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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情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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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番折腾,巫成熹才起了身,抓着凤司尘的手抹了抹眼角:“你放心孩子,以后伯父定护你周全!”
元吉瞧着巫成熹稳定了情绪,才提了这次腾荀山之行的目的:“巫大人,元某冒昧问一句,不知大人的那本心经如今修成了几层?”
“……”巫成熹微怔一下,倒是没有多加疑虑,遂开口道,“掌握了几分蛮力,却未得精髓。”
“此话怎讲?”
巫成熹叹息道:“江湖上传言不假,这部心经当年被老祖宗撕了两半,一半赠予我们巫家,另一半则留在凤家,但几乎无人知晓,这心经还有一部分是剑行合一的图谱,是另存他书的,只有这三部分合在一起,这奇功才能练就。
关键之处就是这图谱上的招式,要比心经厉害的多,没心经它也算是绝世武学,有了心经打通心脉,不过是更上层楼。
这些话是老祖宗当年亲口讲的,只可惜老祖宗怕威祸他人,始终没说起那部图谱隐于何处。”
巫成熹一顿,又接着讲,“自然,我这些时日修习的虽招式锋利,却都只是花拳绣腿,对付外面这些兵士绰绰有余,可要是叶枫已经拿到图谱,加之他多年练就的一身本领,怕是很难抵他……”
“竟然还有此事?!”
元吉对此事的了解,和江湖上其他人知道的差不多,不免嗟叹。
巫华薰一直在一旁听着,听到另一半在凤家时神色有些异常,等她父亲讲完了,才紧张的插嘴问了一句:“爹,您说那半本心经,可是司尘哥哥后来誊写的那本?”
“嗯,上半本的原本被你凤叔公烧了。”
“什么?!”华薰脸色瞬间大变,局促不安的看着凤司尘。
“华薰,你没事吧?”
巫成熹见女儿神色不对,询问道。
凤司尘本来就对这心经颇感兴趣,听巫成熹讲这一番算是大致也弄了明白,心中正思量着原来自己一直修习的功夫还不如其九牛之一毛,没注意,巫华薰一会儿功夫就面色苍白,如临大敌一般紧张。
他自幼与巫华薰青梅竹马,巫华薰又生的玲珑,自然从心智启蒙便一心一意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一见她神色不对,也是少有的露出几分担忧之色,靠近几步。
“是不舒服?”
“爹,司尘哥哥,我闯了大祸了!”
巫成熹见状,回头看了看把女儿带来的元吉,见他也迷惑不解,才又回头盯着女儿追问。
“怎么回事你说。”
巫华薰迟疑片刻,不敢违背父亲,低首吞吞吐吐的把事情解释个清楚,才敢偷眼观察父亲脸色。
“华薰,你怎会拿到那本心经的?还给弄丢了?!”
果然,巫成熹动了怒。
若丢的是他手里的这本也就罢了,她怎么就会拿了别人的东西,竟还不知所踪了!
“我……”巫华薰自知理亏,不敢顶撞,瞧着他们三人的脸色大气不敢出一声,委屈的缴着手指。
巫成熹喝道:“你说话啊,心经怎会落到你手里的!”
凤司尘自然知道事情的经过,明知是她一时贪玩儿偷走的,但又不忍巫华薰受委屈,“不怪华薰,是我把心经交给她保管的,我疏忽了。”
巫华薰见凤司尘为她解围,又因自己闯了祸,小脸顿时窘得通红,也不吱声,缩着身体站在自己父亲身边。
“这说不通,司尘你不要替她说话,闯了祸就是闯了祸!”
凤司尘:“的确是我亲自交到华薰手上的。我当时誊写时,原本就不知原书就是心经,华薰见誊写的漂亮,我就随手给她了,后来见到烧的原书,才明白过来,又怕父亲恼我,也没敢再提起。”
凤司尘在长辈面前从未撒过谎,巫成熹听他说的板眼俱全,虽还有疑,可见着女儿模样,便叹了一声气,就此略过此事了。
元吉和巫成熹有事要谈,两个小的又都机灵,出了山洞也没走远,停在一处避风雪的石岩下。
巫华薰刚才紧张一阵,出了一身冷汗,这才觉出阴丝丝的凉意,缩着脖子咧嘴露出调皮的虎牙。
“司尘哥哥,刚才多亏有你……”
“到底怎么回事?”凤司尘问。
“世母生辰那日,我去你书房寻你,瞧见书桌上的翻摹,看写的极好,就只想着拿了临两天,没想那么多。”
凤司尘解了身上的锦披搭在巫华薰身上,眼中多了几分担忧,若是有人要偷,巫华薰不可能毫发无伤。
“我指的是怎么丢的?”
巫华薰从幼时与凤司尘相识,就一直受他照顾,也没往别处多想,只当是他把自己看成亲妹妹般疼着,这些平日里体贴的小动作从没放在心上,这次依旧没例外,她伸手拉紧锦披上的系带,把自己裹了严实。
“丢的不合常理,我现在还感觉蹊跷呐!”巫华薰仰着头,“那日我没寻见你,有些扫兴,就想着提前回府了,可说也奇怪,我前脚刚迈出你书房,后脚就来了个人,说是我父亲此刻醉酒,要我过去。”
“父亲一向千杯不醉的酒量,我还以为通传错了,也没在意,就打发了那人。可如今想来,这人问题很大,他一看就是生面孔,怎会知我去了你书房里,又知道我是父亲的女儿?”
听到此处,凤司尘的眉结突然拧紧,似有不解之处,“你和伯父那日是不是都没有回巫府?”
“我没有,父亲回去没有我也不清楚。”巫华薰如实回答。
“你去了何处?没带跟前伺候的人?”
凤司尘证实了心中所想,不由提心,询问一下。
“奇怪就在这里,我本来进你书房的时候,让贴身丫头婵儿在书房外侯着,谁知出来便没了她的踪迹,还遇上刚才提到的那人,我其实就是为了找婵儿才走岔了路,没能绕回设宴的地方,还碰巧撞见了郁北王。”
“你说什么,郁北王那日也在?”凤司尘一滞,之前从未听说父亲有这层交情!
“嗯,见他时,他似乎有要紧的事情要办,急匆匆的准备离开,差点把我撞翻在地了!”巫华薰仔细回忆着,面部表情也跟着节奏丰富起来,到了关键的地方,刻意加重语气。
“当时情形,我思前想后总觉得跟我们巫家的这次冤案相关,你是没瞧见郁北王那日的神色,闪躲拘谨,若是寻常事他怎会失了体面,分明是心中有鬼!”
凤司尘大概算是听了明白,这郁北王果然也参与其中,只是是何种身份他尚未自己弄明白……
可还有一事,眼下他颇想知晓。
“华薰,你实话跟我讲,你那些时日藏于何处?”
巫华薰正讲的稍有激动,他这一问拉回她的情绪,蹙眉颔首似有忧虑,最后还是开口接着讲了。
“本来我是想回府的,可听轿夫们闲聊,说那日集市上有花灯会,一时贪玩儿了些,就……后来遇上一个白面道士,不知用了什么东西,同我问了几句路我便没了知觉。”
“那你当时可曾受伤?”
凤司尘抓住如今安然无恙的巫华薰,恨不得当时就在她身旁护她左右,有些紧张的问。
巫华薰黯然,声音也低了几分:“没受伤。可醒来后就已经是三天后,家中已是大变……”
不仅她神色暗淡,凤司尘也是一样,家中变故对他来讲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是他冷面之下掩饰的好,他母亲生辰当夜他才赶到家中,第二日便受巫成熹一案的牵连,全府上下几百口人无疑幸免,皆锒铛入狱。
朝廷甚至没有给他凤家一个申诉的机会,直接发配家眷至腾荀山。
凤司尘如今仍清晰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父亲时,他已经被拷打的没了人形,囚衣几乎全部被血染红了,关在凤司尘的隔壁。
他只看了一眼,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可这一眼就让他心惊肉跳了许久,这血淋淋的人哪还有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
凤南山是何等潇洒之人,又何时受过如此之罪,他被累及的罪证都不清楚,便无辜遭受生煎般的痛苦,这其中曲直,凤司尘父子连心,自然感同身受。
全家上下这几百人的冤仇,他必须一个人扛着。
流放途中他若想逃走,也不是不可,押送他的都是些草弱之兵。可此行的不管是兵还是囚,都受自己累及,更是罪孽。
本想着到了腾荀山再做打算,竟不料父亲含冤亡故有人竟仍要赶尽杀绝!
……
凤司尘脸色愈加难看,后来巫华薰再说什么一句也没听进脑中,直到元吉出来唤他,才回了神。
“司尘!过来!”
凤司尘应了一声,又回头看向神色依旧黯淡的巫华薰,没再吱声,快步到了元吉跟前。
“盟主。”
元吉:“嗯,我刚才和巫大人商量过了,你先带华薰出去,到咱们之前下榻的客栈等着。”
“您和伯父不走?”
“大人和我自有计策,华薰没有功夫,提前走了,方没有后顾之忧。”
凤司尘应下来,没再多问。
“父亲呐?他去了何处?”
巫华薰想着再与巫成熹说两句话,可刚进石洞,就发现里面哪里还有他的影子,慌忙跑出来问道。
“适才咱们来的时候他本是要进寒潭之中龟息,被打断了,这会儿续上对功力大有裨益,你不用担心,且安心随司尘离开,最晚三日便会与你们汇合。”
元吉开口,又嘱咐了一句:“客栈里若有人午时送书,司尘你把之前我给你的令牌亮给他即可。”
“嗯。”凤司尘点了头,便带着巫华薰易容之后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