国家的编民而弥补了原来的缺额,以田补丁的办法也就逐渐为正常的丁银编征制度所替代。”
      我真不知该说无趣还是佩服,讲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只为介绍一段历史,摸摸鼻子,“看来王大人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研究。”
      王鸿绪微微一笑,不无自豪,“既在其位当谋其职,八福晋是否觉得无趣?”
      我的表情有表现出我的想法吗?我摇头否认,“没有,王大人请继续。”
      王鸿绪也没有多言,肃容道,“由于本朝初年的户丁编审中,失额情况严重,而它既关系到整个天下秩序的稳定,也影响当时朝廷的财政收入。所以,招徕流亡人丁以弥补失额,成为当时朝廷急欲解决的问题。为了加快人丁的增审,当时的朝廷颁布了一系列有关安定生产的政策,同时也向各级官员规定增审人丁的考成办法。这些规则是比较完善的,可到下面执行的时候,却并非每个地方都完全遵守。各级官员为了争取考成优等以博得升迁,常常不顾录入丁壮人丁,淘汰衰老之人的编审成法,热衷于追求溢额。例如康熙初年直隶灵寿知县的陆陇其在《编审人丁议》中曾上奏言道,按照旧例,人丁五年一审,分为九则,上上则征银九钱,递减至下下则征银一钱,以家之贫富为丁银之多寡,新生者添入,死亡者开除,这个是规定的法则。然而,每遇编审,有的司务为博户口加增之名,不顾民众的疾痛,必求溢于前额,故应删者不删,不应增者而增,甚至有的人已经死亡而不肯开除,刚出生的孩子也催促家人为其登记入户籍,沟中之瘠犹是册上之丁,黄口之儿已是追呼之檄,始而包赔,既而逃亡,是必然的结果。又如山西交城县在明崇祯四年有户六千四百零,口一万八千六百零。康熙六年编审,共户一万五千九百零,口一万八千六百零。口不减于明,而户且倍于明,可是当时却因并里并甲,凋蔽不支,原因就是朝廷计丁口征税,减一丁则一丁之税无出,故但可增而必不可减。当年的编审,存在着很大的虚报和浮夸。甚至有意见认为,当时的户丁编审是户口加而民困日甚。”
      看来某些政府部门弄虚作假,骗取政绩,在那个时代都有啊!我耐着性子听完他长长的一段话,其实最后两句才是重点,不过还是佩服王鸿绪记得清那些具体情况,甚至还有具体数字。我看向王鸿绪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敬佩。
      王鸿绪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道,“为了逃避编丁,不少地方的一些豪强绅衿往往与官员吏胥勾结起来,寻找缺口,进行作弊。比如朝廷规定,编审户丁只限于土著,客籍户口并不计入。又有规定,在仕籍者及举贡监生员与身处军营者,皆可优免,而佣保奴隶又皆不列于丁。这些本是对官员绅衿的优免待遇。却为隐漏诡挂造成了机会。他们总是设法非分多免滥免。丁役偏重的北方各省,情况尤为严重,贫苦百姓为了躲避丁役,不断投靠于缙绅门下,于是其本户之丁,即系绅衿供丁。通常每个乡绅供丁,多至数十名,青矜亦有十数丁者,造成每有差徭,里递不敢派及。每遇编审,供丁名下即有应增新丁,户长总书亦不敢开报。自明代推行一条鞭法以来,不少地区都废除或减少了原来三等九则的户等制,但仍有相当部分的州县是按此编审。因此,利用户等进行放富差贫也在那些地区十分流行。”越讲越小声,最后终至无声。
      我纳闷不已,“王大人怎么不说了?”虽然我听得半懂不懂,可也算了解到了古代的地主是如何逃避国家税务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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