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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咸鱼怕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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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会，头又疼起来，远远超过了麻掉的屁股，我欲哭无泪地承受着这又一波的眩晕与疼痛。
一声喇叭惊得我抬头，原来是路过的旧卡车放慢了车速，一个满头银发的老爷爷探出头，笑眯眯地打招呼：”小念，这是谁家小姑娘啊？怎么受伤了？“
“爷爷好。”少年老实叫人，专心地低头骑车，估计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我的事情。
“不想告诉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哈哈哈哈~”老爷爷笑着开车走了。
这是个不大的小镇，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认识少年，打招呼声不断，那些探究的眼神快把我看死，贴在身上的长发和睡裙又湿又冷，我捂住血淋淋的口鼻垂头做了一个安静的贞子。
不久，几个同样骑着自行车的男学生追上他。
“念哥，快迟到了，你还不骑快点？”
“哟哟哟，这个小美女是谁啊？给我们介绍介绍？”
“不是说念哥的后座谁都不让坐吗？怎么就给美女破例了？”
学生们笑成一片，我难堪得把头埋得更低了，少年恼了：“笑屁啊，都给我滚！”
少年一拐车头骑进一条小路，不管身后的喧闹，一路疾行。这回，路上再有人打招呼他都飞驰而过，再也没有目光的滋扰。
松了一口气，短短十几分钟，我已深切感受到这个小混蛋在当地的受欢迎程度。老人们疼爱他，朋友们喜欢他，女孩们迷恋他，简直是自带BlingBling闪光效果的人气偶像！路过的好几个女学生看我的眼神杀气十足，怪不得把我误会成求爱未遂碰瓷的了，这小子就是给脑残粉们整成了被害妄想症！
还有，他的名字，真的叫做楚念。
也许，只是巧合呢？
我不敢多想，车子停了，少年把衣服下摆拽回去：“下来。”
眼前是一间不大的医院。少年粗暴地扯着我的胳膊急匆匆往里走，我在台阶上磕磕绊绊地跟着，他偏偏又用力拉了我一下，我绊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向前扑倒，碰地一声响，我易碎玻璃一样脆弱的脑门非常不幸地磕在了坚硬的门框上。
后面的事情我基本上不知道了，因为我脑子里忽然出现了几千，不，几万颗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地冲我唱歌：“来来，我是一颗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
我在病房里整整躺了三天。医生是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女人，她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只是光给吊水不给吃饭，还给了我一个大脸盆，让我想吐的话就吐在里面。
等我终于不那么晕了，医生端给我一碗热乎乎的蛋粥。
我差点把脑袋扎进粥碗里，还有点肿的嘴唇和受过伤的舌头在美味面前忘记了疼痛，欢乐地吧唧作响。
“慢点吃，别烫着了。”医生笑眯眯的摸摸我的头。
“真好次（吃）！”我幸福地哼哼，内心激动地用咏叹调自我循环了10分钟的欢乐颂高潮部分。
医生收起空碗，柔声道：“这几天让你受苦了，我们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好，很多检查都做不了，本来要把你送去大一点的医院，可是你当时的情况并不适合颠簸，我们想着观察一个晚上再联系转院，没想到你一天比一天好，我还从来没见过有病人恢复得这样快，真是为你高兴！”
“让医生费心了，谢谢！”我笑，吃饱了就觉得浑身舒爽，其实妖族的恢复速度本身就快过人类，我这种已经算是体质差的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医生摇摇头，“你不知道，小念抱着你冲进来的时候，你满头满脸的血。我看你额头上的创口血流不止，脸上一道轮胎痕，又是擦伤又是破口的，鼻子还在滴滴答答的淌血，叫也叫不醒，一翻眼皮，哎呀翻白眼了……”
我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起来：“那么丑啊？”
“当时只觉得吓人，哪里还觉得出美丑，等我帮你消毒包扎好了才发现真的是鼻青脸肿！来打针的小朋友都被吓哭了……”医生看我紧张地摸脸，顽皮地眨眨眼睛，“可是没想到，几天功夫，你脸上的伤就好了，我这才发现啊，你真是阿姨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了！”
我老脸一红，虽然我人身看起来年纪小，但按我的鱼龄早就成年了，而且以我的岁数，在人界都可以当阿姨的阿姨了。我家里蹲了很多年，和人类面对面打交道的机会不多，被当做小姑娘真是久违的……羞耻啊……还最好看……我的脸更红了。
医生笑着捏了一下我的红脸：“所以呀，我就又把我儿子骂了一顿，他这孩子不知道轻重，闯了这么大的祸，要是真在你脸上留下伤疤，那可怎么办呀！”
我歪头：“儿子？”
医生解释：“那天把你撞伤的是我儿子，楚念，我叫楚宁，是这里的医生。“
我呆了一下，忽然想起第一次穿越，那个大雪的山谷，楚念悲伤注视的，兽首上女子的面孔。楚念说，那是他的母亲。
此时此刻，楚医生的脸，和那个面孔渐渐重合……
楚医生发现我脸色不对，关心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头，心里哀嚎：嗷嗷嗷好怕怕，她是不是怪兽变的啊？
楚医生向我伸出手，我飞快地往后一缩。她愣住：“这是怎么啦？怕我？还是因为楚念？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跟阿姨说，阿姨帮你教训他！”
“没有没有！”我一点点缩回被子里，盖住头装作一只咸鱼。
楚医生叹气，一只手轻轻地拍一拍被子：“对不起，我替楚念向你道歉。他不应该对女生这么粗暴，是我这个做妈妈的没教育好他……我已经狠狠批评过他了，待会等他从学校回来，我让他再跟你好好道歉。”
见我闷声不语，楚医生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我的脸来：“别在被子里闷坏了，你是不是不想见他？你告诉阿姨，要是不想见，我就不让他过来了。“
我怯怯地看了看她：“我不想见他。”
楚医生软了声调：“好，听你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你躺了这么多天，你家里人肯定急坏了，你有他们的电话吗？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我叫于万金，于是的于，万家灯火的万，金玉满堂的金，我朋友都叫我小鱼……”我小声，后面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来自这个时空之外的我，就算打电话也联系不上我妈，她估计都没发现悲催的我又被妖王母树给吞了……
楚医生微笑：“很特别的名字，我也可以叫你小鱼吗？”
我点头，躲无可躲，还是直面惨淡的现实：“楚医生，不用联系我的家人了，他们也……联系不上……“
楚医生漂亮的大眼睛静静地凝视了我：“你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我忙摆手道：“不不，你误会了，我是说，没办法联系我家里，他们都不在这个世界……”
楚医生的目光一颤：“难道他们都已经……”
“不不，我爸死了，我妈她……她……”我卡住，啊啊啊，解释不下去啊，我再次拉起被子往里一躲，彻底不想说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阿姨不问你了。”楚医生在被子上轻轻拍着哄我，“你好好休息。”
听到远去的脚步与门被带上的咔嚓声，我一个鲤鱼打挺从被子里坐起来。
这个诡异的状况我实在处理不来，楚医生看起来那么好为什么总是让我想起那个肢体破碎的怪物？这个世界的楚念和上一个世界的楚念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又被扯到这样的麻烦里了呢？妖王母树的世界注定要惨烈地自我毁灭，这个世界也不例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