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危途》阿麦斯特

12、第 12 章

　　于夏睡得并不安稳，□□很痛，迷迷糊糊想起昨晚的经历，茫然中带着点认命的味道。房间里很暗，他移动下身子，感觉两侧的体温犹在，放下心来。
　　摸黑穿上衣服，门缝里透出隐约光亮，客厅中丁磊窝在沙发上打盹，听见他开门声响，一下子惊醒过来。看到是他，又兀自叹了口气。
　　“怎么醒了？还早呢！”
　　于夏看向墙上时钟，凌晨三点十分。“叔叔阿姨还没回来？”见丁磊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开口，“你去睡会儿吧，我来守着。”
　　丁磊摇摇头，“你说……我爸妈他们是不是……？”说着眼圈一阵泛红。
　　“别多想，叔叔阿姨会没事的。”于夏暗了眼神，走上前坐到丁磊身边。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说了这句就没下文，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我爸妈平时对我很严厉，有时候我真讨厌他们。逼着我上补习班，又不让我玩游戏，一个月只能吃两次KFC，考试没上班级前十就得挨骂，尤其我妈，一天到晚唠叨，有时候我真想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但是……但是这要真见不到他们，我……我就心里难受……”丁磊说着抹了抹眼睛。
　　于夏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小，有些东西明白就好。”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的父母在Z市吗？你是Z市本地人？我有个网友也在Z市，好像是市中心的，你们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我没有父母，我是孤儿，在Z市上大学。”于夏看向对面的电视机，闷闷说着。
　　“额……对不起……”丁磊自觉失言，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从有记忆开始，我就在孤儿院，父母的概念……我描述不出来。那时候还很小吧，听说是被遗弃在一个地铁站台，而后被人捡到送到了孤儿院。十八岁之前，我都是在那里。连名字都不知道，院长看着随意取了一个。”于夏说到这些，还是会有些难受，“反正是别人剩下不要的，就叫‘余下’好了。”
　　“后来院长阿姨觉得直接叫‘余下’有些不吉利，就换了个谐音，所以我就叫‘于夏’啦。‘于是’的‘于’，‘夏天’的‘夏’。”
　　“挺好听的。”
　　“只有你这么说。”于夏笑了笑，“一个人的生活尽管会比较自由，但是有人陪伴时才有的温暖感觉，一个人是体会不到的。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像我，想要有人陪着我都做不到呢！”
　　“怎么会？你不是有好几个朋友呢吗？跟你一起的那个酷毙了的帅哥不是你朋友？”
　　“……算是吧，不过我们认识没多少时间。”
　　“他是干嘛的？也是Z市的吗？是不是练过啊？总感觉有两下子的样子……”
　　于夏摇摇头，“这些我不好说，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他吧，他脾气不太好，不能乱说话。”
　　“看出来了，但是太帅了，就这么唰唰两下把我按倒了。给姚贝贝她们看到，肯定要发花痴的。”丁磊小孩子心性，一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没完没了，之前郁闷的气息仿佛一扫而光。
　　“姚贝贝？”
　　“噢！我同桌，最喜欢有型帅哥。”丁磊凑上来，压低声线，“就像你朋友那样的。”
　　于夏笑着点点头，“你们这么小就想着喜欢谁谁了哦？”
　　“拜托，我都16了，马上上大学了。姚贝贝都交了好几个男朋友了……”
　　“你有女朋友吗？”于夏继续逗他。
　　“有啊！不过去年就分了……欸？不过我最近找到了新目标，是个身材高挑的超级大美女哦~”丁磊两眼放光，噼里啪啦地又讲了一大堆，末了似乎想起什么，又神秘兮兮地凑近于夏。“欸？光说我，你呢？有对象了吗？你也不小了吧？你是不是……嗯？”他一脸奸笑地看了眼客卧的方向。
　　“什么？”于夏有些尴尬，“我没有女朋友。”
　　“男朋友呢？”
　　“你……你说什么啊？”
　　“别装了，你是不是喜欢你那朋友，嗯？”
　　“……别胡说八道，被别人听到不好……”
　　“脸都红了哦~看来我没猜错啊，真不是被姚贝贝白折腾的。”
　　“……”于夏想解释什么，却架不住眼前小鬼的调皮个性。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看你那小眼神，别人可能看不出来，我这种在腐女夹缝中求生存十几年的直男人士，一看就明白了。”
　　“不是……”
　　“哎呀，安啦，我又不反感，现在都什么社会了。”
　　“不是这样，你别乱说，欢哥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丁磊你别乱说话。”于夏急忙解释，又想上前捂住对方的嘴。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你别急。”丁磊说完看了眼时钟，又皱起眉头。“都快四点了，我爸妈还不回来，天亮了我就去他们公司看看。”
　　“你别轻举妄动，现在外面不太平。你也看到了吧，那些怪事……”
　　丁磊点头，“我以前看过一些丧尸类的电影，前几天发生的就跟电影差不多，你们也遇上了吗？”
　　“嗯。这几天我们经历了很多，Z市到处都是那种怪物，欢哥把他们叫做‘丧尸’，就是无缘无故攻击活人，咬人吃人。现在Z市到处都被封锁了吧，我们就是从那逃出来的。”
　　“我这几天在乡下姥姥家，倒没什么异常的，除了在服务区遇上的怪事。太惊悚了，我现在还感觉是在梦里呢。”
　　“要是这里没事就好了，但是我们之前在广播上听到J市也有类似的攻击事件发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总之，这几天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安全。你要找你父母，也不要一个人贸贸然去。”
　　“你们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今天会去趟派出所。”
　　“派出所？”
　　“嗯……有些事情，如果顺利的话。”
　　“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我爸妈的公司就在离拱桥派出所不远的新江工业区，你们把我带到派出所就行。”
　　“这个……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真是谢谢你们！夏哥，你真是好人！”丁磊一下子扑到于夏身上，兴奋地大叫。
　　“嘘！他们都还在睡呢，你小声些，要是让他们听到，估计又不会同意的了——”
　　“同意什么？”陈欢冷着一张脸出现在走廊口，语气中带着□□意味。
　　“额……没什么。”丁磊一下子跳起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本能感到一丝惧意。找了个借口上厕所，留下两人独处。
　　陈欢在于夏身边坐下，没有说话。于夏神经一下子绷紧，诺诺地叫了声“欢哥”，没了下文。两人经过昨晚的事情，气氛有些尴尬。于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男人。想起单恋的事实，又有些悲哀。
　　“以后不许别的男人碰，知道吗？”陈欢想起丁磊压在于夏身上的样子就有点来气。
　　于夏沉默，他不知道陈欢在说什么，是要他不要随便跟男人上床吗？他把他当成什么了？
　　“没听到吗？”陈欢见于夏低头没动静，就以为他不想答应，语气变得强硬。
　　过了很长时间，于夏才轻轻点头。他闭上眼，有什么酸涩的东西涌上来，仿佛要撕裂他的胸口。他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却疼痛地仿佛要死掉。
　　陈欢没再说话，他不愿意承认心中的那份恐慌。昨晚于夏的泪颜还历历在目，今天就看到丁磊和他亲密无间的样子，于夏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坦然无防备的样子。在他面前，小孩永远透着一股小心翼翼，连微笑也是勉强，乖巧地仿佛一碰就碎。
　　他不想这样的，不想强迫于夏，却遏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和恐惧。从于夏救他的那刻起，他就已经不想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