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流光》微云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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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月姬听懂了明奈的弦外之音。
　　这一刻，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心中究竟是失落多些，还是疲倦多些。过了许久，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换个话题。”
　　“好。”
　　看见明奈答应得这么快，柳月姬反倒犹豫了一下，但她到底没再提起库洛洛——爱一个人实在太累了，因为太爱，所以太过在意，无时无刻不在揣测他的心思，揣摩他每个行为的用意，纠结他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
　　就让她暂时当个鸵鸟好了，哪怕来到这个世界的缘由就是解决问题，她也不想立刻就面对那个失败的自己。
　　怀着低落的心情，柳月姬有气无力地问：“你觉得，酷拉皮卡会离开友克鑫吗？”
　　“我不知道。”明奈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不了解酷拉皮卡，不清楚他的思维模式，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换做别人，柳月姬指不定就认为对方在推诿了——你深谙人心，又知道故事剧情，还能说不了解漫画中的人物性格？分明就是不想帮我！
　　但明奈不会。
　　明奈从来不说谎，因为没有必要，也没有人值得她用谎言去欺骗，顶多是不告诉对方一些事罢了。
　　柳月姬也知道，就算明奈对猎人的剧情一清二楚，也不会先入为主，断定酷拉皮卡就是怎样的人，顶多把它作为参考信息的一部分，就像预言诗之于库洛洛只是一个规避手段罢了。
　　对明奈、库洛洛这样的人来说，任何情报都只是辅助工具。就像他们的能力一样，不过是锦上添花，令他们执行计划的时候更加顺利，仅此而已。
　　举个例子，预言诗有用吧？当然有用，否则诺斯拉家族怎么崛起？无数大佬都靠着妮翁的预言来规避风险，一月一算呢！
　　但你拿妮翁威胁库洛洛，说你要答应我什么什么条件，否则我就杀了她，让你失去这个能力，库洛洛会听？当然不会！
　　对库洛洛来说，再强、再特殊、再有用的念能力，他都可以舍弃。因为他真正依靠的并不是这些念能力，而是本身的洞察力、判断力与智慧谋略，只要知晓你的性格特点和战斗方式，他靠一些弱小的念能力排列组合都能把你玩死，压根不需要放大招。
　　纯粹以“自我”为主导，绝不受制于人，却又绝对的理性，二者综合，无疑是一项极为可怕的特质。
　　人往往会受到各种信息的影响，或多或少产生一些带有主观色彩的推断。可无论是明奈，还是库洛洛，他们都能最大程度上将主观因素剥离出来，尽量以一个客观的、宏大的、超出一般人想象能力的视角去看待问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可以称得上是违背人性了。
　　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全都一只脚迈进“非人”的门槛——并非身体的改变，而是精神的境界。
　　这究竟算是一种幸运，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幸？
　　柳月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摇了摇头，努力摒除杂念，分析现在的情况：“不管酷拉皮卡有没有离开友克鑫，我想找他都很难，因为他的弱点已经被旅团所掌握，出于安全考虑，他应该不会贸然出击。”
　　但在这一点上，柳月姬其实没有把握。
　　酷拉皮卡对幻影旅团的仇恨，令他在剧情中几次丧失了冷静，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加上酷拉皮卡对收回族人眼睛的执着，柳月姬很难判断酷拉皮卡会不会为了逃命而离开友克鑫，尤其是确定幻影旅团全员都在这座城市，手上还有火红眼的时候。
　　要知道，旅团齐聚是极为不容易的，错过这个机会，下次再想找到他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更何况，旅团还有个假蜘蛛西索，为了与团长决斗，西索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支开团员的机会。
　　但要说酷拉皮卡不会离开，也不全对，毕竟酷拉皮卡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伙伴，必须考虑到伙伴们的安危，选择撤退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一点上，没有谁比柳月姬感受更深。
　　她是“狄安娜·克洛维”的时候，顾忌爷爷奶奶的安危，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藏起念能力，努力装作普通人，唯恐给他们带来灾难；但身边是明奈的时候，哪怕能力失去了一半也没什么顾忌，因为明奈强啊！
　　幻影旅团能无恶不作，也是一个道理。
　　如果蜘蛛们有身为普通人的亲朋好友，还敢这样肆无忌惮？肯定不敢，因为怕自己做的孽被报复到家人身上。但旅团的人除了同伴外，其他毫无牵挂，团员又一个比一个强，那还有什么顾忌？
　　你恨我，去报复我的朋友？行啊！他们个个都有我的水准，甚至比我更强，你一口咬上去，别说牙要崩掉，命能不能留都不知道。
　　柳月姬纠结了好一会儿，发现猜测酷拉皮卡的心思这条路行不通后，甚至还认真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张开“圆”，直接在友克鑫找人。
　　她的念量极其庞大，全力张开“圆”，绝对可以覆盖到小半座城市。但“圆”只能感应念能力者，并不能准确区分谁是谁，还能被念能力者用“凝”看到。何况友克鑫市的念能力者可不止酷拉皮卡，幻影旅团、揍敌客家……这些大佬此时都在友克鑫市，柳月姬并不想横生枝节。
　　再说了，万一又把库洛洛招来，那该怎么办？
　　否决这一想法后，柳月姬自言自语：“酷拉皮卡想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向旅团复仇，拿回族人的眼睛，我要不要先去找火红眼呢？但——”
　　她皱了皱眉，觉得这条路也行不通。
　　火红眼这种等级的珍宝，地上拍卖行一般是没有的，就算有，也不会随意对没有身份地位的人开放，她连请柬都拿不到；地下拍卖会肯定有，但她并不涉足黑暗，很难弄到情报。
　　“酷拉皮卡怎么弄到火红眼的情报？好像是找地下情报组织，顺便去猎人网站查信息？但我也没有猎人证……”
　　听到这里，明奈饶有兴趣地：“你为什么不去考一张？”
　　柳月姬本想回答“我不想暴露念能力”，但转念一想，八年前，协会就知道她的空间储物能力，按理说，她如果主动对猎人协会提出想加入的事情，协会应该会欣然吸纳她这种“特殊人才”，连考试都不用，“不暴露能力”这个理由并不能站住脚。为什么接下来的三年里，她从没对库洛洛提过考猎人证的事情呢？完全是想都没想过这件事，骨子里就抵触。
　　“大概是因为我并不喜欢猎人协会吧？”柳月姬仔细想了想，才说，“感觉挺恶心的，对他们的很多做法。”
　　猎人协会的考试，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草菅人命”与“践踏法律”。
　　别说什么参加猎人考试的人都是自愿的，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都是胡扯！虽然暗中交易没办法禁止，但在阳光下，哪个现代文明社会敢公然做这种死亡测试？
　　更不要说猎人协会为了测验考生，特意把那些活该死一万次的重刑犯拉过来，只要拖时间就能减刑，甚至被释放，这能忍？
　　明奈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柳月姬PASS掉猎人考试的选项，又琢磨到揍敌客身上：“我记得揍敌客家的主事者都在友克鑫，如果告诉他们，我是那场灾难的制造者之一，以此为交换，让揍敌客提供情报……不行，我信不过他们。”
　　虽然看漫画的时候，她挺喜欢揍敌客家族，现实中与基裘夫人的商业往来也很愉快，但一码归一码。
　　一个只讲究利益，只要付钱，连雇主都能杀的家族，她不放心与他们交易，指不定转手就被卖了，还帮他们数钱。
　　但这样一来，几条路都被堵死了，她该怎么办呢？
　　柳月姬下意识想去看明奈，却忍住了——她不能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一定得想个办法出来。
　　幻影旅团、主角组、猎人协会、揍敌客……
　　这些词汇在她心中反复盘旋，突然，柳月姬想到什么，问：“明奈，我睡了多久？”
　　“半天不到。”
　　“也就是说，揍敌客家的人很可能还没离开友克鑫。”柳月姬的眼睛亮了起来，“昨天的战斗动静那么大，按理说，他们应该会多留一两天，探查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许吧！”
　　“桀诺、席巴、伊尔迷、糜稽、奇犽、柯特……揍敌客家总共才九个核心成员，六个都在友克鑫，留在家里的只有曾曾祖父马哈与基裘夫人，守卫可以说是非常虚弱了。”
　　明奈一听就明白了，不由莞尔：“你打亚路嘉的主意？”
　　“当然！”柳月姬毫不犹豫地说，“以我的能力，想要快速找到酷拉皮卡，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如果借助亚路嘉的能力，轻松就能把我们送到他身边。我记得，亚路嘉上一次‘请求’只是给了一台电脑，所以她下一次的‘强求’只是索要了孜婆年的指甲。这种等级的‘强求’，我完全可以满足。”
　　柳月姬越想越觉得可行：“亚路嘉这么多年都没看见外人了，一旦看见陌生人，应当会开始发动‘强求’。”
　　“如果揍敌客全员都回家了呢？”
　　“我只是潜入，能不被发现最好，被发现了也无所谓。”柳月姬不以为意，“揍敌客家的家训可是——不与强者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