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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魔之左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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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咛走在暗绿的深处,只听得四面的墙壁中,隐约传来一些混沌不清的混乱吼叫。
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她警惕地将腰后的两把匕首抽了出来。
密闭的空气,开始有恶臭,在鼻尖弥漫。她放轻脚步,望见通道尽头有绿光闪烁,从中传出刺耳的金属声、莫名的喘息和怪叫声,混在一团,空洞洞地回荡。
殷咛的心脏,不觉一个紧缩。理智在警告她不要再走下去,可好奇心,最终还是怂恿着她继续深入。
她小心地在通道尽头处避了避,暗吸口气,定神几秒,这才伏身,悄然无声地探头,向里面看去。
她曾有过许多设想,可真正的那一眼,所看到的情景还是令她瞬间愕然,蓦一捂嘴,差点呕吐出来。
只见在一处空旷的石壁大厅中,摆放着数十张铁架床。床上摆的全是不着寸缕的年轻女尸,她们冰冷、苍白、僵硬的身体正被几个黑衣男人紧紧搂抱,在咯吱吱不断晃动的铁床上甩荡着黑发,无知无觉地任由身上那些疯魔似的男人们肆意,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
殷咛忍住胃里的阵阵翻腾,一刻也不想停留地站起身来,正想速退,眼前却忽然闪过一个鬼魅的人影,有风,划过她的面颊,绿光中,蓦然现出了一个男人因疯狂的欲望而赤红闪烁的双眼来。
殷咛不及多想,手中的匕首已然撩起,冲着那人颈侧的大动脉无比犀利地飞割而去。却不想那人的速度竟快得令人骇然,她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匕首便已被对方瞬间夺去,同时,一股巨大无比的力,将她整个席卷,蓦地飞坠开去,再轰然一声,被摔压在了坚硬的地砖上。殷咛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哇地张口喷出一飙腥红的血来,眼前虽是瞬间黑懵,可心里却无比清明: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力量!怎么可能?他恐怖得简直就不是人!
转念与回眸间,殷咛的另一把匕首已然掷出,原指望这一掷能为她辟开逃匿的空间,哪知那人眼看匕首扑面袭来,居然不闪不避,抬手间,便如采花般轻松地将其一把掳住,再,嗜血阴笑着蓦然一个腾身,人已鬼魅般挡在在了殷咛的去路上。
殷咛骇得的面色煞白。
“女人,鲜活的女人!!!哈哈哈,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啊。”男人的声音因疯狂的欲望而激动暗哑,血红的眼眸,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不断贪婪游走,突然,那双大手竟向她当胸抓去。
殷咛腰间的MX合金飞行索,被她一甩而出,闪电般绕勒在了他的颈上,不料那男人却压根没想挣扎,竟任由她将飞行索锁在自己的颈上,两手一分,便将殷咛的衣服连同内衣一起,撕作破布,再扯飞扔开。
殷咛的双手用尽全力,死死勒紧那根飞行索,男人的眼晴却只瞧着她,一边喘着滚烫的粗气,一边开始撕扯她的裤子。殷咛立刻明白,这绞索根本奈何不了眼前这个疯如魔鬼的人!
男人压着她,似乎想俯身啃咬她的前胸,却发现脖颈上的那根飞行索阻住了自己,立刻不耐一个抬手,竟将那根合金飞行索从脖上瞬间扯断。接着伸手,向她身下的柔软处迫不及待地探去。
无法挣脱的她唯有咬牙闭眼,然而下一秒,却听到血肉崩裂的一声,那个压在她身上,如魔般癫狂骇人的男子竟猛然一顿,几秒后,整个人竟软软地将身一歪,莫名地倒向旁边,一股股温热的鲜血从他空荡荡的脖颈上突然间汹涌喷出,溅得殷咛满身满脸,血红骇人。殷咛蓦一睁眼,便见那男人的头颅刚刚颓然滚落,停在了自己眼前。
那双发红的眼,还在欲求不满地盯着她,仿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头身分离。
殷咛怔怔地看着地上那颗人头,再怔怔地抬起眼,只见殷十七如黑色修罗一般笔直地站在面前,似笑非笑。手背上那只刚刚杀过人的金刚爪,此刻还在一点一滴地坠落着残忍温热的血珠。
“先、先生!”那些正在女尸身上发泄的男人,惊见之下,连忙抽身而至,惶恐地低下头,单腿跪成一片。
殷十七唰地一声收起血淋淋的金刚爪,一边淡淡地扫视众人,一边漫不经心地向旁边抬起手来。站在旁边的殷三立刻低首,毕恭毕敬地取出一块雪白的湿面巾,为他擦净那只刚刚取人头颅的手。
“殷九擅自打开合阴锁,死罪。但与你们无关,”殷十七垂眸,看看那只刚刚擦洗干净的手,淡淡吩咐:“这一趟任务,你们做的很好。所以,继续吧。”
“是。”跪在地上的男人们低头领命,随即又按捺不住地迅速回到铁床上,开始继续疯狂地折腾那些女尸。
殷咛下意识地瞥了他们一眼,忍不住厌恶地颦眉闭目。
“好看吗?”殷十七蹲下身,看看那些人,再认真地看着她,问。
殷咛飞快地瞅了瞅哥哥的脸色,摇头,同时因为对方那阴冷逼人的强大气息,迅速地将自己蜷成一团。
“轰!”殷咛满身是血地被扔进浴缸,溅起的水浪、模糊的世界、水下的纷扰和探出头的咳呛,令她眼前顿时一片混乱。还不等回过神来,便被浴缸旁的殷十七一把揪住头发,将她整个上半身从水中拎起,接着,将他阴沉凉薄的唇,凑上她的耳畔,用一种恨不能吞噬了她的切齿之声,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你身上有血腥味。懂吗?”
殷咛拼命地眨着眼,连忙点头,刚想喘口气,哪知头上一沉,竟猝不及防地被殷十七再次恶狠狠地按入水中……
在被哥哥无比暴怒地连续折腾了四五次之后,她才终于吐着水,湿淋淋狼狈不堪地被对方放开,瘫软着趴在浴缸沿上,不断呛咳、喘息地回过神来。
“洗干净,然后,坐下来谈谈。”殷十七铁青着嘴角。起身,用浴巾狠狠地擦了擦手,再厌恶地一把扔掉,转身向浴室门外走去。
殷咛颤了颤湿漉漉的眼睫毛,眼瞅着哥哥背影消失的方向,一个人怔怔地伏在浴缸边,似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她仿佛终于决定好了什么,抬手将湿发往后一顺,在浴缸中迅速脱掉了自己的湿衣湿裤,细细地一番冲洗后,擦干身体和头发,再换上一身雪白的浴衣,抬手闻闻自己,确认没有血腥味了,这才低着头,垂着眼,一点一点地从浴室中挪步出来。
殷十七此时正靠坐在床边上,威严无声地看着一份报纸。
殷咛低着头,依立在浴室门口,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屋里,一时寂寂,静得连殷咛发丝上滑下的水珠,也能掉落出滴滴水声。
“问吧。”殷十七终于开口,只是依旧没抬眼,气场冷煞迫人。
殷咛却似得了解放一般,立刻抬起睫毛,问的迫不及待:“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曾经是人。不过现在,是我用药物培育出来的第三代毒隐人。一种强大而暴虐的人形生物。”殷十七将手上的报纸,换了个版面,继续看:“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蝇巢的核心是什么?”
“那只吸血毒蝇。”
殷十七终于放下报纸,抬起了眼:“它的消化器官在吸血进食前能分泌出一种非常奇特的生物激化酶,有了这种酶,就可以制成α毒蝇原液。只需要注入1个单位的原液,它就能在三秒内爆炸式地迅速提高人体的力量、速度和计算能力。”
“那些人,被注射这种原液之后就会变成毒隐人?”
“没错,”殷十七起身,缓步走到殷咛面前,眼眸深黑:“你刚才也领教过了,它们从你面前极速掠过时,能像隐身人一样,让你无法目视、捕捉。只是原液的有效期仅有三天,所以,只有在外出执行任务前,才会给它们注射,当它们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时,自然是攻无不克、所向披靡。但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这种原液的副作用也相当明显。那就是在药效退化的同时,毒隐人体内的内分泌系统会极度亢奋,出现爆发式的生理需求,只有得到满足,才能安全度过原液毒性的衰竭期。为了防止出现混乱,蝇巢内有严格的规定,任何毒隐人都不能在蝇巢内侵袭他人伴侣。所以,你才需要在这里做我名义上的夫人。至于他们选择如何纾解自己,每个毒隐人都不一样。他们拥有至高的能力,在蝇巢中近乎位于食物链的顶端,但彼此间的竞争也同样为他们划出了三六九等。那些在名字中能被我赐与数字的毒隐人,不但有权拥有一个固定的伴侣,还有权霸占蝇巢中那些低职位的单身男人或者女人,不过,它们中的大多数都会选择前往合阴殿,使用那些刚死不久,比较新鲜的女尸,因为那样会少很多麻烦。”
殷咛的后背,不禁蓦然掠过一层渗入骨髓的寒意。眼前,同时闪过了那个殷九倒地而亡时,欲求不满的癫狂神态。
“这就是蝇巢帝国。”殷十七的目光,在殷咛的脸上深深凝住:“在这里,每一个人,甚至每一具尸体,都会物尽其用。这里法度森严、但绝不限制竞争和杀戮;这里没有同情和真理,唯有实力和智慧,才能让你生存下去。”
殷咛的腮帮,不由地渐渐冷硬,似乎在嗜血般默默地狠咬着什么。“知道了这些,从此你将没有退路,”殷十七抬起手,无比强势地将手指,顺着她的发际,插进她的长发深处,迫使她为他抬头,彼此凝视:“作为这个帝国的一员,你准备好了吗?”
两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强大的气场压力下,凝视着对方眼中的那个自己。时间,一秒一秒,滴答而过。
半晌,殷咛方才轻启两唇,吐出二字:“没有。”
“没有?”殷十七的嘴角微沉。
“哥哥刚才说了,要在这里生存下去需要绝对的实力。但以我现在的身手,如果没有你,恐怕会被那些毒隐人,吃得连渣都不剩!你觉得我能奢望每时每刻都能像今天一样,幸运地得到你的庇护吗?”
“我还说过,这里法度森严。”殷十七的嘴角深刻着威严与暴虐的锐利。
“是啊,严到有人敢擅自打开合阴锁,差点强上了我。”殷咛忿然不甘地仰头,望他。
“你……”殷十七腮帮一硬,胸腔因隐忍的忿怒而蓦然起伏---这个女人!居然敢用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忤逆他!而他,偏偏就能因为这样的她,于瞬间燃起血脉中的怒火与冲动。是的,冲动,他现在恨不能现在就把这只不知死活,敢向他亮爪的小猫一把摔到床上,狠狠欺凌。让她痛苦!让她喵喵乱叫!让她知道,谁才是那个主宰她的男人!
他插进她发间的手指,蓦然一紧,潮湿的芬芳,被抓在掌中。只需要一下,他就能把眼前那两瓣粉嫩的红唇,彻底吞噬。
“所以?”他狼一样冷酷地盯着少女----只要她敢,敢提出离开,那就现在吧,不必再等!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的手指在掐住那把柔软时的颤抖和少女被推倒时望向他的满眼惊恐。
“所以,”殷咛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黑冷双眸背后所潜伏着的极度危险,而是勇敢地直视着殷十七,一字一句,不卑不亢:“我需要一位师父!”
“师父?”殷十七一怔。
“对,我需要一位师父,一个能让我真正强大起来的人,让我有实力在这里生存下去,永远不会再有今日之辱。”殷咛的声音斩钉截铁,苍白冷硬的小脸上,两弯浓密的睫毛因挫折而恼羞不止地阵阵轻颤。
殷十七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半晌,方才手指一松,缓缓地放开了她的头发。接着自唇角处,缓缓地绽起邪恶的一笑:“果然,在我们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液。”
“所以,哥哥这是准备答应我了?”殷咛盯着殷十七,认真求证。
“当初在殷氏,我只让人教了你妙手空空的百变诡盗之术,可如今看来,这些对你,的确已经不够用了……”殷十七瞥着她,若有所思地沉吟几秒,再蓦一抬眼:“既然要学,那就学些真本事吧。眼下在蝇巢,倒是有个很厉害的人物,堪为人师。还记植物培养室里的那个009吗?”
“他?”殷咛闻言,眉梢间不禁皱出了一丝嫌弃与郁闷:“那个怪胎浑身长着罂粟魔芋,看着就恶心,样子又猥琐,能教我什么本事?”
殷十七无语地着了她几秒,突然转身,触亮了床头柜上的那盏台灯,接着抬起手在灯罩上方将掌心对着灯光处微一转动,只见两道刺眼的金属光芒,突然自那相对而立的两侧墙壁上暴闪而出,如画卷般会合出了一带闪着银白色光泽的金属长柜,柜中挂列着十几把奇形怪状、精光迸发的冷兵器,它们沉静萧杀地悬空而现,仿佛一摘入手便可化身成魔,夺人魂魄。然而,就在这所有萧杀的静止之间,却有一样东西,在非常突兀地急速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