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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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叫喊、哀嚎，遍布木叶的每一寸土地。
憎恨、悲痛、敌视……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几乎要把明奈吞没。
望着被九尾查克拉余波扫到，满目苍夷的村落，宇智波们默默低下头，心绪复杂至极，就听见明奈下令：“你们快去救人，我去阻止他们！”
“宇智波明奈大人，请您留步。”猿飞佐助突然挡在明奈面前，“千手扉间大人正在转移灾民。”
明奈一听，神色霍地一变：“你说什么？”
猿飞佐助知道，明奈听懂了他的意思，只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正因为如此，这位一向不干涉明奈做任何事，成天乐呵呵，没权也不在意的火影顾问，此刻却毫不退避地迎着明奈冰冷的目光，第一次与她针锋相对，把话说得更加清楚：“如果您一定要插手火影大人与宇智波斑的战斗，那么，扉间大人必须在场。”
明奈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没有错过他们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因为她是宇智波斑的亲妹妹，所以她一定会帮助宇智波斑，对付千手柱间。
没有一个人信任她，没有一个。
“猿飞，让开吧！”
千手扉间的声音忽然响起，一如既往的冷静、清晰。
明奈转过身，迎上千手扉间的目光，心中五味陈杂。
她从没有想过，在这种时候，真正相信她的，竟是一向对宇智波无比戒备的千手扉间。
“扉间大人！”猿飞佐助还有些担心，想要说服千手扉间与明奈同去，倘若明奈倒向宇智波斑，千手扉间还能牵制住她。千手扉间却摇了摇头，就见明奈二话不说，毅然向木叶的南方飞掠而去。
他们在那里！
一定要赶得及！
九尾踏碎山川，木龙击穿悬崖。
明奈赶到的时候，就见千手柱间且战且退，想把宇智波斑引到海边。
尾兽玉和木人引起的大爆炸，撼动大地，暴烈的查克拉席卷一切，就像诸神的战场，凡人根本无法参与。
【这样不行！他们打得这么激烈，根本不会听我说话！】
她该怎么办？开启万花筒写轮眼，动用时间能力？
不行，万一掌握不好力度，伤害到他们……又或者自己的生命力承受不住巨额消耗，直接晕倒……
电光火石之间，明奈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只见她咬破大拇指，按在地上，形成术式。
还有一招，她从来没用过！
“通灵术！”
清亮的长鸣，贯彻九天。
七丈长的金红色尾羽，在天空划出绚丽的光，每一片翎羽都似上好的红翡，却由最炽烈的火焰凝成；凤冠鸡喙，燕颔蛇颈，神峻异常的朱鸟，闪烁着五色的流光。
古老的颂歌，穿过数千年蒙尘的时光，在异时空奏响。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宅殷土芒芒】
【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伴随着悠远的吟唱，朱鸟一声长鸣，振动双翅，直上九天！
满月清幽的光华，渐渐被火焰一般的云朵遮住，原本黑暗的天空，竟被漫天火光所染红。
遮天蔽日的红光中，一点刺目的光芒，忽地绽放，照射整个天地，令世界亮如白昼！
“这，这是什么……”
木叶的忍者们呆呆看着天空上多出的那一轮“太阳”，神魂俱震；而在世界的各地，强者们已经全部被惊动，凝视着这颠倒日夜的奇像，冷汗浸透全身。
千手扉间微微皱眉：“这是——明奈的查克拉。”
他话音刚落，天上的“太阳”又是一声清鸣，直直俯冲而下。尾羽吞吐着天空的烈焰，化作漫长的红炼，犹如燃烧的天河，向人间倾斜！
天地倾覆，山岳崩摧。
焚烧众生的火鸟，带着铺天盖地的烈焰，毫不留情地将触及到的万事万物融化，却在穿过须佐能乎和木遁之龙后，悄然沉入海中。
霎时间，海面升起无尽的白雾，海平线一直下沉，直至于无。
沧海已变，化作桑田。
明奈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能通灵出的朱鸟，按理说，那可是她上辈子所在国度神话中的生物，和这个世界毫无关系。哪怕在上个世界，也是属于“概念”性质的存在。她更没想到，朱鸟的威力竟如此之大，大到超过月姬通过银心铃传输给她的查克拉上限，逼得她不得不解开“阴封印”，一次性放出储存数年的查克拉，才得以完成这招。
宇智波斑凝视着三年未见的妹妹，神色复杂：“明奈，你的成长，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很清楚，朱鸟第一次袭来的时候，那仿若要焚尽世间一切的炽热火焰，就逼得他不得不用完全的须佐能乎去抵挡，却也只是勉强挡住，须佐能乎已化为乌有。
只要那时候，明奈操纵朱鸟，折返回来，再攻击他们一次。哪怕杀不死他们，也可以废掉他们大半战斗力，明奈却没有这样做。
“大哥，我已经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明奈知道，这时候对宇智波斑说别的完全没用，故她单刀直入，“阴阳之力合二为一……”
宇智波斑目光微冷，声音低沉：“那又怎么样？”
明奈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就见宇智波斑冷冷道：“就算你能得到木遁，但能得到仙术查克拉么？”
“我——”明奈下意识地摸上左手腕的“银心铃”，“我可以——”
“我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取！”
“大哥！”
“明奈，你还是太心软了，错过了杀我的最好机会！”蓝色的完全体须佐能乎，再一次覆盖在九尾身上，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宇智波斑冷酷绝情的话语，也在此时响起，“同样的攻击，你还能做出第二次吗？”
“斑！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千手柱间再也看不下去，“这场战斗，只会伤害明奈，伤害村子，伤害木叶的忍者，只会侮辱我们的兄弟和同伴啊！”
宇智波斑站在须佐能乎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千手柱间，语气中有压抑不下的怒火：“你，对我说教？”
千手柱间沉声道：“我不想杀你！”
“你的意思是，你随时都能杀得了我吗？”
“不，我是说，我们是朋友！”
“我已经扔到对岸了！”
九尾的咆哮，再次响起。
下一刻，拥有无数只手臂的巨大佛像，拔地而起。
明奈支撑着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发动第二次攻击，再度阻止两人，却被拉住，瞬间退后了几千米，才没受剧烈冲撞的波及。
“扉间？”
“不要继续伤害自己了。”千手扉间望着远处的九尾和真数千手，下了结论，“宇智波斑的眼中，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
明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无论如何，我必须阻——”
“不要再天真了！”千手扉间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对现在的宇智波斑来说，不管是作为他挚友的大哥也好，还是作为他亲妹妹的你也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阻碍在他面前的一切，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铲除。”
千手扉间的话语，打碎了明奈最后的梦：“你们已经，完全不被他放在心里了。”
明奈无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可她就是不愿意承认。
哪怕大哥带着九尾回来，完全没有顾及到这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她也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雨，轻轻落下。
下雨了……么？
看见明奈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来，化作全然的绝望，千手扉间沉默片刻，才道：“这是他们的战斗，我们无从插手，只能等待结局。”
“我——”
明奈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一声巨大的轰鸣，忍不住循声望去，就听见千手扉间说：“是大哥的‘廓庵入鄽垂手’，他用这招压制了尾兽，让九尾沉睡。”
“也就是说，战斗……”
“真数千手和须佐能乎消耗巨大，他们应该不会再用。”这两人的交战，千手扉间看过太多次，远比明奈有经验，“该转入贴身近战的比拼了。”
雨点奏响的鼓曲，越来越密集。
明奈怔怔地望着远方，眼中什么也没有。
宇智波斑这种做法，对她的伤害不言而喻，此时的她，仿佛被抽去了灵魂，整个人沦为没有活气的傀儡。
千手扉间叹了一声，语气难得这么温和：“你能两不偏帮，大哥一定很欣慰——这证明，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与宇智波斑同等重要。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用的，宇智波还是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爱，并给予回报，不是所有宇智波都像斑一样，只看得见自己。”
剧烈震动的查克拉，慢慢减轻。
那两个人的战斗，或许……快结束了……
看见明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千手扉间轻声说：“我过去看看！如果我也没有回来……你是宇智波斑的妹妹，只要不与他对着干，他不会杀你的。”
千手扉间说完，正打算瞬身过去，却听见明奈恍若梦呓的话语：“我是不是……早该死了？”
“明奈？”
“如果当初死掉的是我，一切就会不一样吧？”明奈抬起头，望向千手扉间，蜿蜒的水痕自她眼角落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如果留在木叶的，不是我，而是泉奈。大哥根本就不会离开木叶，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对吗？”
滂沱的大雨，冲刷着天地，却无法洗去她心中的悲伤和绝望。
千手扉间没有回答。
这个答案，他们心中都很清楚，不说出口，已经是千手扉间最大的温柔与仁慈。
漫长的寂静后，明奈忽然一转身，冲向了密林深处！
曾经的高山，已变为深谷。
原本平缓的河流，流经此处，化作湍急的瀑布，飞掠而下，溅起无数水花，又汇成溪流，缓缓向远处流淌。
千手柱间倒在溪水中，宇智波斑站在不远处，就听见千手柱间的声音十分低沉：“梦想才刚刚实现，我想保护好它……”
宇智波斑凝视着终于倒下，艰难想要站起的挚友，神色莫测，语气里却破天荒有一抹轻松：“你看起来相当消沉啊！柱间，这次不自暴自弃了吗？”
不，大哥，你的身后——
刀尖刺入宇智波斑的心口，匆匆赶来的明奈看见这一幕，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那一瞬，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宇智波斑满怀欣喜，把小小的她抱起：“明奈？你认同我的想法？对不对？”】
【宇智波斑挡在她的身前，与高大威严的父亲对峙，柔声安慰她：“没事，都过去了。”】
【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宇智波斑对待她的态度永远宠溺而纵容：“只要明奈喜欢，做什么都可以，不用管其他人怎么说。”】
【斑以手扶额，有些头疼：“你对我下幻术？我还不能抵抗？”】
【“你说梦想是可以实现的，具体事情就让我一个人去做！”宇智波斑毫不留情地揉乱了她的头发，“胆子肥了啊！”】
【“火影和木叶，哪个好听呢？”宇智波斑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微笑之余，又有些苦恼，“不知道我的头像会被柱间加工成什么样子。”】
快乐温馨的日子是那么短暂，最后只化作他冷酷决绝的背影：
【“在通往真正的梦想之前，只要你不成为我的妨碍，我就不杀你。”】
就算你已经不把我当做妹妹，不将我放在眼里，可我就是这么不争气，我还爱着你，还想救你！
到底怎么样，才能救你！
伊邪纳岐……伊邪那美……
时间……空间……命运……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着我，这一次，换做我来救你！
黑色的眼睛变得猩红如血，三勾玉高速旋转，蜕变为诡异的图案，所有的查克拉全部汇聚到万花筒写轮眼之上：
你的时间，我的时间；
你的命运，我的命运；
在此，
交换！
剧烈的疼痛，唤回了明奈一丁点的神智。
成功了……么？
大量的生命力流失，让她整个人都陷入朦朦胧胧的状态，听见苦无拔出身体的声音，她还不甚清醒。
血。
这些血……是谁的？
明奈有些恍惚，险些站不稳，却被千手扉间扶住。她刚想道谢，看见千手扉间手中带血的苦无，这才后知后觉。
这些血……是我的？
扉间？
“对不起。”千手扉间的头埋得太低，明奈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充满痛苦的声音，看见他微微颤抖的双手，“你要保护你的哥哥，我也一样。”
扉间……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完全听不懂……
“我这就带你回去，你只是重伤，只要及时治疗——”
是了，我想起来了。
扉间不知道我早就开了万花筒写轮眼，他以为我看到大哥被柱间杀死，极度刺激之下才开眼吗？
不过，就算扉间知道我有万花筒写轮眼，只要这一刻，他看到我把万花筒写轮眼亮了出来，他的选择也不会变吧？
他以为我……为了救大哥，要杀柱间……
原来，是这样啊！
明奈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以为，就算大家都不相信我，但至少有你，就算你一直戒备宇智波，但在最关键的时候，你还是选择了信任我，谁知……
情急之下，来不及思考做出的第一反应，最能体现内心真正的想法。
到最后，我才发现，就连你，也不曾信任过我。
“带我……去大哥那里……”
宇智波斑，倒在冰冷的溪水里。
明奈跪在他身旁，轻轻握着他尚存一丝温热的手，泪水不知不觉涌出。
扉间并没有成功打断她的术，她的左眼已经看不见了。
真好啊！
大哥，你看，我真的可以救你。
千手柱间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那样急切、焦躁、痛苦，完全不像他自己：“明奈，你的伤——扉间，明奈喝我的血有用吗？”
这一刻，堂堂忍界之神，却语无伦次，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弟弟，说着不切实际的胡言乱语。
千手扉间别过脸，一言不发。
“柱间，你怎么这么天真。”被雨水打湿的长发，遮住了明奈的左眼，她侧过脸，凝视着柱间，神色非常温柔，竟露出一丝微笑，“你的治疗能力再强，也只能治愈自己，木遁细胞不能移植到活人体内。就算我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也没办法活下来。”
“一定有办法的！我这就召唤蛞蝓，为你疗伤，再带你去湿骨林求蛞蝓仙人——”
“没用的。”
她的命运，早在“交换”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明奈紧紧握着宇智波斑的左手，声音很轻很轻：“我再也不想和大哥分开了，请把我们葬在一起。”
只有这样，才可以瞒过柱间和扉间，救下大哥的命。
“明奈，你只是重伤！”千手柱间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打击，声音嘶哑无比，“你可以活下来的！”
是呀，扉间没想过杀死我，他只想把我打伤，阻止我发动万花筒写轮眼的特殊能力。所以你们认为，我只是重伤，外加生命力大量流失，还是可以活下来的，但……
“大哥走后，我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明奈努力想要保持微笑，却控制不住泪水簌簌落下，“每天夜里，我都会做噩梦，梦见你们两个决斗。最后，总有一个人倒下，却分不清那到底是谁。”
“每一次从噩梦中醒来，我总会想，如果活下来得不是我，而是泉奈，该有多好。泉奈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对大哥来说，泉奈也远远比我重要。”
“不是这样的！”千手柱间伸出手，似乎想要挽留住她的生命，“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你带了希望与生机，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和平，大家都需要你啊！”
明奈轻轻摇了摇头，推开了柱间的手，第一次说出了深埋在心底的话语：“活着对我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都在煎熬中度过。我想抓住冰冷世界唯一的温暖，黑暗中唯一的光芒，想用爱填满孤独的心脏。深深的罪恶感却始终折磨着我，让我日复一日沉浸在痛苦、内疚和自责中，却不能表露半分。”
【真正可悲的是那些，明明认识到了自己的爱，却不能说出口的人。那才是身处地狱，备受煎熬。】
【我只是阐述对我‘爱’的看法，你不要乱想。】
面对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千手柱间，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明奈轻轻笑了起来：“我只是让你不要乱想，却没有否认过。”
有些爱，只能藏在心里，永远都不能说出来。
“我本来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你，反正我藏得很好，谁都没有发现。我努力说服自己，一定可以这样，一直瞒下去，在远处注视着你幸福，帮你完成和平的梦想就好。但在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不甘心……”
说到这里，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不自觉向前倒去，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柱间。
“……第二次……离你这么近……”
明奈缓缓闭上了眼睛，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
【唔，千手柱间真有那么强？我有点想不出来！怎么会有人比大哥还强呢？须佐能乎完全不讲道理嘛！】
【大哥不结婚有什么关系？他又没有不良爱好！不像死对头千手家的族长，明明有老婆孩子要养，还沉迷赌钱无法自拔！】
【千手柱间，真是可怕！与他为敌，宇智波会输！我得立刻劝大哥和哥哥，同意千手家提出的结盟请求！】
那时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素未谋面时，自己有事没事就在闲聊中附和泉奈，时不时踩上两脚的男人；这个第一次打过交道后，她就把警惕提防程度提到最高的男人，会成为温暖她一生的存在？
“……如果早点遇见你，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