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爱与夜2》老马仙儿

2、二

　　之后的两个月罗声都没有和这个人交集，这顿火锅上的小序曲就像某个春夜吹过一阵不痛不痒的微风。
　　期间刘彤找罗声谈过一次话，也客客气气，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年底前这段时间对她的销售部很重要，一定要临门一脚拿得出业绩，否则只能请个别人离开了。
　　刘彤是典型的菩萨面孔，霹雳手段，豺狼心肠。这个女人三十出头，正是女人风光无限的最好年纪，姿容算优等，衣品更是上佳，最厉害的还是她的交际手腕。最开始入职一个月，公司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老总从其他公司请来的大佛，年纪小的亲亲热热管叫“彤姐”，资历老的也都不生分的叫“彤彤”。老总找她都是亲自来她办公室，请她给这个打电话给那个打电话，没有哪一次对方不是笑着应下轻松解决的。上次老总的侄子因为酒驾撞了人，硬是让刘彤在交警查验之前带去输了葡萄糖，在医院过了一夜。
　　和上一位离职的销售总监不同，刘彤对手底下的人从不三令五申但却打得一手感情好牌，五次三番强调她培养一个销售是多么倾情倾力，如果失去罗声，于她于公司都是巨大的损失。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差点让罗声误以为自己是她的左膀右臂，暗自好笑。这一年来她业绩平平，每个月工作汇报她都挂在队尾中企图隐藏自己。做不了最好的也别让人拿住最差的，长此以往罗声不是没有想过一旦丢掉饭碗的情况，她甚至想过自己提出辞职，好过做这份没有上升空间的工作。
　　但是抛开这个饭碗她去做什么呢？她一时想不到。
　　“彤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力量争取在年底为公司做一份贡献。”
　　“小罗呀，只是这样说拿不出来成绩可是不算数的，说了就等于没说。你不能只想立个口头的军令状来打发我呀。这样吧，你回去写个流程计划，具体是怎么安排年底前你手头的业务分配的。这样也好有个依据的是吧？对你也是有大帮助的。”
　　“我知道了彤姐。”罗声清楚，一旦她写的这个计划年底前达不到目标，她就该收拾东西走人了。
　　她从刘彤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桌上的白色手机屏幕亮了，震动不停。罗声关门的瞬间看见她人未语，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下班后罗声去超市买了点熟牛肉 。她和魏帆都不喜欢做饭，经常都是被迫营业，而白吃的那一方就要被迫洗碗。魏帆脾气好，性格平和，为人诚实，简直挑不出错。罗声一和他在一起就是四年，经常帮他冲一下没有冲干净的马桶，清理布满洗洁精泡沫的灶台，以及他不愿意伸手进去的油腻锅盆。罗声都默默的把这些做了，没有因为这些小事和对方争吵，不是她不介意，而是魏帆也愿意忍受她把高跟鞋摆满整个屋子，随手乱丢的衣服裤子，隔三差五因为找不到东西大喊大叫并因为着急打不开空调而暴怒的摔碎遥控器，魏帆听见响动推门进来，
　　“声声，你怎么了？”
　　“我打不开空调！”
　　“然后你就把空调遥控器给摔了吗？”
　　“对！因为我好生气 我没能控制住，对不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没有遥控器了。” 魏帆无奈的摇头，“既然是你摔得，那你在网上再买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遥控器吧。”
　　罗声时常感激他这份循声而来的陪伴。
　　今天她回到家，坐着抽了会烟，把早上吃后的碗筷刷了。凑合热了下还没凉透的牛肉，拌了沙拉，边吃边看综艺。大约半小时后魏帆回来了，边拖鞋边问罗声要不要一起去外面吃，话音未落走进来看见桌上的碗碟，以及综艺的背景哄笑声。
　　“哇今天买了什么好吃的呀？”他走过来亲了亲罗声的额头。
　　“下班买了点牛肉，冰箱里还剩了沙拉。你自己拿。”
　　“好。”他打开冰箱翻了翻“这又看的什么节目？”
　　“ali wang，一个亚裔女生的脱口秀。还挺好笑的，你看看”
　　魏帆从冰箱里拿了果汁，给罗声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罗声给他支了一把椅子，拉他过来坐下，把pad转向他一点。Ali wang是美国人，罗声大致都能听懂，偶尔需要暂停回放一个小片段。魏帆的英语也和罗声一样半斤八两，俩人都是一知半解，基本笑不在一个点上。看完一个视频魏帆就起身要去看股票了，罗声没有再强拉他，自己找了副耳机带上。
　　“魏帆，如果我失业了怎么办？”
　　魏帆没有听见。罗声又高声重复了一遍。这次他听见声音转过身来，
　　“你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怒火“我如果被开了怎么办？”
　　他把电脑合上靠她坐过来，“咱们不是说过吗，如果你工作丢了我可以帮你再留意其他工作。”
　　“那如果找不到怎么办？”
　　“找不到就暂时在家里，如果你想学点别的什么我也支持你。我没有多少积蓄，但是供你两三年还是可以的。”
　　“那你会因此甩了我吗？”
　　“应该不会，除非你变得很讨厌。”
　　“好”
　　眼看这烟灰要掉落在沙发上，魏帆眼疾手快拿来了烟灰缸接住。罗声哈哈大笑，亲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