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危途》阿麦斯特

3、第 3 章

　　经过几个小时的惊心动魄，一下子放松下来，于夏扛不住睡下了，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剩他一个人，惨白的白炽灯光充斥整个不大的房间，把一些物体阴影面照得更加黑暗。于夏一下子紧张起来，看了下墙上的钟，已经是下午两点。
　　他环顾了下身处的地方，这是个二十平左右的地下室，水泥糊墙，头顶上几根手臂粗的钢筋露在外面充当承重梁。除了摆在靠里的一张床就没有其他家具，到处摆放着纸箱子，零散的物件，床一边垒起一叠书，最上面放着一个杯子和一卷卫生纸，一只插满烟头的烟灰缸，另一侧床头竖靠着一把寒光毕现的长马刀。房间没有窗，空气不流通，不知是心理的缘故还是什么，于夏一下子有些喘不过气来。
　　刚想打开门去外面查探，铁质房门被人从外打开了。于夏迅速向后一跳，见着是陈欢，才松口气。“醒了？饿不饿？”陈欢从袋子里掏出一桶方便面，从门后的简易饮水机里泡了热水递给他。“你买了什么？”于夏看着陈欢手上满满两袋东西开口询问。“吃的和用的。”
　　“你去外面了？情况怎么样？”于夏又紧张起来，“很乱。”陈欢严肃着脸，边说着从床底下翻找东西，“快吃！我们要离开这里。”“外面怎么样了？”“死了很多人，超市都抢空了，跟你说的一样的情况。”陈欢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塞满了废报纸，他伸手从最底下掏出一件长条物件，是一支改装过的□□。又抽出床头的一本书，翻开来，从里面被挖空的地方挖出一盒子弹。
　　“我们要去哪里？”于夏盯着忙碌的男人背影，咬了下嘴唇。“去一个老朋友那。”“那边安全吗？”“我不知道。”于夏沉默了，陈欢转头看了眼小孩，“有我在，别怕。手机打不通，我们到了那边再说。”于夏无法，只能点头。
　　“这个给你。”陈欢将一把手枪和一把小匕首递给于夏，“这是国产□□，规格有点老，凑合防身用。”“会用枪吗？”于夏摇摇头，陈欢抓起他的手执起手枪，“双手平举，目光放前，双脚微张，与肩同宽，放轻松，别紧张。”他整个人都包裹住面前的小孩，感受怀中人轻微的身体僵硬。
　　“第一步先开保险，像这样。”陈欢握着于夏的右手将枪膛保险、扳机保险、弹匣保险一一打开，“第二部上膛。”他用小孩的手向后拉动枪膛，“第三部瞄准，扣动扳机射击。”于夏的右手食指被压着按下手枪扳机。“连发式手枪，上膛只要扳动一下，但是后坐力比较强，射击的时候一定要张开腿，保持重心向下，否则很容易受伤，知道吗？”于夏点点头。“不用的时候就再拉下膛。”
　　“按下手柄，弹匣会自动掉落，子弹要像这样装进去，头尾一致，不能颠倒，装满之后把弹匣塞入枪柄，扣动一下就行。”陈欢将空弹匣嵌满子弹，装匣入枪，一气呵成。又将另一板弹匣塞到于夏手里，“藏好，别被别人看到。”“嗯，谢谢。”陈欢愣了一下，笑着揉揉小孩的头，“傻瓜！”
　　将所有东西都打包好，搬上陈欢的二手桑塔纳，已经是下午三点。天气很阴暗，下大雨的前奏。“等下路上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慌。这是无线对讲机，在开阔地通讯距离是五公里，万一有什么意外和我失散了，可以用这个，我已经设置好频段，不用的时候记得关闭，节约电量。”于夏伸手接过小巧黑色的机子，在手心里把玩。
　　两人刚上车，暴雨就倾泻而下，天色变得很暗，陈欢发动车子，打开车灯一路向东飞驰。沿途没有什么人，一路开的很顺畅。直到过了县界碑，两边的建筑多起来，在雨幕中呈现晦暗的轮廓，就似一头头巨大的怪物让人心里不舒服。
　　开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没有遇到一个活死人，暴雨仍在持续，陈欢将车停靠在路边的一个服务区，加了油，打算去超市扫荡一些食物和水，顺便探查情况。
　　购物区没有人，只有抬头看着墙上电视的收银员。见着他们进来，也没招呼，继续看新闻。陈欢对着于夏点下头，示意他去货架上扫货，自己站柜台前顺着收银的目光看向电视。
　　“本台最新报道，NH7流感疫苗自两月前投放市场以来，已经有超过200万市民从中受益，接下来我们将采访C市阳明街道的李阿姨，看看她对于这款疫苗的评价……”
　　镜头转换至一名微胖的中年妇女，她看起来精神并不是很好，但是还是勉强维持着微笑来回答记者的提问。“李阿姨你好！听说一个月前您注射了最新上市的流感疫苗，能跟我们说说您的感受吗？”
　　李阿姨明显停顿了下，像是在措辞，又看了眼镜头方向，似乎有人在跟她打招呼，她低下头闭上眼睛，睁开之后一副轻松活力的表情。
　　“我觉得这款疫苗非常好，对于我们这些抵抗力差的老年人来说，这样的疫苗让我们少受很多苦......”李阿姨竭尽所能发表溢美之词，然而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摇摇欲坠，她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而后猛地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艳的红色。
　　电台的画面突然被插入了广告，陈欢紧皱眉头，转身看了眼还在选购的于夏。于夏正好也看向他，他对着柜台使使眼色，于夏提着满满一篮子东西砰的一声砸在收银柜上。
　　收银员奇怪地看了眼他们，第一次见到在服务区买这么多东西的。“准备去野营，十个人的份呢！”陈欢叼着一口烟，对着收银灿笑，用完了信用卡的透支额度。收银员装好了货，放下扫描器，猛地一咳嗽，陈欢警惕地拉着小孩往后一退，立刻搬上东西推开门往车方向奔去。
　　“快上车，情况不太妙，我们要赶紧离开！”“怎么了？”“我的猜测，刚刚的新闻，流感疫苗。”“什么？”“没时间跟你解释了！”陈欢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发动车子，正要踩油门，前方突然串出两名加油员，襟前一片暗红色血迹，低垂着头，脸上也都是血，蹒跚着向着他们的方向扑来。他们的动作很僵硬，像是被牵着线的木偶，关节很不灵活，但是咆哮的嘶吼声还是让于夏心惊胆战。
　　“欢哥！”于夏慌了，“坐稳了！”陈欢猛地一踩油门向前冲去。在快要撞到人的时候猛打方向盘与那两名加油员擦身而过。她们反应迟钝地转身，继续向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追赶，
　　嘶吼声响彻整个服务区。
　　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建筑，于夏心有余悸。“欢哥，你是怎么知道有危险的？”“电视新闻加上猜测。恐怕整个Z市都完了。”“那你的朋友......”“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祸害遗千年！”于夏紧张的神经被身边男人的一句玩笑逗得放松下来，他盯着陈欢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晚上六点，天色完全暗下来，大雨已经停了。陈欢一边开车，一边不停拨打赵炎电话，却一直提示无法拨通。他狠狠砸了手机，在开了大约半小时后，到达收费站，这里看起来一切如常。车流不紧不慢，陈欢掏出票子递给台上的收银小哥，听到明显压抑的咳嗽声。
　　他再次捡起手机，拨通号码，这次不再是忙音，嘟嘟响了五声后被人接了起来。“我CNM，终于接电话了！”“欢子？！”对面一个惊讶的男音，“是我！”“你怎么......”“时间紧迫，长话短说，你那边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奇怪？”“比如说路人攻击事件？”“我不清楚，前几天犯了事，这会儿正避风头呢。”“妈的，问你等于白问，你老婆呢？”“他在医院啊！”“你赶紧把他叫回来，没时间了，我这会在去你那的路上，十分钟之后到！记住，远离流血和咳嗽的人！”
　　陈欢说完加大油门，赵炎的住处在Z市的另一端城郊，他跑了绕城高速，刻意远离人口密集的市中心区域。到了目的地，赵炎正在门口张望，看着陈欢下车，冲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肩膀，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一时间难分伯仲。
　　“我给林茗打了电话，他说他马上要进行一台手术，出不来。”赵炎领着两人进了一栋小私房。赵炎的房子盖在远离主街道的偏僻地带，四周都种了高大的柏树，隐秘得紧。因为这个原因，这里也成了他避难的最佳场所。
　　“说吧，你电话里神经兮兮的讲什么呢？”赵炎给他们一人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挑着眉毛问陈欢，陈欢抽走于夏手里的啤酒，给他换了茶几上的一个桔子，又打开自个儿手里的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才抹了抹嘴说：“我和小夏住的那片发生了怪事，活人莫名其妙死亡，死人无缘无故复活。”“啥？”赵炎一脸没听懂的神情。“别给我摆白痴脸，没心思跟你开玩笑！看过《行尸走肉》吧？”赵炎点点头，“我们遇到的就是现实版的行尸走肉！”
　　“你说是丧尸？”“差不多。”“我去，真刺激。”陈欢忍不住给了赵炎后脑勺一下，“刺激你MB，老子都快累死了！”“你特么还没老呢，难不成是被这位小哥榨干了？”赵炎暧昧地看了眼正剥桔子的于夏，于夏呛得差点噎住。
　　“我倒希望是。”陈欢假装叹口气，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于夏低下头，专心吃桔子。“说正经的，Z市南区差不多都沦陷了，我们是绕的西环城高速来的，周边的服务区和收费站也已经有了感染的趋向。”“你老婆那边怎么说？”
　　“林茗没说特别的，就是这几天送他们医院的急诊病人多了很多，好像都是呼吸道阻塞，他马上要做的一个手术也是这样一个病人。”
　　“没有其他的？”“没有。哎呀，你别疑神疑鬼了，再说——”赵炎的手机突然响了，看着是他亲亲老婆的来电，正想换上撒娇语气求安慰，对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仿佛透出无限恐惧的颤抖声音传来：“炎......我怕......啊——”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耳膜内，而后手机被掐断了。
　　“林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