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危途》阿麦斯特

13、第 13 章

　　“来，囡囡，叫哥哥~”丁磊忍不住又逗弄于夏怀中的小孩。
　　“哥~哥~”囡囡奶声奶气的语气惹得小孩子心性的丁磊哈哈大笑。
　　“真乖！等等哥哥给你买好吃的。”丁磊揉了把男孩柔软的头发，转而看向身边的于夏。“夏哥，你们真要把囡囡交给警察吗？”于夏听闻点点头。
　　“哎！这么乖的小孩子也真是可怜呢！”丁磊从于夏那听说了囡囡父母的事情，又一次感到惋惜。
　　“这个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坐在另一侧的林茗插话，“我们毕竟不是他的监护人。”
　　丁磊吐了吐舌头，没有接话。他现在能在这辆车上，已经得了于夏很大的面子了，要是再乱说话，捅出什么篓子，惹得前面两位生气事小，让于夏下不了台才是事大。
　　于夏苦笑下，看向不远处蓝白的国徽标志。拱桥派出所是离丁磊家最近的一家，规模不大，今天却非常热闹。本就不大的停车点已经被各色车辆围的水泄不通，有几个协警模样的中年人在指挥交通，语气暴躁。
　　陈欢将车停在较远处的临时停靠点，将钥匙交给赵炎，下了车。于夏跟在陈欢后头，没说话。丁磊扯了下他的衣角也跟上去。赵炎两口子呆在车里等。
　　“你还不去找你爸妈？”赵炎点了根烟，眯着眼看后面的跟屁虫。
　　“我再看下囡囡。”丁磊陪了个笑脸。
　　赵炎啧了声，没说话，大步跨入办事大厅。里面人很多，根本没人有空接待他们。陈欢扫了一遍，三个制服警察，将近十个群众。
　　“警察同志，我们要报案！”陈欢叼着烟大吼一声。有几个人转头看了他一眼，“报什么案？先填表，表格就在你旁边的座上。”坐柜台里面的一戴眼镜警卫员抬头看了他一眼，“欸欸！把烟掐了，这里禁烟！”说着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陈欢像没听到似的，依旧我行我素。“警察同志，我捡到个小孩，需要人认领呢！这得办什么业务啊？”
　　“啊？你先自己看着——”“欸？我跟你说啊，大叔，狂犬病真不是什么大病，要不这样，你看他赔你两千，这已经是进口疫苗的价格了，你看你的伤口也不深，两人各退一步得了，我这几天处理的都是像你们这样的。欸欸，别扭了，做人直爽一点不好吗？我这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呢……”“是是，多谢你们体谅，人民警察为人民，应该的应该的……”
　　“同志，刚兴化街上有个疯子在乱咬人，你们不去看看？你看我手臂都成这样了！”另一个离他们稍近的中年妇女捂着右手小臂，面露痛苦地正质问一干警。那警察瞥了她一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那事有好几个人已经报警了，江干区那片已经出警了，你看我们办事处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妇女还想说什么，被那警察打断，“你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我看你这伤不轻。”“我得报案啊，欸？我说你们这个什么态度啊？”中年妇女有些激动。
　　那警察没说话，径直转身进了里间，不知道干嘛去了。中年妇女咒骂了几句，于夏看到她捂着伤口的指缝里还有血在不断下滴，抱着囡囡往后退了退。那人又朝柜台方向看了看，似乎真找不到能解决她问题的人，干脆一屁股坐在大厅中间的椅子上，赖着撒气泼来。
　　几人都被她的大动静吸引，看过来，有个穿制服的年轻小姑娘跑出来，拍着妇女的背安慰了几句，招呼她进了隔间。
　　“喂！不是刚说好了吗？两千！你特么现在又反悔了？做人是你这样的吗？”柜台前接受调解的大叔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旁边咬他的年轻人大吼。“看你人模狗样的，两千块都拿不出来？那就别像疯狗一样的乱咬人！妈的！”说着吐了口唾沫在那人脚边。
　　被骂的年轻人低着头没说话。那大叔见他这样就更变本加厉，大骂着开始推攘，用手指着那人头狠狠点了下，没想到那人像块没放稳的石头碰的一声倒了。
　　“怎么了？”眼镜警察皱眉看着眼前情形，“你怎么他了？”“我没干嘛啊，我就点了下他，他就这样了……”那警察忙跑出来，按着地上的年轻人，“喂喂，醒醒，醒醒！”那人丝毫没反应，鲜血渐渐从口中、鼻中甚至眼中流出来。
　　眼镜警察感觉事情不妙，边掏出手机叫急救，边探下身子在人胸前测听。完了，一把扔掉手机，开始进行胸外按压。“小龚，快叫救护车，有人晕倒了！”
　　大叔已经吓傻了，愣愣看着地上的青年，又看看自己的手，“真不是我……我……我就这么点了一下……他就倒……倒了……”
　　陈欢皱眉看着，于夏扯了下他的衣角，就想往门口退。
　　“这怎么了？”丁磊小声嘀咕，伸长脖子想上前看个究竟。于夏一把抓住他，摇摇头。“走！”陈欢当机立断，抓起于夏的手就冲向大门。突然一个身影尖叫着从隔壁房间冲出来，差点带倒他前方的于夏。陈欢用力一扯，于夏整个人堪堪躲过那人的冲力，猛地撞进陈欢怀抱。
　　于夏反应过来，抬起头就看到一张满是血的脸，是之前那名态度冷淡的警察。他左脸上整块皮肉都没了，股股鲜血几乎是淌地流下来，染红了整片衣襟。
　　“啊——”在外的人都尖叫起来，大部分人都惊恐地往后退。
　　“救救——救救我！”那警察转了几圈，抓着就近的于夏拼命呼救。于夏给吓得有点懵，怀中的囡囡惊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喂喂，你冷静点，我给你叫救护车，你别激动，先坐下来——”丁磊眼疾手快地在陈欢要揍人之前将那人给拉开，按在就近的椅子上。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那警察像疯了一样噌地又站起来，冲向大门。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又一阵嘶吼从隔间传出，接着，刚撒泼的那名中年妇女低垂着头蹒跚地从门后出来。她蓬乱着头发，众人看不到她的脸。在她走过的空隙，于夏看到里间的地上躺着的人，正是那名劝慰她的制服姑娘。
　　“……这都什么情况啊？”丁磊慌了，“你们确定还要把囡囡交出去吗？”
　　“啊——”前方眼镜警察尖叫着捂住自己的颈项，眼看着地上那个‘昏’了的青年以一种常人难以达到的姿势站起来，咯咯咯——
　　“走了！”陈欢一脚踢开扑上来的中年妇女，拉着于夏冲出大门。
　　门外那个没了脸皮的警察躺地上抽搐，几个协警围在那里。更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走上来围观。
　　丁磊疯了似地大吼：“他妈的，都快跑啊！”众人像是没听到，有几个人瞥了他一眼又转头，大部分人掏出手机开始拍摄。
　　“一群傻逼！”丁磊碎了口，紧跟在两人身后奔向停车点。
　　“你还要去找你爸妈吗？”于夏问，车道开始拥堵。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会去的。”
　　“看起来，那边也已经不安全了。你们在派出所遇上的并不是偶然，你们去那的半个小时，我们目测的就有四起咬人事件。”林茗皱眉看向丁磊，“小伙子，你如果要去找你父母，最好做最全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丁磊笑着点点头，于夏突然觉得有种宿命的味道。刚想说什么，丁磊后袋里的手机响了。
　　“喂——妈！你在哪里？”
　　“磊磊吗？磊磊你回家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爸爸和妈妈都很好，你不要担心——”
　　“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外面不安全，快点回来！”丁磊都要哭了。
　　“磊磊，你别担心，爸爸妈妈都很好——不要担心——以后——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爸爸妈妈不在身边——要学会独自生活——爸妈爱你，磊磊——”话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丁磊对着手机吼了好几声“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于夏抱住丁磊，轻拍他的肩，柔声安慰。
　　“夏哥……我爸妈……我爸妈他们……呜——”“我要……我要去找他们……我一定要去找他们——”
　　“别去！你不能去，你妈就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别去干傻事！”
　　“可是——那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你他妈有完没完，想去就去，没人拦你！”陈欢大骂，打开车门一把拎出丁磊，照着他的后腰就是一脚。“妈的，去啊！”丁磊被踢了个趔趄，转身泪汪汪地看向于夏。
　　于夏忙拦住陈欢，“欢哥，欢哥，他小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说完又去拉丁磊。
　　“于夏，你忘了昨晚我说的了？你给我离他远一点！”陈欢两眼冒火，就差把人烤了。
　　于夏忙缩回手，有些尴尬地看着丁磊。“小磊，你懂事些，先别这么冲动……”
　　丁磊看了两人一眼，咕哝一声，战战兢兢地上了车。于夏又去拉陈欢的手，被甩开了。于夏苦笑，又去拉，这下陈欢没再甩开。“欢哥，对不起。”陈欢哼了声，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