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流光》微云疏影

195、195

　　佐助放下笔，被迫交白卷的那一刻，只觉耳朵有点热。
　　他在忍者学校一向是优等生，次次第一名，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是……有些尴尬。
　　“幸好吊车尾不在。”佐助心想，“要是被那家伙知道了，还不被他笑死？”
　　想到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唇角微微上扬，旋即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他知道鸣人体内封印着一只九尾妖狐，但仅仅是知道而已，直到中忍考试时，他才明白，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宇智波佐助拼命追逐，可能一生都无法获得的强横力量，漩涡鸣人早早就已拥有。一旦鸣人掌握九尾人柱力的查克拉，就会成长到令宇智波佐助仰望的程度。
　　“Sa-su-ke？”
　　笨拙的日语，在耳边响起，佐助收回思绪，望向拿尼加，冷淡地问：“有事吗？”
　　他们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明奈考虑到语言问题，便将几种通用的语言使用方式灌输到了他们意识里。但对拿尼加来说，日常使用的英语还好，一旦切换成别的语言，就有些吃力——“知道”和“使用”，毕竟是两回事。
　　拿尼加看见佐助用英语回答她，知晓这个冷漠少年实际上很温柔，体贴对日语不熟练的自己，便甜甜地笑了，双手合十，做了个萌萌哒的“拜托”动作，兴高采烈地说：“我们出去玩吧！”
　　“不去！”
　　拿尼加有些泄气，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陪我去嘛！我想去许愿池，听说那里有很多鸽子！”
　　如果这是忍者学校的女同学，佐助早就甩一句“离我远点”了，可想到他们都是异界来客，刚才拿尼加故意用他的母语日文喊他名字，也是担心他，佐助怎么也狠不下心，却还是冷冰冰地拒绝：“不要，鸽子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拿尼加委屈巴巴地说，“我从来没看过鸽子。”
　　佐助眉头紧锁，一句“你骗谁呢！”刚要脱口而出，突然想起明奈曾经说过的话，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新同学”。
　　被所有人当做“怪物”排斥，又渴望利用她力量……这样的境遇，岂不是和鸣人很像？
　　“你——”佐助犹豫了一下，本想问出来，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戳对方伤疤，别别扭扭地说，“好吧！”

　　他们两个出门，竟是意料之外地简单。
　　柳月姬早在他们身上设了坐标，明奈也施了保护罩，就算是核弹袭来，保护罩也能躲过三次致死攻击，足够柳月姬赶来。
　　正因为如此，两个小孩子招呼都不用打，直接从正门离开，然后……
　　“你是笨蛋吗？”佐助额头青筋直跳，“出门玩都不带钱？”
　　拿尼加歪了歪头，猫眼闪着不解：“钱是什么？”
　　她记得，揍敌客家的管家对她许愿，想要成为大富翁，有很多钱；也知道揍敌客家靠杀人赚钱，但对“钱”还是没概念。
　　“出来玩，原来是要带钱的吗？”
　　听见她自言自语，佐助一边叹气，小声念叨“真是欠了你”，一边把钱包拿出来：“老板，来一盒冰淇淋。”
　　“两盒！”
　　“……先吃完第一盒再说！”
　　“另一盒是给佐助的！”
　　佐助愣了一下，拿尼加的态度倒是很坚定：“奇犽说过，好吃的要与同伴分享！尤其是甜食！”
　　这句话倒是没错，但拿尼加小妹妹，你确定奇犽不是自己的零花钱都用完了，想从你和亚路嘉那里骗甜食吃，才编出这个理由吗？
　　佐助当然不知道这背后的“曲折”，他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跟着鸣人混久了，自己也变傻了——拿尼加用他的钱，请他吃东西，他为什么还有一瞬的感动？
　　绝对是被那个吊车尾带坏了！
　　遥远的火影世界，跟随自来也修行的漩涡鸣人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觉得浑身有些冷。
　　只见这位大大咧咧的九尾人柱力，此时却失去了一贯的灿烂笑容，神情非常落寞地望着璀璨的夜空，忍不住念叨：“不知道佐助现在怎么样了？大蛇丸会不会已经夺取他的身体了？虽然好色仙人说不会那么快，让我安心修炼，但……”
　　还是很担心啊！
　　下一刻，漩涡鸣人又跳了起来，右手握拳，信誓旦旦地向前一打：“修炼！继续修炼！快点变强，好从大蛇丸那里把佐助带回来！”

　　宇智波佐助可不知好友这样惦记着他，此时的他，左手拿着一根云朵状的棉花糖，手臂上还挂着几根颜色各异的彩带，猫咪模样的气球气球，右手抱着一个大大的熊布偶，面对路人善意的目光，只觉头皮发麻。
　　就算接大名夫人发布的E级任务，被迫抓走丢的宠物猫时，他都没这么丢脸过！
　　他就不懂了，宇智波明奈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让他继续修行，反而封印了他的力量，让他天天与书本打交道！
　　还有！
　　望着前方兴高采烈，蹲着喂鸽子，一喂就是半个小时，动都不肯动的小姑娘，佐助更加不解——按照宇智波明奈的说法，拿尼加原本的力量应该很强，那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急？难道不会因为失去了力量，觉得无法自保，从而产生不安？
　　简直没办法理解！
　　佐助心中抱怨，却又有些羡慕。
　　他其实很喜欢鸣人、拿尼加这种经历了深沉的黑暗，却仍旧能保持热情开朗的人，就像一束阳光，照进了他的世界，温暖了他的心房。
　　但这浅浅的阳光，却不足以驱散那一轮血月给他带来的寒冷。
　　他始终没有忘记，宇智波家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家族，快速获取力量的方式只有一种——斩杀最重要的羁绊，进化写轮眼，让自己变强。
　　那个男人之所以丧心病狂，不就是为了变得比谁都强吗？
　　只要一想起那个笼罩了自己生命的阴影，佐助就浑身战栗，内心却被烈火灼烧——你告诉我，杀死自己最重要的人，就可以变强，就是想看我杀死鸣人，打开万花筒写轮眼，成为你的备用眼睛？我偏偏不干！我才不会像你一样，为了力量能不择手段！
　　尽管心中这样想，每当看见鸣人变强，他就会不安，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像毒蛇一般，拼命诱惑着他——你真的不杀漩涡鸣人？你也看到了他的成长吧？再这样下去，只要几年，他就会变得无比强大。到那时候，你就算想杀，也杀不了他了。
　　真的要为一个所谓的“朋友”，放弃唯一有可能成功复仇的机会吗？
　　“不是的！不是的！”
　　“佐助，你怎么了？”
　　温柔而急切的声音，唤回了宇智波佐助的神智。
　　不知何时，拿尼加已经跑到他身边，冰蓝色的眼中只有关怀：“你生病了？”
　　“没事。”
　　佐助疲惫地坐在长椅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不想杀死鸣人，却也没办法留在木叶，因为他清楚，如果再与鸣人走得那么近，看见对方的飞速成长，迟早有一天，他心底的那一丝善念会被恶念所吞噬，他会忍不住……杀了鸣人。
　　这样不堪的他，留在这个世界，乖乖做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会不会更好呢？
　　“拿尼加。”佐助望着在游人身边跳来跳去，讨要吃食，半点都不害怕的白鸽，第一次心平气和与她交流，“你想回去么？”
　　“嗯！”拿尼加重重点头。
　　“为什么呢？那个世界的人对你很好？”
　　拿尼加摇了摇头：“这个世界的人对我才好，无论是那位大人，还是月姬姐姐，白兰哥哥，桔梗哥哥——”
　　知道她这样挨个算下去，能把食堂大叔的名字都报出来，佐助连忙打住：“那为什么，你还要回去呢？”
　　“因为有人在等我呀！”拿尼加认真地说，“我和奇犽、亚路嘉约好了，一定要回去看他们！哪怕其他人都不喜欢我，但只要他们喜欢我，我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她的话语，触动了佐助心中柔软的角落。
　　佐助沉默了很久，才问：“奇犽和亚路嘉是你的家人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拿尼加有些苦恼，“奇犽和亚路嘉是兄弟，我与亚路嘉共生，按照月姬姐姐的说法，我是另一种生命形态，和她同源。现在这具身体，还是那位大人帮我制作的，才能让我以人类的姿态出现。”
　　这么惊悚的话语，佐助却见怪不怪，就听见拿尼加说：“唔，用人类的视角来算，奇犽和亚路嘉应该是我的……哥哥？对，应该是哥哥！”
　　就算全世界都不爱你，也始终爱着你的哥哥吗？
　　佐助突然觉得心口绞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曾经以为，他的哥哥，也是这样。
　　哪怕父亲对他的资质有些失望，经常背着他，与母亲说“佐助的资质远不如鼬”“鼬是我们的骄傲”，鼬也会温柔地对他说“佐助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佐助才是我的骄傲”，可最后……
　　佐助闭上眼，不愿再想，已然摒弃方才的软弱，下定决心。
　　他要回去！
　　为了杀死憎恨的人，必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