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7、孺慕之情 天魔之功 ...
-
商秀珣和双龙何曾见过宋师玉如此软弱感伤的一面?互望一眼,均是心道坏了,难道他竟被这妖女筝音所惑?
“铮!” 寇仲拔出了他的井中月。离鞘的鸣响,把宋师玉惊醒过来。
“大哥,你不要紧吧?”徐子陵低声关切道。
双龙亲眼见过宋师玉在与跋锋寒一战中曾心神失控,知他虽然武功之高平生仅见,却有一层隐忧,当日是被石青璇的箫音平定下来,可今日却似乎被婠婠的筝音觑到了破绽。
宋师玉已回过神来,向双龙摇头示意自己无碍,道:“你们护着场主。”
转头看向面露忧色的商秀珣,露出安慰的微笑:“记着你答应我的话。”身形一闪,已到了方泽滔与婠婠所在的小亭近前。
“铮,铮,铮!”
古筝传出几响充满杀伐味道的强音后,倏然收止。
方泽滔“霍”地立起,双目猛睁瞪向宋师玉,脸现怒容。
宋师玉眼中却只有一个婠婠,向她背影长揖到地:“宋师玉见过婠婠小姐。”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恭谨,甚至还有些微不易察觉的颤抖。
商秀珣与双龙均是心头大骇。宋师玉今日怎么了,一见婠婠,竟完全没有了惯常的淡然冷静?
商秀珣心中忧虑以外更有一层隐怒:你明知这婠婠跟那武媚娘一样都是祸水般的妖女,却仍被她迷惑至此?
当下她冷笑道:“战士在外拋头颅,洒热血,庄主却在这里安享温柔,乐而忘返,不觉心中有愧吗?” 众人眼中无不露出鄙夷之色。
方泽滔老脸一红,不悦道:“竟陵的事,我自有主张,不用场主来教训我。”
婠婠静如止水的安坐亭内,似对众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令人莫测高深。
商秀珣娇叱一声:“方庄主,婠婠乃是阴癸派妖女,居心叵测,切莫被其迷惑!” 她这番话扬声而向处,却是宋师玉身形站定的所在。
方泽滔厉声道:“婠婠性情温婉,又不懂武功,怎会是阴癸派的妖女,你休要含血喷人!”
商秀珣娇叱道:“方泽滔你若仍沉迷不返,休怪我商秀珣剑下无情!”暗里,这话却仍是对宋师玉说的。
宋师玉终于恢复了平常神态,淡淡道:“方庄主何不问婠婠小姐一声,看她如何答你。”
方泽滔呆了一呆,瞧往婠婠,眼神立变得无比温柔,轻轻道:“他们是冤枉你的,对吗?”
众人都看得心中暗叹。
婠婠轻摇臻首,柔声道:“不!他们并没有冤枉我,庄主确是条糊涂虫!”
方泽滔雄躯剧震,像是不能相信所听到她吐出来的说话而致呆若木鸡时,异变已起。
“铮!”
古筝上其中一条弦线突然崩断,然后像一条毒蛇般弹起,闪电间贯进了方泽滔胸膛去,再由背后钻了出来。
方泽滔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叫,往后疾退,“砰”的一声撞在亭栏处,仰身翻跌亭外的草地上,脸上血色尽退,鲜血随弦线射出,点点滴滴地洒在亭栏与地上,可怖之极。
众人均看得头皮发麻,如此厉害得令人防不胜防的魔功,还是初次得见,一时间竟没有人敢扑上去跟她动手。
方泽滔一手捧胸,另一手指着仍安坐亭上的婠婠骇然道:“你……你……你好!”
婠婠柔声道:“我从没有迫你欢喜我,更没迫你去杀任何人,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能怪得谁呢?”
方泽滔气得猛喷鲜血,眼中射出悔恨莫及的神色,仰后翻倒,横死当场。
婠婠缓缓站起来,左手挽起乌亮的秀发,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个梳子,无限温柔地梳理起来。说不尽的软柔乏力,顾影自怜。
众人都全神戒备,呼吸摒止。
唯独宋师玉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仍是那般温柔恭谨地对婠婠问候道:“阴后可好?”
暗里却传音诸人:“秀珣不可妄动!小仲小陵护紧了场主!”
商秀珣与双龙闻声无不心头松了一口大气,知他已经变回那个可让众人信赖依靠的宋师玉,当下静观其变。
婠婠有些诧异于此人竟能一口叫破自己师承于阴后祝玉妍,目光落到他的脸上,眼睛立时亮了起来,却没有回话,而是像发自天然的别转娇躯,变得面向商秀珣这一组人,并且带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异气旋,竟像一下子吸干了众人的真劲。
众人尚是首次遇上如此怪异的武功,人人都生出要向前倾跌的可怕感觉。更有点觉得婠婠立身处似变成一个无底深洞,若掉进去的话,休想能有命再爬出来。
众人正难过得差点要狂吐鲜血之际,突地顿感轻松。抬眼望去,原来宋师玉的身子已挡到了婠婠与他们之间。
“你怎地也会天魔功?!”婠婠玉容倏地一凛,厉声喝问宋师玉。
众人无不为她这句话色变。宋阀少主怎可能会天魔功?
宋师玉深深看着婠婠,一时却不曾回答。只在心中轻道一声:师尊,徒儿的进境您还满意么?
有那么一刹那,人人都只觉自己一定是神经太过紧张出了错觉,否则怎会在他脸上看到只能用 “孺慕”二字形容的神情?
半晌,宋师玉轻轻叹了口气:“我刚刚用的是武媚娘的功夫。”
众人恍然。宋师玉既与那武媚娘交过手,以他的修为,模拟片刻她的功夫并非天大难事。这一试探便知,原来武媚娘当真跟这阴癸派有关。
婠婠暗暗蹙眉。她们阴癸派也很想知道那个武媚娘是什么来头,怎么行事武功都跟己派作风无比相近,却又绝非己派门人?
只是她于此时却无暇想得太多。
宋师玉刚刚以疑似天魔场化解天魔场的功力比之她丝毫不弱,乃是一大劲敌,旁边虎视眈眈的那些人也个个不是庸手,甚至包括不知如何竟活了下来且明显又有进境的双龙,她需得小心从事。
婠婠美得可令任何人屏息的俏脸飘出一丝笑意,旋又被伤感的神色替代了,幽幽叹道:“你既杀了媚娘,我便不得不杀你了。”言下竟毫不避讳地将媚娘认作了己派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