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蕖》青蕖

22、黄精果饼茹

　　若水去哪了呢？重台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心来。

　　重台几乎要把楼外楼给翻遍了，都没看见若水的身影，她原还打算今晚替若水做黄精果饼茹呢。

　　若水会去哪呢？

　　重台坐在阶上撑着脸焦急地想道，莫非若水是反悔了？

　　等等，还有一处地方她没有找过，温泉，想到这，重台立刻起身往温泉跑去。

　　若水果然在温泉里，重台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但随即，她发觉了几丝不对劲。

　　若水歪着头背对着她，露出洁白如玉的背，但却一言不发，池子边滚落着装着续骨草炼的药丸的瓶子，重台心中暗道不好，立即冲上前去查看若水此刻的状况。

　　扳过若水的身子，重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水的脸色苍白至极，唇上也毫无血色。

　　重台颤抖地数了数瓶子里的药丸，曾经装着满满当当的药丸的瓶子一颗药丸都没剩！

　　她总算明白若水为何会这般轻易地允了她，许她在几千年都未曾种过什么东西的池子里栽上荷花，因为若水要的是她无暇去管他，这样他便能服完所有药丸。

　　续骨草练就的药丸的确能一次服完，但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代价。

　　为了混沌珠里的这株续骨草，她失了大半的修为，费了许多年的周折才得了这续骨草。

　　她不用法力做饭，不是因着她爱这亲手烹制之感，而是她已没了可用来做饭的法力，她失了大半修为，仅剩的修为自然要用在要紧的地方，哪里能容她来折腾这些？

　　续骨草虽能续骨，却也并非容易之事，欲续骨者，必先承其痛，她怕若水受不住，才炼了七七四十九颗，数量越多，服者所能察觉的苦痛也越少。

　　但炼制续骨草，炼制的数量越多，耗费的修为也越多，她仅剩的小半的修为也几乎用了一大半在这续骨草的炼制上。

　　但如今，若水竟是一口气服下了这所有的药丸，重台觉着自己已无法想象若水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炼狱。

　　重台手一滑，瓶子掉进了温泉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从若水的嘴里，逸出一丝若有若无的□□。

　　为今之计，只有折损她的本体来救他了，重台正欲祭出本体，却惊觉体内空无一物，她早前便把本体给了若水，若是本体在手，她尚可用本体去救他，但此刻，本体不再她手中，她要如何是好？

　　重台看着若水愈发苍白的脸色，心中也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若是知道若水将她的本体放在何处就好了，重台叹了一声。

　　重台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或许知道若水将她的本体放在何处，重台急忙忙往若水的屋子跑去。

　　重台在若水的屋子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她的本体—一株重台青蕖。

　　青蕖花本就是仙界至宝，重台青蕖更是其中上品，折丹一直替她掩藏着身份，但她却觉着这便是骄矜的资本，在仙界不知闯下了多少祸事，在混沌珠中待了五百年后，方才逐渐悟到，这于她，是祸大于福，她虽仗着天分高的好处修为亦是高于寻常神仙，但她往日却太过惫懒，疏于修炼，又不知天高地厚地得罪了许多神仙，当年的骄横跋扈不过是埋下了如今的步履维艰的伏笔罢了。

　　重台颤抖着手拿起这株青蕖，不知是欢喜还是叹息，青蕖抖着叶子向她靠拢。

　　重台忽然想起了出混沌珠前，曾用梦草占卜过此行的吉凶。

　　梦草可卜吉凶，占卜者将鲜血滴到草叶上。

　　若叶子依旧青绿，便是吉，叶子枯黄，则是大凶。

　　浮在她眼前的是枯黄的叶子。

　　但她本就是为偿还欠下的债而来，吉凶于她并无甚区别。

　　重台摸了摸手上的这株青蕖，青蕖服帖地在她手上蹭着，显然还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

　　重台步履艰难地回了温泉，若水仍旧是离开时的模样，但脸色却比方才更白了几分。

　　心里涌起一股愧疚，若水的腿伤了五百年，换做是她，定也想早日复原罢，重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轻轻抚着手上的青蕖花，猛地出手折断了青蕖。

　　心口一阵剧痛，口中是一股浓浓的腥甜，重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把青蕖花送到了若水嘴边，用法力引着若水服下了青蕖花。

　　强撑着做完这一切后，重台再也撑不住了，双眼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