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流光》微云疏影

196、196

　　下定决心后，佐助反而镇定了下来。
　　再见宇智波鼬，被对方狠狠虐待，从而产生的焦躁；以及看见鸣人飞速变强，心中弥漫的不安，终于从他心中散去。就像狂飙的跑车突然刹住，总算停了下来一样，宇智波佐助也终于明白，自己错了。
　　宇智波明奈既然大费周章，带他来到这个世界，又给他安排学习任务，这些内容就一定能对他产生极大的帮助。他不该因为这些是“无关紧要的理论知识”就心生抵触，压根学不进去，只想着什么时候能上武斗课。
　　想到自己之前三个月的表现，佐助懊恼地往长椅上一仰，只觉自己笨到家了。
　　现在的他，在宇智波明奈眼里，印象一定很差吧？
　　想到这里，佐助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就问拿尼加：“你为什么一直喊宇智波明奈‘那位大人’？”
　　以他的视角来看，密鲁菲奥雷的其他人，比如白兰、桔梗等，看上去无害，实际散发危险气息，但明奈和柳月姬给人的感觉却很平和。虽然知道她们两个与“神”无异，更加强大和特殊，可拿尼加对柳月姬非常尊敬与信赖，一口一个“月姬姐姐”，为什么不敢直呼宇智波明奈的名字？
　　拿尼加下意识地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佐助见状，刚想说“算了”，就听见拿尼加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不可以冒犯那位大人，否则下场会非常凄凉。”
　　佐助满腹狐疑，却没有再追问，随意打量广场，目光突然顿住。
　　天边的夕阳洒落在砖红色的建筑上，涂抹金色的剪影；佛罗伦萨古老广场的许愿池旁，优美的白鸽环绕着一个青年，最矫健的那只落在他的掌心，温驯地品味着他手上的玉米粒。
　　黑色的长风衣修饰着他优美的身姿，微风轻轻拂过他的面颊，掠起灿金色发丝的那一刻，就像凝固的时光重新开始流淌。
　　拿尼加顺着佐助的目光，好奇地看过去，忍不住“呀”了一下：“这个人真好看。”
　　……你们女孩子，都是只看脸的吗？
　　佐助真想看看拿尼加脑子里究竟是什么构造，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浑身却已经炸开，就像受惊的小动物，却又异常地冷静：“偷偷拿出你的手机，不要被对方注意，立刻给柳月姬发求救短信。”
　　“唉？”
　　看见拿尼加还不在状态，佐助简直要炸：“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很强吗？”
　　拿尼加歪了歪脑袋，不理解：“但他没有恶意呀！”
　　“不流露恶意与杀气，本来就是强者的必修课好不好！”佐助恨不得狠狠给拿尼加的脑门前来一下，“你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他风衣角落里的徽章？那是彭格列的印记！”
　　佐助对学习数学、物理这些科目十分抵触，但对掌握神秘力量，称霸黑暗世界的黑手党很感兴趣，自然早就弄清了世界上最强的两大家族就是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他们手中掌握着神秘的力量，支持明奈和柳月姬的跨界跳跃。
　　对于这种触及到世界规则级别，可以让自己变强的秘密，佐助一向非常热衷。可他听完两家的恩怨，尤其是白兰大魔王的丰功伟绩后，就对彭格列提高了警戒，不惮以最大恶意揣度对方的行动。
　　虽说两家现在是同盟，但忍界同盟之间的龌龊事还少吗？别的不说，就说最近的“木叶崩溃计划”，哪怕风影是大蛇丸假扮的，可风影宣布这个计划的时候，砂忍上下还不是照样执行？可见对忍者来说，盟约基本上没什么约束力，就是用来撕毁的，佐助可不敢拿性命去赌彭格列的态度。
　　“Hufufufu,真是聪明的小家伙！”
　　荡漾的声音，自身边传来，佐助心中一震。
　　幻术？什么时候？
　　可恶，他的力量为什么被封印了！
　　即便十分懊恼，佐助心里却隐隐有所感觉——哪怕他的力量还在，能够开启写轮眼，也不足以对付这样神出鬼没的幻术。
　　“是个好苗子。”冷漠的嗓音响起，不知何时出现的英俊男子目光落在佐助身上，仅仅那么一扫，已经让佐助浑身都不自在，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就见来人望向金发男子，冷冷地问，“Giotto，你真要做他们的家庭教师？”
　　彭格列一世温和地回答：“拉克丝小姐的眼光确实很好。”
　　明奈向他提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协助他的伙伴们也能感悟时间法则。代价仅仅是他做佐助和拿尼加三年家庭教师，可以随便挑助手，任意打磨这两个孩子的那种。
　　即便如此，Giotto也想亲自看一看这两个孩子的品行，才决定是否同意。但他也清楚，明奈敢提，自然就不怕他不答应。
　　果然，佐助危急关头对拿尼加的保护，以及拿尼加的赤子之心，都令Giotto无法拒绝这两个学生。
　　尤其在他已经知道他们的来历和遭遇之后。

　　“明奈为什么拜托Giotto教佐助和拿尼加呢？”柳月姬非常好奇。
　　“因为他合适。”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嘛！”柳月姬不置可否，“我觉得阿纲也不错啊！里包恩也还可以！彩虹之子也有很厉害的人选，为什么一定要是彭格列初代家族？”
　　她之所以有些不满，主要是因为，如果请其他人做佐助和拿尼加的家庭教师，白兰出马就行了。唯有Giotto，无论彩虹之子，还是白兰，甚至他的后辈们都请不动他，非要明奈出面不可。
　　但明奈的身体……
　　“自从接触息壤后，你的精神就一直很差。”柳月姬嗔道，“你告诉我，那是因为你‘觉醒’的速度加快了。想要遏制这一节奏，就不能过多动用力量，但你又对彭格列初代家族演示时间法则……”
　　佐助很重要，拿尼加也很重要，但对柳月姬来说，还是明奈更加重要。
　　明奈轻轻地笑了笑：“我没关系，而且，按我们的计划，只有Giotto最合适教导他们，尤其是佐助，不是吗？”
　　柳月姬当然明白，Giotto是最合适的人选。
　　忍者生活在黑暗之中，黑手党也是；火影世界的忍者，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家教世界的黑手党家族之所以创建，原因也在于此；佐助困在仇恨之中，又因为认知局限，无法自拔，正需要Giotto的引导。
　　广阔的心胸，温和又具有领袖般的气质，卓绝的政治眼光。
　　唯有这三者齐聚，才能将佐助从泥沼中拉出来，让他擦亮被仇恨蒙蔽的眼睛，重新看待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唯有明奈和Giotto，现在的沢田纲吉都不够格。
　　想到这里，柳月姬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犹豫：“明奈，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释放神树，让它吸走火影世界全部的查克拉，再将神树封印……这样的举动，不是让忍者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么？
　　明奈沉默片刻，才道：“只有这样做，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为什么火影世界会循环往复着悲剧——明明每个人都活得很认真，很用力，却导致每个人都往死路上走。
　　归根到底，只因力量没有被制衡。
　　如果像猎人世界那样，念能力者再强，也有科技的力量来约束，或许会好一点吧？但谁也没办法否认，就算是猎人世界，由于念能力的存在，也引发了无数悲剧，循环往复，永不停止。
　　火影世界，只是更极端而已。
　　明奈当然也试想过，不封印火影世界的查克拉，只是将科技的力量带过去。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一看法。
　　火影世界的面积实在太小，强者的上限又实在太高。她没办法保证那儿不会再出一个千手柱间、宇智波斑这种半神级的强者，又或者是千手扉间、大蛇丸这种掌握核心科技，把科学与查克拉结合，更进一步的科学疯子。
　　如果真是那样，给予他们更强大的科技，只会让那个世界更惨——反面教材，参见白兰。
　　“道理我都懂，可是——”柳月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也只能这样。”
　　她也想过，倘若猎人世界不存在“念”，她与库洛洛的结局会不会是另一种模样？但事情没有如果，她也没办法去剥夺猎人世界的念，又或者是家教世界的死气之炎。前者是因为没办法，后者是因为死气之炎就是世界存在的根基，不可动摇。
　　唯有火影世界，她们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并且让佐助把科技带回去，令火影世界从玄幻农业社会，转为近代工业社会，但——
　　“擅自替他们做决定，真的好么？”
　　“没有什么好不好。”明奈凝视着窗外飘落的树叶，无喜无悲，“只是不得不做出抉择罢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并不是无路可走，而是前方的每一条道路，你都能清楚踏上去之后的利弊；每一种选择背后的道理，你也都懂；但你却不得不在这些各有优劣的道路中，选择一条路往下走。
　　并且，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