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记》程东君

6、六、授业

　　六．授业
　　四个月后，桃源谷。时值盛夏，谷内一片绿荫蝉鸣起伏，晌午日光强烈，在林荫道上投出片片碎汞。一位少女在小道间轻盈的跑过，一袭天青纱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头戴银饰闪闪发光，正可谓顾盼生情青春年少。这次的集会，我肯定不是最后一个，向晚晴自得的想。然而当她看到桃源神木下，众人早已到齐时，顿觉希望破灭。果然，于小千大笑道，“哈哈哈，小咋呼你又是最后一个，一点也没长进，这四个月的功夫是白练了。”向晚晴双手叉腰，回应气势如虹，“好你个于小千，有本事现在就跟我过招，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长进。”反正阿承在，自己绝对不吃亏。不料于小千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话锋一转，“门主，‘士为知己者死’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我可记不清了。”“是‘女为悦己者容’，没读过几本书还硬要掉书袋。”问月笑得伏到了问日肩上，“姐姐，姐姐，我……都快笑岔气了。”“你啊。”问日一边回应，一边温柔的拍着自家妹妹的后背。“不错，‘女为悦己者容’，果然是至理之言。”九死抚着胡须一本正经，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众人开起了门主的玩笑，安承兮浑然不觉，这四个月来，他伤势早已痊愈，每日处理本门事务，督导众弟子练功，将桃花源打理的井井有条，再加上于小千等人将他只身平叛之事“大肆宣扬”一番，桃花源上下都对这位新门主敬爱有加。他从善如流的开口：“晚晴，我也觉得你……打扮的很漂亮。”话音刚落，神木下又是一阵笑声此起彼伏。于小千，最好别让我逮到你，向晚晴脸上发烧，赌气的想。玩笑过后，安承兮正色道：“这次集会，原有事与大家商量，”见向晚晴就座，他续道：“我想与晚晴出谷一段时间，寻一把上古名剑传与晚晴，至多十五日即可回谷。这期间，谷中事务，就有劳诸位了。”他刚讲完，于小千就冲着向晚晴道：“小咋呼，你听见了吗，门主要传你剑法了，还不给门主行拜师大礼？”向晚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想到自己今后能像阿承一样仗剑江湖，她顿时兴奋得手足无措，众人又是一阵微笑。九死缓缓开口：“我辈江湖中人，本不该乱了辈分，但大家既是同门，晚晴和门主的关系又……非同一般，这拜师大礼，老头子以为可以免了。门主，你意下如何？”安承兮望着向晚晴期许的样子，恍惚间只觉她神情像极了清水扬殇，他本性闲适自然，温言道：“晚晴，如果你愿意，还是喊我‘阿承’好了。”“妙极！”向晚晴雀跃欢呼，头上发髻松散都不觉得。明明对江湖上的险恶一无所知，却还要执意踏足；这样倔的性子真不知是祸是福，无论如何，须得让她尽快学到本事，安承兮暗下决心。
　　第二日清晨，二人暂别了众人，踏上了寻剑之旅。这几个月来向晚晴勤学武艺，体质与以前自不能同日而语，再加上心境愉悦，是以二人所行虽大多为人迹罕至的山路，向晚晴也没有累的人仰马翻。赶路之际二人忆及当时逃亡情景，都心照不宣的微笑。这日天色已晚，二人便在一处山谷露营。星汉灿烂，明河在天，谷中山溪潺潺流淌，向大小姐抱膝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身侧的安承兮正侍弄着篝火，火光明灭，描画出他柔和的侧脸。不知怎地，向大小姐突然想起一个馊主意，“阿承阿承，我们来斗草吧。”向大小姐随手拔出几茎草茎，在安承兮脸前晃了晃。“斗草？”安承兮放下手中柴棒，也坐了下来，“这是女儿家玩儿的，我从没试过，不知……”他皱眉作难。“没关系，我来教你，”向大小姐天真一笑，很好的掩盖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要这样，将对方的草茎拧断就好。”她做个示范，将一根草茎递给安承兮，又补充道，“输了的那个，可得接受惩罚，说好了，不许反悔。”“落子无悔。”安承兮微微一笑，这小姑娘倒越发古灵精怪起来，他暗想。若论起剑术，武林中只怕没几个人能胜得过安承兮手中的长剑，可此时这位剑客却奈何不了小小的草茎，不一时他的草茎就被向晚晴轻松的拧断了。“向大侠斗草神功天下无敌，安某弃剑认输。”他诙谐的一笑，扔掉了手里的断草。“那，我可提条件了，”向大小姐神秘的一笑，竟看的安承兮有些发毛，“阿承，回谷之后，你能不能再穿一次女装给我看啊？”“不行。”安承兮一口回绝，火光照映下，他竟已面红过耳。向大小姐第一次见到几乎无所不能的安承兮窘到脸红，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安承兮一脸疑惑的望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向晚晴，正在蹙眉沉思是否要信守诺言。笑得够了，向大小姐一挥手，豪气干云的道：“没关系，阿承，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过，你脸红的样子，噗，真有意思。”安承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向晚晴涮了，他伸手在向晚晴额头虚点一记，“小鬼头。”
　　捉弄完自家师父后，向大小姐心满意足的躺在了安承兮铺好的毡毯上，望着满天星辰，她好奇的开口道：“阿承，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找的这把剑在哪里的？”“以前在武夷山时，我在一本古书上读到过。后来我和扬殇一道来寻，果然找到了它，”安承兮依旧坐的笔直，“扬殇一见那剑，转身就走，说什么这剑是女孩儿家用的，还怪我害他白跑一趟，可当初明明是他硬要跟来，”安承兮言语之中，竟充满了对这顽劣师弟的怀念，“我无法，只得跟他打道回府了。”“那阿承，这剑叫什么呢？”向大小姐又问。“‘箬笠但闻冰散响，蓑衣时振玉花空。’此剑名为‘玉花’。”安承兮答道。“哦，是这样。”向大小姐似懂非懂的点头，心中却暗道这名好俗，“阿承，你和你师弟，关系很好吗？”“很好，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沉默一会后，安承兮应道，“扬殇性子冷傲，心机深沉，又时常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令人难以理解。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师弟，”说到这里，他眼中忽的一暗，“师父已死，他若还活着，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不对，”向大小姐忽然从毡毯上起身，坐到了安承兮身旁，她望着安承兮有些讶然的脸庞，认真的道，“师父，还有我，还有桃花源里的所有人。”这一句“师父”把安承兮也逗笑了，他亦认真的回应：“晚晴，为师记住了。”
　　这般行了数日，二人已到了雪峰山脚下，雪峰山风景秀丽，二人一边爬山一边留连山水，向晚晴想想玉花剑，心中又是一阵期待。二人到得山顶，向晚晴惊讶的发现这竟是一个奇异的冰雪世界，阳光照射在晶莹的积雪上，反射出夺目的光芒，而冰雪竟丝毫没有消融的迹象。“晚晴，仔细看。”安承兮提醒道，向大小姐这才发现山顶的一方石台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雪中赫然插着一把长剑，正是玉花。好，你的主人来了，向晚晴大步流星走过去，眼看就要踏进积雪里，这才发现安承兮竟没有跟上来。“阿承，你怎么了？”向大小姐有些惊讶。“晚晴，名剑有灵，心意相通才会认主，”安承兮严肃的回答，“所以，拔剑的任务，只能由你一人完成。”“你放心好了。”向大小姐自信满满的应道。走入了这冰雪世界，向大小姐直冷的打了一个寒战，周遭寂然无声，外界的任何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只余风声灌入耳孔。不得不说，向晚晴还是有些害怕的，她一步步走到台前，试探着伸出手，握住玉花的剑身，冰凉的触感传来，她再一使力，将玉花从积雪中拔了出来。没什么难度啊，她兴奋的抚摸着玉花剑鞘上精致的花纹，暗道，这么大便宜让我白捡了去，真不错。突然，一声野兽的怒吼响彻四方，向晚晴浑身打个激灵，只见一只体质凶悍的雪豹缓缓从她面前银装素裹的树林中走了出来，它全身弓起，兽眼中凶光毕露，龇出了尖利的獠牙，已然做好了扑上来的准备。向晚晴大惊，连忙拔剑，可剑鞘却像卡死了一般，怎么也拔不出，千钧一发之际，那畜生直朝向晚晴扑了过来，向晚晴来不及多想，着地一滚避了开去，她爬起身，面对虎视眈眈的雪豹，越发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玉花，我不管这是你给我的试练还是纯属巧合，我都不会放弃，向晚晴暗道。此时安承兮站在雪圈外，也已急得左右两难，若此刻进去帮忙，定能降伏雪豹，但只怕玉花永远也不会认晚晴为主，晚晴，全看你的表现了，他暗想。雪豹一击不中，怒吼连连，更加疯狂的向向晚晴扑来，向晚晴看准方位，闪身避开，她奋力扬起玉花，带着剑鞘向雪豹脊背重重砸下，雪豹痛的哀嚎一声，气势已有些怯了。一人一兽对峙着，向晚晴不住的大口喘息，她不过粗有武学根基，此时体能消耗着实不小，方才那一砸震的她虎口疼痛不已。雪豹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就在雪豹凌空跃起，安承兮拔剑入圈之时，向晚晴忽然躺倒在地，寒光一闪，她竟已拔出了玉花，从下至上的贯穿了雪豹的腹部。安承兮见此情景，急忙抢上前去，将似乎已经吓呆了的向大小姐从雪豹尸身下拉了起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搭手探上她的手腕脉门，检查她有无内伤，谁知手指刚一触碰她皮肤，便被一股极浑厚阴柔的内力震了开去，安承兮武功虽高，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抵挡不住这股内力。他正要开口询问，向晚晴望着手中玉花如秋水一痕的剑刃，呆呆的道：“阿承，刚……刚才拔剑的时候，好……好像有什么东西钻……钻到我手腕里去了。”安承兮知道她吓的不轻，温言道：“晚晴别怕，玉花已认你为主，方才那是你继承了前代剑主留在剑上的内力。你现在的内功修为，可以说十分深厚了。”“真的？”向大小姐又问，收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她兴奋的手持玉花胡乱挥舞起来，安承兮无奈轻笑，提醒她道：“要想成为一个剑术高手，剑招与内力缺一不可，晚晴，就算修为再深，施展不出也毫无用处。”“阿承，我记住了。”向大小姐还剑入鞘，灿然抱拳笑答，“师父，还望您不嫌徒儿驽钝，多加指教。”
　　十日之后，安承兮与向晚晴如约归来，众位统领从门主处听说了向大小姐夺剑的经过，都对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颇为赞赏，而向晚晴却难得的保持了谦逊，毕竟，自己要学的还很多。自此之后，众人见到的最多的景象，不是向晚晴一人在武场上演试剑法，就是安向二人相互拆招。剑光霍霍，安承兮只觉眼前少女认真学剑的样子和自家师弟有几分相像，十七岁的少年随意披散着齐肩的黑发，眉目精致而略带邪气，初来时比剑总会输给自己，而后就会恨恨的生半天闷气，谁都不理，可自己又并不想给他虚假的胜利。贵族出身的少年做起家务来堪称惨不忍睹，唯一的一次做饭还差点烧掉厨房，惹来师父一顿大骂，真是……
　　铿的一声双剑相交，向晚晴拿捏不住，玉花脱手飞出，安承兮暗骂自己糊涂，出手时竟然失了分寸，他望着有些失落的向晚晴，歉意的道：“晚晴，你已经很尽力了，休息一下，我们再来过。”二人收了长剑，走到武场边一棵大树下坐定乘凉，此时已近中午饭点，场上只余安向二人，夏日的熏风吹来，带来一阵阵饭菜香气，向晚晴垂下眼睑，二人过招时自己使的是削铁如泥的玉花，而阿承手里的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玄铁剑，就算这样，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将玉花震飞，自己的内力都跑到哪里去了啊。想及此，向大小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委屈的开口：“阿承，我是不是不适合练剑啊，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好像毫无进步呢？”到底还是个孩子，安承兮暗想，他沉吟道：“晚晴，这里除你之外的每位统领，都经历过你无法想象的困难和痛苦，才获得今天的成就，”他顿了顿，又道，“如果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想，他们会更乐意做一个普通人吧。”苦涩之意，溢于言表。向晚晴想起痞气兮兮的于小千；亲密无间的问日问月；精神矍铄的九叔，他们的经历，一定很不一般吧。“晚晴，你一人漂泊在外，与家中不通消息，这又是为何？”安承兮发问，“没什么，”向晚晴随手拽下一茎草叶，眼帘低垂，“阿承，说与你听也无妨。我家在我故乡也可算是个望族，可我自幼失怙，母亲改嫁，是几位叔伯将我抚养成人。我若是留在家中，今后必定会嫁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在江南安心过一辈子相夫教子的日子，”她微微一顿，抛去了草茎，目光坚定，“可我不想这么轻易地让别人决定我的一生，我命由我不由人，无论如何，我都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掌握自己的命运。。。。。”安承兮喃喃道，多少人纵有通天之才，最终也只能随波浮沉身不由己，这条道路，实是艰险万分，“晚晴，至少到现在为止，你已经做到了。”他欣慰的一笑。
　　向大小姐每日专心习剑，不知不觉间，酷暑之威渐减，夏季已然走到尽头。这日下午，向大小姐正和众桃源弟子在场上演武，忽见对面山崖上剑路纵横，一个青色的人影正在舞剑，与其说是舞剑，这更像是个人内心的写意，快剑行云流水，慢剑低回婉转，冰蓝色的剑光闪闪烁烁，人与剑仿佛融为一体。“快看，那。。。。。是门主！”“门主的剑法当真好生精妙。”众弟子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比试，出神的望向山崖，议论纷纷，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向晚晴已悄悄离开了。
　　向大小姐沿着山崖上的石级一路飞奔，不一时便气喘吁吁的登到了崖顶。只见安承兮已然收剑，晚风扬起他束的整整齐齐的长发与朴素的衣带，手里的玄铁剑依旧普普通通，丝毫看不出方才的凌厉，他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夕阳，这样一个人，哪怕他手中无剑，周身出类拔萃的气场仍然存在。向晚晴默默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二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那晚安承兮在万名禁军之前侃侃而谈，字字见血，令人心服口服，而此刻他沉静内敛，隐去了所有的锋芒。“阿承，”向晚晴幽幽的开口，“平叛的时候，你……害怕吗？”她无声的低下头，安承兮衣上的血迹仿佛又出现在她眼前。“怕得很，”安承兮的答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因为我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那你还……”向晚晴说不下去了，她形容不出自己当时有多担心阿承的安危。“扬殇说过这样一句话，”安承兮狡黠的一笑，“如果想要别人替你办事，方法只有两个，一是利诱，二是威逼。所以说，我是按规律行事。”“阿承，你那个师弟真不是好人，把你也带坏了。”向大小姐小声嘟囔。“不，”安承兮微笑道，“扬殇说的是人之常情，与人性善恶无关。可是我觉得，他还少说了一样东西，”他望着向大小姐，坚定的道，“是信念。”“门主说的对！”伴随着一声跳脱的大喊，一个人影从附近的灌木中窜了出来，正是于小千，他看看安向二人，又环顾四周，点头道：“这里的环境，确实很适合……你侬我侬。”“于，小，千！”满脸通红的向大小姐忍无可忍，“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揍你吗！”安承兮却只摇头微笑，小千的屏息功夫着实不错，自己一不小心竟也着了他的道。“那，我就要向晚晴请教一番了。”于小千认真回应，方才的戏谑一扫而空。向晚晴有些无措的望向安承兮，后者则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算是默许了这场比试。当下二人各执兵刃，斗了起来，这可以算是向晚晴第一次遇敌实战，初时几招她心中发慌，于小千刀法又是快极，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向晚晴登时落在下风，又斗得数十招，向晚晴心思渐渐宁定，内息运转，从容发招，将战局拉平。安承兮在旁凝神观战，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忽的，向晚晴长剑斜劈，于小千数处大穴已尽在剑光笼罩中，这一剑向晚晴用上了内力，出剑时竟隐隐带上了风声，于小千应对奇速，左手出刀截住长剑，右手执刀抢攻，不料咽喉处已露出致命的破绽，向晚晴剑势微转，更不理会他的攻势，嗤的一声轻响，剑尖已指在他的咽喉，剑长刀短，于小千的刀刃离向晚晴尚有半尺距离，显然是向晚晴赢了。于小千收起双刀，微笑着轻轻推开面前的长剑，“小咋呼，进步很大。”他语气中满是欣慰之意，向晚晴心头一暖。“承让。”她还剑入鞘，一板一眼的回礼。两人比试时于小千并未出全力，有意相让于她，即便如此，向大小姐还是不由暗喜。“晚晴，你先去歇息吧，”安承兮道，“中午谷中采买了新糯米，你此时下崖，正巧能赶上糯米糕出笼。”“我一人吃独食，不合礼数。”向晚晴食指大动，但仍忍耐推辞，“不要紧，偌大一个桃源谷，还能被你吃穷了不成。”于小千笑道，“那我就去先吃为敬。”向晚晴调侃，她行到石级边，又忽然转头，“小千，多谢。”于小千摆摆手，还不忘大喊道，“哎！别都吃完了，给我留点！”一直到向晚晴的身影不见，安承兮才缓缓开口：“小千，你方才，不该故意输给晚晴，”他顿了一顿，又道：“她需要对自己的实力有个准确的判断。”就像他当年不愿相让清水扬殇一样。“我看也不尽然，”于小千微微一笑，“就当是给小咋呼讲个笑话好了，她这几个月光忙着练剑，门主也别给她太大压力。”“你说得也是，”安承兮答道，突然话锋一转，“小千，没想到你的屏息功夫这么好，把我也给骗了。”“啊哈哈哈，门主缪赞，”于小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完了，门主要兴师问罪了，“这真的没什么，主要跟我修习的内功心法有关。”“愿闻其详。”安承兮饶有兴致。“这心法名为‘逍遥游’，是从《庄子》一书中演化而来，共分风雨、晦明、阴阳三层。我资质不佳，至今仍未突破阴阳一层，”说到这里，于小千有些遗憾，“不过，自从我突破了晦明一层，只要不动用内息，旁人便无法感知我的存在。”“原来如此。”安承兮应道，他目力极佳，忽见崖下一骑快速入谷，人马皆已十分疲惫，这是本门传递紧急消息之用。于小千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二人对视一眼，快步下崖。夕阳最后的余晖丝丝消散，白昼已逝，长夜无边。

　　男配的身世伏笔已经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