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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part.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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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声谷一惊,声音熟悉,他回头看去果真是祁萤。
祁萤缓缓走出武当队列,好事之人已开始议论纷纷,诸如武当派七侠竟收留魔教妖人,会不会泄露机密。言辞恶劣极尽讥讽之意,人性本恶,为了自我利益此时更不在乎放大心中的恶念。她忽而亮出双刀,面若寒霜,扫视周遭发出质疑声的人,大声怒骂:“尔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配称一声英雄?”
“武当七侠古道心肠,见我女子独身一人恐遇心存歹念之人邀一同上山。反观诸位,说着为民除害扫清武林风气,这两日我听到的可都是为了所谓屠龙宝刀!是非善恶,由谁来定?非你非我,而是由这天下苍生来定!”
“江湖?江湖若都是尔等这般小人,江湖不存也!”
众人皆勃然大怒,纷纷拔出身边武器,欲处之而后快。朱长龄对朱九真使了个眼神,朱九真挥舞起腰间九节软鞭,鞭子打在地上啪啪作响。一股脑儿地往祁萤身上抽去,莫声谷立时出手打落朱九真手中长鞭,剑指朱九真心腹要害处。
“莫七侠为何拦我?这人出言侮辱整个武林,难道小女子打她不得么?”朱九真状作恍然大悟,“难道莫七侠对这妖女有情意,不舍他人出手?”
“你!莫要血口喷人,误人清誉!”
祁萤见那朱九真巧舌如簧,是非黑白颠倒一通,心道本无意吐露你父女二人犯下之错,既然非要撞上来,就莫怪她不留半点情面!朱九真感到一阵寒意,一眼看去祁萤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一举一动,霎时止住声不再多言。
“朱九真小姐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趣事。想当日我与我那半路认的兄长从荒谷逃生,偶遇一全身是伤的青年男子。他看到我与兄长连呼救命,我们定睛一瞧,他身后竟是跟了好几条恶犬,那恶犬凶神恶煞的样子怕是在场诸位见了也毛骨悚然。”
朱九真浑身冒汗,这祁萤莫不是要在武林中毁了她的名声? “妖女住口!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你为明教出头定与他们有瓜葛!”
鞭子被莫声谷打落,朱九真也顾不上去捡,使出看家功夫一阳指冲着祁萤大穴去。祁萤不屑与她动手,只使出独家身法躲开,退到殷天正身旁,殷天正见状,一掌打退朱九真又吐出一口污血。
祁萤微微颔首:“前辈见谅,又劳您出手。朱小姐何苦着急要我性命?难道怕我说出你们父女二人以张翠山夫妇之事诓骗孤苦伶仃地少年郎,又如何规划欲在事成之后将我们二人剜掉双眼废掉一身武功,让我们手脚筋脉俱断在荒岛活活饿死吗?”
众人哗然,朱长龄此前一直自居一灯大师弟子之后,这名门之后自当让别人艳羡几分,谁料想名门之后心思歹毒不下于讨伐的魔教妖人。顿时大开眼界,纷纷打量起朱长龄父女二人。原本对朱九真暗藏旖旎心思的人,这下不由庆幸祁萤说得及时,当机立断打消结识的念头。
朱长龄眼见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正派面貌被祁萤一番话断了后路,顾不得风度:“你这无耻小人,莫要诬蔑我朱家!我乃堂堂一灯大师弟子——书生朱子柳后人,又怎会作出你口中所言恶毒之事?在场英雄好汉,这妖女定是为了开脱自己,硬生生泼一盆黑水给我朱长龄!”
“朱庄主,难不成你忘了?我与兄长进庄子第一天的时候,你设下酒席,声泪俱下地说张翠山大侠救你一家性命,自己为避免江湖人寻衅滋事连供奉牌坊也是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宋远桥等师兄弟登时望过去,他们在武林闯荡多年,张翠山更是乐善好施见不得沙子,不平之事便要管上一管,可从未听过张翠山还救了一灯大师后人。
“朱庄主,祁姑娘所言是否属实!”
莫声谷正颜厉色,誓要从朱长龄口中得个满意的答复。朱长龄不敢作答,提了青铜三环刀就要上场,武当派众人心中了然,又怎会让他得逞?与他斗上几个回合,朱长龄便吃了败仗,蔫蔫地喘着粗气恶狠狠盯着坏他好事的祁萤。
殷天正抚掌大笑,名门正派被这冰清玉洁的姑娘家指出诸多劣迹,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这位祁姑娘,多谢你为老朽争取休整的时间,现在我也该迎战了!”
祁萤亮出双刀交辉,刀身闪烁日月光辉,在场之人无不暗暗称奇。一把扔掉身上暗红色华贵披风,一袭儒风套明艳动人,男子皆被裸露在外的大片好风光吸引。
“果真是魔教妖女,伤风败俗,恬不知耻!”
“哎,既要骂我不知廉耻,可眼睛却是半点也不舍得从我身上挪开,我算见识了。”祁萤微笑,“殷前辈只管坐着休息便是,我与师太比试一场!”
灭绝师太神色一凛,对方手中刀刃锋利不逊于倚天剑,加之绝妙的轻功,就算内力稍差也能与她抗衡几个回合不见败象。祁萤见灭绝师太久久不动,干脆回身将殷天正扶到杨逍等人聚集的教坛。殷天正抓住她的手,担忧之情露于颜表。
“小姑娘,此乃我明教教务,你不必插手!老夫还能与那灭绝老尼斗上一斗!”
“殷前辈言重。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凡我弟子,同心同劳!”
赵敏莞尔,招呼身后的扎牙笃指着正与灭绝师太过招的祁萤,言语间颇为欣赏。心里也是对祁萤敢作敢为有丝丝羡慕,她虽贵为郡主,可还是要受制于家族利益,与扎牙笃的婚事一拖再拖怕是七王爷已经怒不可遏,不免惆怅。若是哪天真能如草原上的雄鹰一般,展翅高飞自由自在该有多好……
扎牙笃淡笑,似没听到赵敏的叹息,全神贯注看着底下的比武。
祁萤凭借敏捷身法,攻击迅速,躲过几次灭绝师太致命的攻击。长时间下来,她也略显疲态,只能防守却无攻势。灭绝深知祁萤输在年轻阅历不够,实战经验不够强。与她交战才能切身体会,再给她几年成长,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会有多可怕。
灭绝师太抓住时机,刺中祁萤肩窝。
“师太果真好剑法,可惜比之我见过的人里,算是差的了。”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出言道:“哼!妖女休得信口雌黄,谁人不知灭绝师太剑法了得,该不会自己输了丢人现眼便找借口吧?”
祁萤审视何太冲,继而朝他翻了个白眼,气得何太冲是恨不得与她打起来,碍于灭绝师太未曾发言悻悻作罢。
“井底之蛙见识短浅,你们都道师太剑法高明,可我看这也只配称之为用剑。何为剑法?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几句诗一出,明白的人暗暗点头,不明白的人看到明白人点头竞相附和,可他们连祁萤指的是谁念得是什么诗也不明白,随大流罢了。宋远桥心道祁萤竟能想唐朝第一人公孙大娘,搬出公孙大娘为证,谁能说个不服呢?
“这公孙大娘确实剑法奇特,可那又如何?我等皆未见过,不过是被那些个诗人唱诵流传下来的传说罢了,到底有没有此人,谁又能说出个一二?”
祁萤怒视鲜于通,上下扫视,见他生的矮小蓄着八字须,时不时故作潇洒地轻摇折扇。纵然身为一派掌事,可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歪门邪道的劲儿,与那名门做派相去甚远,看着她的目光让人作呕。
“你相貌丑陋,还不配见她天仙般的人物!”
“就你们这里被称作美人的女子,见了七秀坊那些姐姐,提鞋都不配!”
“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只看到你们为了把破刀四处作乱,不顾民生疾苦看不到朝廷昏聩官逼民死!扪心自问,明教若为魔教,在魔教脚底下讨生活的百姓能如此安稳么?”
宋远桥听了开始深思,他们常在嘴上说着魔教魔教,虽则行事极端,可从不曾作出危害百姓之事。张三丰亦是经常言明,莫要以偏概全,单以明教教中小部分偏激之人便看不到明教其他人为百姓所做之事。此番围攻光明顶,到底是对是错?
“呔!兀那妖女休得扰乱视听,贫僧与你会会!”
明教众人已是个个负伤,便是半路冒出来为明教迎战的祁萤如今也是受了灭绝师太一剑,如何能与空智相斗?皆以为即将命丧六大派之手,盘腿坐立挺直脊背,口中唱诵明教教义。
忽而蹿出一人影来,与空智拆招。祁萤定睛一看,原来是张无忌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个手脚铐着镣铐的小丫头,年纪看着与祁萤相仿。杨不悔认出那是跟在身边的丑丫鬟——小昭。心中却为小昭不驼背感到奇怪,看来当初她对小昭是别有目的而上光明的疑虑是对的。
张无忌不知何处习得高深功法,武功比较之前大为长进,就连内力与空智比拼也是不差分毫。眼前空智狗嘴吐不出象牙辱没他父母,张无忌终究下不了手要了空智性命,只是将他打伤言语强硬逼少林退出战局。忽而瞥见依旧娇媚的朱九真,心中已没了初见的悸动,原来不过是他一时之间的意乱情迷,时间久了看清了人之本性,只余下可笑。
那朱长龄父女不知是心虚还是怕武当派荡平红梅山庄,竟是一声不吭装作没看到张无忌这个人。倒是让祁萤心神稍安,张无忌与她对视一眼只当朱长龄父女是个摆设。接下几个门派皆陆陆续续上来比张无忌比试,本应被张无忌唤作一声师兄的宋青书,见不得周芷若含情脉脉凝视张无忌,一跃而出,出手竟是招招要其性命。
“宋远桥大侠,你儿子宋青书肚量只比那针眼大上一点点啊。”
不过一句打趣,宋青书倒是恼上了祁萤,还未出手便被宋远桥呵斥退回队列。六大派是接二连三败下阵来,与初始的豪情壮志比较气势颓废不少。有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偷偷摸摸准备下山。宋远桥也准备带领武当弟子返回山门,殷梨亭执剑冲出。
“杨逍!我要你偿命!”
祁萤在一旁听着殷梨亭与那杨逍还有杨不悔母亲过去的恩恩怨怨,不由叹气。殷梨亭对纪晓芙痴心一片,然而纪晓芙身不由己委身于杨逍的情况下竟是爱上了仇敌,万般纠葛皆起于情之一字。只是,灭绝师太果真对应她的法号,灭绝灭绝,活生生将弟子打死。当初藏剑山庄五庄主叶凡与唐家堡小姐唐小婉相恋私奔亦是闹得沸沸扬扬,也没见唐家堡老太太把唐小婉给打死呀。
“六师叔!纪姑姑是被那灭绝老尼一掌给打死的呀!”
“你想要替我娘报仇是吗?好!那你就去把灭绝师太那个老贼给杀了呀!”
“殷六侠,那等与妖人苟且之辈实为我峨嵋之辱,贫尼也只好了了她一死的心愿。”
杨不悔仇恨的目光,张无忌言辞凿凿指证,殷梨亭神情恍惚,竟是魔怔了一般,仰天怒吼朝山下奔去。宋远桥虽为张无忌多年来平安无事感到欣喜,心中又挂念着无法接受纪晓芙之死的殷梨亭,好在张无忌虽受了些伤却是并无大碍,三言两语让宋远桥放下心去追着殷梨亭去了。围得光明顶水泄不通的江湖人,不过眨眼间都离开了。
赵敏啪一声闭合折扇,指着底下那对男女漫不经心地说:“这好好的一出戏呀,全被他们给毁了。”
“郡主,一切以按照您的安排准备妥当。”
“做得好!六大派,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