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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二个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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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赖到第二天中午,我还是不愿醒来。
妖王母树的时空不断扭曲破灭,楚念的灵魂会飘到哪里去呢?
如果是梦里那个世界就好了,春夏秋冬,宁静美好。他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悠闲地活着,再也不要孤孤单单一个人在满是怪物的世界里挣扎求生了。
想到这里,脚踝处痒痒的,伸手去挠,我疼得哎一声,只觉被尖锐的东西扎了手。
手指见血,掀开被子一看,脚踝处骨刺一样长出了荆棘枝条。
那枝条殷红得刺眼,正在飞快地拔枝,抽芽。
我吓得拼命踢腿,那枝条贴着我的皮肤,顽强得甩都甩不开,枝条上的尖刺触目惊心,我不敢碰,眼睁睁看着荆棘绕上我的小腿,疯狂生长。
我的身体像是被拉入一个长满尖刺的牢笼,不能动,不敢动。
“妈——”
才叫了一声,那荆棘立马卷入我的口中,细小的尖刺扎在我的舌头上,我咳出一口血沫,再也不能出声。
床头有一个呼叫仆人的拉铃,我喘息着伸出手指,努力地,颤抖地去够。
眼角滑出泪水,那金黄色的穗子明明只有一厘米,我却怎么也碰不到。
不顾浑身的疼痛我猛地一挣,手指用力,那铃声清清爽爽地叮了两下。
门口有脚步声响起,那荆棘却猛地一沉。
洁白的床单中央破开一个漆黑的时空缺口,狂风袭来。
我被那荆棘缠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在时空变换中失去了意识。
“砰——“一声巨响。
冰冷的海水激得我咳嗽一声睁开眼,荆棘笼子不知何时消失无踪,眼前是白色的泡沫与深蓝色的海水。
苦涩的海水呛入我的肺中,我屏住呼吸,用力滑动四肢,几下就浮出了海面。
阳光撒落在宁静的海面上,远处有渔船行过,白色绵延的海岸离我不远。
我向着岸边游了一会,手脚都没了知觉,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
精疲力尽爬上岸,我摊成了一条咸鱼干。
难受,想哭。
啊,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更想哭了。
我摸了一下脚踝,那里的荆棘纹已经恢复原状。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破开时空的能力?
我翻了个身,抬眼四顾,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渔船,沙滩,山上古朴的民居,像是……像是某个不知名的海滨小镇……
海滨小镇?我猛地坐起身,仔细看向岸边,越看越心惊。
这里怎么和昨晚上的梦那么像?我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
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恐怖漫画。
一个女学生听见闹钟响就起来去上学,那正是新学期的第一天,同学们都高兴地和她打招呼,人群中她发现一个男同学的脸有点奇怪,好像笼罩着一层黑雾,怎么看也看不清,她正要上去打招呼,又听到了闹钟响。她睁开眼,原来之前都是在做梦,她去学校,经历了梦中一模一样的场景,只是没有那个男同学。她奇怪地问别人,别人告诉她那个男孩子假期里出了车祸,发现时头都撞烂了……
我越琢磨越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会不会我也经历了梦中梦?
当机立断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瞬间疼出了眼泪。
太疼了!这他妈的根本不是梦!
我哭唧唧地心疼了自己一秒钟,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那些荆棘刺入的地方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但还是火辣辣的疼,舌头好像有点肿,舌尖麻麻的,还有,被自己打肿的脸也很疼。
虽然阳光很好,但是海边风大,我周身上下除了小内内就是一件纯白的睡裙,被海水浸湿了贴在身上,长发还在沉甸甸的滴水,又潮又冷,我哆嗦了一下站起身,拧干头发和裙角的水,决定四处看看。
我安慰自己:说不定尚在人界呢?也许这是某个东南沿海尚未开发的小镇?要是能借到手机就可以叫我妈来救我了!
沙滩上一个人也没有,沙子里有细小的贝壳,扎的我脚底刺刺的。一只海鸥停在破旧的小船上,眼神狡黠地看着我。再往前,是一条从山坡上盘旋而下的公路。
这里真是安静啊,我听着风声慢慢走上岸边空荡荡的马路。叮的一声车铃响。我回过头,一个少年骑在山地车上疾驰而来。风鼓起他的白衬衫,吹起他的黑色刘海,他的眼睛……
“楚念?”我本能地上前一步。
“吱呀——碰!”
飞驰的前轮猛地撞上来,我仰天摔倒,眼睁睁看着那黑色的轮胎从我脸上碾压过去。后脑勺在坚硬的路面上重重地撞了一下,两耳嗡的一声。脸上仿佛被刮下一层皮似的疼,我一摸鼻子,满手湿湿热热的血。当即吭哧一声捂着脸哭成一团。
一双手把我捂在脸上的手大力扒开,那个长得像楚念又明显比楚念年纪小很多的少年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伤口:“别哭了,鼻子没断!”
“呜呜呜我疼啊!”我哭得一抽一抽,感觉整张脸都被撞裂了。
少年看着我糊满泪水血水的脸,冷冷道:“你找死啊!马路这么大你往我车上撞!你们这些女生是不是没长脑子!我都说了不想谈恋爱!别一个两个的天天在我面前找事!”
我气恨地甩开他的手:“混蛋!明明是你撞了我!我都不认识你我干嘛往你车上撞啊?”
少年站起身,语带嘲讽:“别装了,你不认识我怎么叫得出我名字?”
“我叫的是楚念你是楚念吗?”我吼,楚念比这个熊孩子好看一百倍!我刚才就是眼睛瞎了才把他看成楚念!
“你说对了,我就叫楚念!”少年居高临下,一脸鄙视。
我恨不得化出原型一尾巴坐死他,结果刚抬头就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一歪脑袋吐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没吃东西,我胃里啥都没有,我挣扎着吐了几口酸水,惨兮兮地趴下不动了。
“喂,你又装?”少年不耐烦地踢了我一下。
装你妹啊……老子被你撞得脑震荡了都……
我闭眼不理他,咬着牙对抗着剧烈的头晕与反胃。要是我妈看到我这德性,非得再揍我一顿不可。一个鱼妖,还是堂堂鱼族族长之女,居然可以废成这样,一辆自行车就把我撞成了残废!这能怪我吗!谁叫我重伤未愈就被荆棘坑到这了呢?妈妈的,饭都不让吃一口就给丢海里了!我咋这么倒霉呢!
“真是麻烦!”少年看我真的不动了,一把拖起我,按着我坐到他自行车后座上。
“你走开……”我挣了一下没挣开,垂着脑袋,要吐不吐地摇来晃去。
“坐好!我带你去医院!”少年眼里满是嫌弃,“手伸出来,抓紧了!掉下去我不管你!”
我刚抓住他的衬衣下摆,车就动了,风一般划过海边的公路,行向镇子的方向。没过多久,我看到矮矮的老房子星星点点地遍布在田野之间,路上的行人也慢慢多起来。
路面有些不平,我的屁股被颠得很疼,简直要超过鼻子与后脑勺。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只好四下打量起这个处处透着熟悉的陌生小镇。
路牌上的文字是陌生的,少年刚才的语言也是陌生的,和我遇见楚念的时候一样,我们明明使用的是不用的语言,却完全不影响沟通。我妈说过,鱼族的祖先有一种天赋,可以不受语言的限制,自由与异族沟通。后来妖界统一,大家用同一种语言,这种天赋就渐渐消失了。难道,我是在刺激之下返祖了?
不对不对,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这个情况明显表示老子又穿越了啊!奶奶的妖王母树,就是不肯放过我!没看到老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混吃等死当废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