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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是理性的种子,而力量清晰明了。因此人们没能赋予正义力量】
刺目的光芒,满满淡了下去。
崆峒印静静地陈列在桌上,掩去了全部的宝光,明奈收回覆盖在崆峒印上的力量,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心中生起一丝倦意。
五年前,第一次利用“时间”能力,对崆峒印进行记忆读取的时候,她就发现,崆峒印关于星海皇庭的记忆,她无法洞悉。但她一次次地“读取”崆峒印漫长的记忆,却可以慢慢刺激自己的能力成长,逐渐想起过去遗忘的事情。
这也是一桩好事。
那时的明奈,心里这样想着。
哪怕无法得到星海皇庭的基本资料,但只要她不断地想起过去,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总有一天,可以追溯到最初的“自己”。
这种方法,比起旁敲侧击,来得更加直观,也更适合她。
但——
明奈轻轻向后仰去,闭上了眼睛。
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一做法产生的副作用。
当她想起身为“明奈”,普普通通的一辈子时,还没什么感觉,只是轻叹,原来她和柳月姬真的认识;但当她回忆起“明奈”的上一世,上上世……如此之后,痛苦才渐渐开始。
那么多次的轮回里,她当过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女;做过温良恭谨的闺阁女子;曾为天才科学家,研制出抵抗丧尸病毒的药物:也曾在西幻世界叱咤风云,主一方城池事务;更曾以公主之身,摄天下之权。
东方、西方、古代、现代……
无数记忆,纷至沓来。
每一个都是“她”,每一个也都不是“她”。
出生、成长、死去,将上一世的记忆深深压在灵魂深处,成为一个全新的,没有记忆,纯白的个体,再次出生,如此循环。
除了每一世都红颜薄命,活不过二十五外,其他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可挑的。毕竟,无论哪次转生,她出身的家庭都很不错,让她不必为生活所累。
如果硬要说有,那就是孤独了。
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天性,让她下意识很难走近任何人,不管有没有记忆,是否辗转飘零,都是如此。
包括柳月姬,在“明奈”活着的时候,也没有亲近到哪里去。至少对明奈来说,柳月姬只是比旁人更说得上一两句话而已。
【还要再继续么?】
明奈缓缓睁开眼,望着桌上的崆峒印,这样问自己。
迄今为止,她已经回忆起了身为“明奈”之前的五辈子。这可不是像看电影那样,看完就算了,而是接受记忆洪流的冲刷,每一分每一秒的琐碎日常,每一丝每一缕的喜怒哀乐。
意志不坚定的人,光是在这种冲击之下,就能迷失自己。
明奈虽然没有迷失,保持了完整的自我,但她也逐渐发现,这些“回忆”对她的影响——过于漫长的记忆,会冲淡她对重要之人的感情。
究竟,要不要继续?
黑色的警车,呼啸着来到庄园门前。
“真是有钱啊!”执行官佐佐山光留拿着武器“支配者”,打量周围的景物,刚要出言不逊,就被“老爹”征陆智己拍了拍肩膀:“佐佐山,狡啮一开始可是不让你来的哦!”
“知道啦!”佐佐山光留不耐烦地回答,“不可以骚扰这间屋子里的任何女性,对吧?”
唯一的女性执行官六合冢弥生面无表情地说:“他这种屡教不改的色-情狂,真的可以参加这次的行动吗?”
“没关系。”狡啮慎也笑了笑,“他敢动手动脚,我就先把他麻醉。”
宜野座伸元看见几人融洽的气氛,脸色一冷:“狡啮,你对直属的‘猎犬’未免也太放纵了。”
“支配者”是西比拉系统的眼,可以测量一切犯罪指数,并进行裁决,具体分三种模式——犯罪指数100-300之间的人,将“支配者”击中后,会被麻醉,立刻丧失一切行动能力并且昏迷过去;犯罪指数上了300的人,被“支配者”击中的部位以及周围组织会瞬间极度膨胀,然后爆裂开来,置人于死地。
至于最后一种模式,属于“最大功率”也最为危险的模式,需要3秒蓄能。发射之后,大型的能量球会将目标——无论人还是物品——分解为分子,不留残骸。
这样的武器,只有公安局出外勤的人才能拥有,而这些人又分为“监视官”和“执行官”两种。
所谓的监视官,指的是拥有良好精神状态,三观符合西比拉系统的判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冷静思考,并且迅速决断,完全是“社会模范精英”的人才能担任,故数量寥寥无几。他们负责监控、搜查、审讯、申请武装许可、向上级报告等等。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监视官的前途都非常远大。基本上在岗位上干个十年左右,就会顺利升迁,成为厚生省的官员储备力量,牢牢地掌握着这个社会的核心权力与资源,成为所谓的“特权阶级”。
高额的回报,必然伴随着高额的风险,监视官的远大前程,建立在他们与罪犯接触的基础上。在这一过程中,他们可能会动摇,导致自己的心理健康指数恶化,犯罪指数提高,从而有了不必要的“损耗”。
所以,公安局才设立了“执行官”。
所谓的执行官,全都由被西比拉系统判定“精神状态无法逆转”,即永远无法降到100以下,回归“正常”的“潜在犯”担任。他们负责犯罪搜查,并对潜在犯罪者进行解读、预测和解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执行官就是“猎犬”。他们脖子上牢牢系着绳子,另一端被监视官握在手中。
他们为西比拉系统追踪和解决罪犯,亲历最危险的地方,做着最肮脏的事情,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受到所有知情人的歧视,不被当作人一样看待,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也要被监视官所监控,就连外出也必须监视官陪同。一旦监视官判定执行官有犯罪风险,可以随时启动“支配者”将对方麻痹甚至解决。
即便如此,如果某个“潜在犯”被系统判定为有成为“执行官”的资格,也往往会答应。
比起一辈子的铁窗,他们更希望得到一个出来透气,见到阳光的机会。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自由,哪怕要用旁人异样的眼光甚至自己的生命去换,也比一生都暗无天日,关在一个狭小的房间好。
正因为这样特殊的情况,公安局刑事课一系的两位监视官,在对执行官的态度上也产生了很大的分歧——狡啮慎也把执行官们当做朋友,一视同仁;宜野座伸元却坚持“猎犬只是工具,不必要产生任何感情,当心他们会反咬你一口”。
显而易见,执行官们更喜欢狡啮慎也多一些,但对“上层”来说,宜野座伸元对人对事的态度,才被他们所赞赏。
狡啮慎知道,宜野座伸元是不希望他与执行官走得太近,受对方影响,误入歧途,从大好的社会精英沦为潜在犯,所以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活跃一下气氛也好,我们马上要面对得可是‘崆峒’的大老板。这可不是我们国家的人,只是‘暂住’而已,你的态度也温和一点嘛!”
宜野座伸元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们之所以来到此处,为得是最近发生的一桩惨绝人寰的案件——“标本事件”。
十天前,动物园中发现了“人体标本”。
凶手采用“人体塑化技术”,将受害者制作成活生生的标本,放在人来人往的动物园中。
参观动物园的人们还以为是全息影像,不懂事的孩子上前碰了一下,才发现是标本,等大家发现是什么,整个区域的精神压力都有所攀升。除了目睹这件事的人们全都送去接受精神治疗外,动物园周围的人们也无比恐惧,一扫之前“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状态,变得非常紧张。
受害者是一名富有的男性商人,五十岁出头,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生殖器官被割下,手指被一根根切断,解剖后都在胃里找到,整个人的姿态也是低头下跪,仿佛在向冥冥之中的神祇认罪。
公安局进一步调查的时候,才发现此人是个恋童癖兼性变态,以“慈善家”的名义收养了很多孩子,对他们进行长期的性虐待,完全是个死有余辜的对象。
这起案件的发生,让公安局倍感压力,偏偏三天前,又发生了第二起案件,死得是一名叫乔田良二的众议院议员。
此人前段时间,刚因为涉嫌贪污,被政府审查,提交上来的精神审查报告却显示他的精神状态良好。被质疑提交的报告是虚假的后,拒绝重测,面对媒体和野党人士的追问,却只用“我不记得有这种事”之类的老话来搪塞。
三天前,他的尸体在一处豪华酒吧被发现。当时,一个当红偶像组合在该酒吧表演,舞台却出现了他的标本。数以千计的围观群众还以为是舞台效果,压根不知道,此人的头盖骨被漂亮切开,大脑被彻底掏空,肛-门则塞着自己的海马体。
如果说第一个死去的富商,只是让特权阶级震惊;这名死去的议员,无疑让特权阶级陷入了恐慌。
上流社会的人,哪个没点小辫子?要是这个“正义的使者”再兴风作浪,谁能保证不轮到自己?
公安局面临前所未有压力的同时,权限也被大大开放,甚至可以主动上门,找某些“特权人士”问话,谁不配合,就会被整个阶级排斥。
这也是今天,他们为何上门拜访“崆峒”大老板的原因。
掌握“人体塑化技术”的专业人才本就不多,公安局已经把国内顶尖的生物学家、科学家、医学家等都调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这么一来,旅居日本,却游离于系统边缘,还掌握着一个顶尖医药集团的明奈,便显得十分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