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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谁是谁的劫 ...

  •   “知道吗,我对你有多失望?”破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心灰意冷的无力:“如果这就是事实的真相,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真相,比你失身给他,更加的不可原谅。”
      殷咛心头一揪,慌忙抬眼望向他:“破……”
      “为什么你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从不想着要和我一起面对?两个真正相爱的人应当并肩战斗,患难与共。为什么你偏要自作聪明,一意孤行?”破双眸暗黑,泛白的指节,将她的下巴紧紧捏住,声音里轻颤着咬牙的恨与不甘:“知不知道,就在刚才,你口中的那个真相已经完全、彻底、血淋淋地挫败了我?对,它挫败了我的骄傲和我的自以为是。呵呵……我居然要靠一个女人的谎言,靠她对别人的承诺,才能问心无愧地拿着紫婴珠全身而退!这就是你心目中的破?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不堪?你就这么低贱?你真是残忍。而我居然比你还蠢,不但高估了你的情商,还轻视了殷子枫那个男人对你的坚持,我不应该把这么傻,这么天真的你危险地留在他的身边。以至于居然让他如此卑鄙地利用了你。真是……可恨!”
      “所以,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么……”殷咛怔怔仰起的双眸中倏然溢出一片闪光的细碎,湿莹莹地颤。
      “原谅?我该怎么原谅?”破眼神幽黑地伏视着她,声音轻得如同梦游,在半空中颇为自嘲而苦涩地缭绕:“已经原谅过,一次,又一次,你究竟需要多少次的原谅?”
      “不,我不是要你的原谅,我只要爱!!!”殷咛的心在那一刻突然懂了,明白了:“你是爱我的,对我,你其实从没变过……对不对?!!”
      破未答,只将自己的目光在她脸上一点点地扫过,似在有所期盼中反复地辨别、确认着什么。
      哪知就在这时,灌木丛后突然一丝细微的轻响,令他眸光猛沉,身体在马上倏然直起,急速冷却的目光直指过去:“什么人?”
      殷咛眼看就要成功,却猛听得这一声,不觉跟着回眸,这才陡然想起了烟陌,天!!她……她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烟陌……
      低下的头,突然无比涨大。
      果然,做错事的人总会一错再错……
      “将、将军……”烟陌犹犹豫豫地从不远处的那丛灌木后,站了起来,她实在是蹲的时间太长,腿都麻了,哪知很小心地动了一下,居然就……
      破看了看灌木丛后的烟陌,再缓缓地看向神情溃败的殷咛,目光从最初的犹疑,渐渐地转至清寒:“她怎么会在这儿?”
      “我……能说不知道么……”殷咛倒吸一口二氧化碳,怂得连忙埋头,暗暗思忖,自己这是终于把自己给作死了?
      “你说。”破干脆不再理她,直接问向烟陌。
      “阿姊她一大早……拉我到这儿,”烟陌目光打闪,不知所措:“说我不该嫁给你,因为……因为将军并不爱我……然、然后……就让我藏在这里,说……只要竖起耳朵听……就好了,就会明白……然后……您就来了……”
      殷咛闭眼,完了,以他多疑、傲娇的性格,自己这回算是彻底死透了。
      果然,耳边在这时传来了破低低的一笑:“呵呵,原来……如此。这么说,你刚才之所以说出真相,不断示爱,就是为了能诱我说出不爱烟陌的话,然后让她放弃这门亲事?”
      “不,不是的!”殷咛有点结巴,分外抓狂,这样的分辨其实连自己都觉得分外无力。
      “那是烟陌在说谎了?”破的手紧紧地攥着马缰,僵硬如石。
      殷咛瞥一眼站在那里,满脸无措的烟陌,抽了抽嘴角。
      “好,真是个好主意啊,不得不说,你的小聪明总能给人意外的惊喜。”破在笑,笑的很淡,只是袍袖却在气得一个劲儿微抖:“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殷咛无言地呆立,看地。
      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为什么,每次都要在自己快要得到他的时候,失去?
      “对,我是不爱烟陌,我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爱,但即使是没有爱,她也远比那种明明蠢得要死,却还喜欢玩弄小伎俩来逼人就范的女子更值得被人珍惜!”说到这儿,破突然将手一伸,在目光黑沉的阴郁中,伸向烟陌,一字一句:“还愿意嫁给我吗?”
      烟陌不安地咽了口唾沫,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坚定地应了一声:“愿意。”
      殷咛低着头,牙死死地咬着,狠得似乎要咬碎了自己,有血腥开始在口腔不断蔓延。
      “好,过来,我带你回家。”破的声音,清冽如月。
      晨风,吹拂。随着破的伸手一拽,烟陌被他稳稳地拽上了马,拽入了怀中。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后天记得来喝我们的喜酒。”破看都不看殷咛,冷冷地撇下一句,猛地将马头一拉,带着烟陌一骑绝尘而去。
      晨曦渐退的林间,一轮朝阳桔红,柔柔的暖色,映出荒野上,一片风轻树抖的哗哗作响,还有殷咛,那忡怔独立的静默身影……

      飞奔的马上,烟陌担心地抬起头来,看了看破铁青的脸:“将军,因何狠决若此?”
      “她是自找的!”破盯着前方,恨恨低语:“还以为她终于明白,终于懂得珍惜,懂得争取,懂得要坦诚相待!!没想到这蠢女人会这么不自信,居然想从你这儿下手,简直蠢透了!!”
      “可是将军这么做,会不会把阿姊逼得太紧了些?”
      “我本不该利用你,这对你不公平,可我并非圣人,你既然同意,那我也就没什么好在乎,如今时间紧迫,我得在仅有的三天里用最有效最简洁的手段逼她看清自己,尽快拥有自己独立的判断和头脑,在感情上做出决断,只有这样,今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风浪,才能笃定心智,不会被人随意控制,重蹈覆辙。”
      “只有三天?将军何出此言?”
      “三天后我们就得走了,一旦回到我们来时的那个时空,窥觑她的不但有殷子枫,还会有另一个男人……一个手握大权的人,以她现在这副蠢猪脑子,到了那个时候又该叫我如何放心?”
      “这些话,因何不与阿姊直言?”
      “一个人只有自己受了伤,方能明白怎么做才不会再伤。成长,只能由自己去完成。”
      “可若逼得阿姊心灰意冷,彻底放弃了将军,却又如何是好?”
      “那她就不是千机变,不是那只没心没肺怎么摔也摔不死的小野猫了!!”破眼眸一眯,在风中狠狠挥出一鞭,马蹄顿时疾起,直直地向黄家村飞奔而去。

      林间,独立的殷咛,还在。
      她在一直一直地呆站,站到了阳光当头的晌午……
      站到了日偏西去的黄昏……
      站到村深鸟栖的深夜……
      终于,她不胜疲倦地一个仰头,仿佛用一生的时间,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于是半坐着,双手后撑在地,一脸静怔地望住夜空上的星,半晌,方才轻颤着眼帘,喃喃地吐出几句自语:“死人脸,所以,你是在骗我?这回可是你自找的。要知道,本姑娘不做坏事已经很久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
      黄府的大堂榻案之上,两双朱红色的鲜艳婚袍,已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黄承彦的面前。
      “呵呵呵呵……吾黄家二女明日便要行结缡(古人对结婚的代称)之喜了,老父也无甚么贵重嫁妆,这里有两块明玉,你二人便一人一块,拆对拿了吧。”黄承彦一边说,一边从旁边下人端上来的漆盒中,拿出两个红绸包来。
      案前的烟陌和月茵连忙双双上前跪谢。
      可还不等她们接过玉来,便听得堂外突然一片慌乱嘈杂,接着便有小厮,急匆匆气喘吁吁地捏着根竹牍,拖着哭腔赶来相报:“老、老爷,大事不好了!!中郎将和那位殷小娘……昨、昨晚竟被、被歹徒给……给一并掳走了!!”
      “什么?!!” 黄承彦不觉大吃一惊,连忙夺过那竹牍相看,只见那上面果然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告之:“限尔等于明日晌午之前,将五十斤黄金放入村口最大的那棵梧桐树洞内,若逾期,或报官,汝之女儿与新婿小命难保!!”
      “阿父,这……可如何是好?”烟陌听得破和殷咛居然被人同时掳了,不觉一阵心生惊疑。
      黄承彦没有答话,只沉着脸将那竹牍又看不一遍,心下终于了然,原来昨晚竟有贼人潜入了黄府,大约本意是想劫走自己的宝贝女儿和中郎将,只不过那贼子三更半夜地搞错了人,竟将殷咛当成烟陌给掳了去。

      “敲榨!这就是传说中的敲榨啊!哇咔咔!!”公公鸟第一个蹦飞起来,满屋子团团转撞:“我的主人!我那花容月貌又满肚子坏水儿的主人啊,难道是我昨晚睡的太死?天哪,我居然都不知道主人你是什么时候回来又是什么时候被掳了啊!!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劫财也就罢了,可若是万一被劫了色……”
      下一秒,某鸟已被殷容随手扔出了屋外。
      当鸟以翅捂嘴地自屋外悄悄再蹭回来时,殷子枫正静静地跪坐在漆案前,低头看着手上那根写满歪扭文字的竹牍,沉吟。
      “事关重大,老夫赶来告之诸位,便是思量着尽快决定,究竟是按要求送去黄金,还是私下报官追查?”黄承彦忧心忡忡地看向他。
      “这怎么可能……”小凉摇摇头,他太清楚自家二叔的本事了,若说殷家小姐姐一时不查被掳,或者还能半信半疑,可二叔被掳,对方还能做到无声无息,这就未免太扯淡了。因此正要继续说下去,却突然收到了殷子枫阻止过来的一眼,只得硬生生地将后半句含在了口中。
      “以在下拙见,对方身份不明,能于三更半夜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必是个中高手,为安全起见,还是先按这上面的要求,准备黄金,送去救人的好。”殷子枫皱了皱眉,沉声道:“黄金如果不够,我去想办法。”
      “黄府这么大的宅子,五十斤还是有的,罢了,老夫这便着人去备。哎!黄家村一向安定,怎会冒出如此咄咄怪事!!” 黄承彦一边捋起胡须,一边摇了摇头,长叹而去。
      “大哥哥,这事太奇怪啦,别说以我二叔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被人掳走,便是咛姐姐也不会……”小凉眼见黄承彦背影在房门口消失,连忙冲着殷子枫急道。
      “我知道。”殷子枫闭目。
      “那这事儿?”
      “如果我所猜不错,你的那只蜜蜂只怕也连同他们一起被掳了。”殷子枫的脸色不太好看,嘴角上抿着一丝沉静的阴霾。
      小凉一听,连忙摸摸怀里,果然,胖胖的蜜蜂侠连同装它的那个水晶盒,已然不翼而飞了。
      殷容看看殷子枫,心下已经有了几分明白。
      “大哥哥,”小凉的目光不禁犹疑地抬起:“这……会是什么人啊?居然连蜜蜂侠能靠嗅觉万里寻人的本事都了如指掌?而且,而且……这人居然能从我的身上摸走水晶盒,却令我一点没有感觉,这也……太离奇了吧?”
      “离奇吗?”殷子枫渐渐地捏紧了手中的竹牍,一字一句地自语道:“看来,他的确做到了。”
      “什么?”小凉没听明白?
      “走吧,黄老爷子要出五十斤的黄金赎人,咱们也不能闲着,到周围分头找找!”殷子枫不再做答,沉郁着眉眼,直接转身出门。
      小凉莫名地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殷容。
      殷容只是无语,若有所思的嘴角上,却渐渐翘起了高深莫测的一笑。
      咛,你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吗?或者,只有这样的你,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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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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