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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破城之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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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奴家听您的。”少女一低头的温柔,如花似香,对方不由得闻到一阵清香暗浮的挑逗。刹那时,天空里一片桃花纷飞,屯长的眼里只剩下了这个上天送来的可人儿,哪还记得胡掌柜和一动不动立在那里的破?
他不错眼地扶着少女,穿过叮当乱响、火烧火燎的铁铺,将她扶进了一间窄小的偏房,少女娇柔无力地躺在床上,闭着眼,食盒已被屯长提放到了一边。
“姑娘,你现在好点吗?”这个平时粗声粗气的大老爷们有点想不通,原来自己也能说出这么低声细语的话来。
“大人,奴家还是好晕,有点口渴。”琥珀色的眼睛起雾一样看着他,弱弱地出声。
“来人,取水来。”屯长向门口走去,却见胡掌柜还带着那个一身冷傲的年轻人立在门外,不觉一怔,这才想起刚才胡掌柜拜托的事,不过眼下他正惦记着屋里的少女,哪还顾得上煞谁的傲气,将手一挥,转脸吩咐下面的人:“来啊,就让这小子跟着你们,在这里整理押运兵器吧,明天抽空去兵部录个名。”
“诺!”
胡掌柜趁机笑道:“那小人……”
“我只问你,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屯长定着脸问他。
“是我表亲家的孩子。自幼体弱胆小,大人千万不要见怪才好。”胡掌柜往屋里瞅了瞅:“要是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小人愿留下来照看。”
“不必了!”屯长一挥手:“待这小姑娘身体转好,我自会送她回去。你先忙你的去吧。”
胡掌柜连忙又瞅瞅屋里,只见里面那人正支着半个身,果断地冲他抬了抬下巴,意思很明显,让他赶快消失。
好家伙,这一劫总算熬过去了!掌柜在心里连叫着阿弥陀佛,一揖而退。
屯长再转身时,床上的少女正自扶着额,黛眉微颦:“好热,这里好热啊。”
“是有点热,你看,铁铺里打造兵器需要炼、锻、镕、铸。要想将杂质除去,就必须使用火烧加热,是谓“炼”。然后再拿铁锤敲打烧得红透了的金属,就是“锻”。用火高温让金属融化,则是“镕”,把镕化的金属,倒在各种器物的模型,冷却凝固而作出成品,就是“铸”。“屯长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莫名其妙地扯出这么一段话来。
“大人真是博学。可是,可是,”少女的脸真的在微微泛红:“就没有凉快点的地方吗?奴家,热的头晕。”
“这……”屯长有些不知所措。
“实在没有,奴家还不如到街上透透气。”少女挣扎着坐起身,便要出去。
屯长不觉慌了神:“你,你要走了吗?”
少女给了他一个不舍又痛苦的眼神:“奴家原也不想走,可是热的不行,透不过气来啊。”
说着,捂着额头,要迈出门去,屯长连忙一把扯住:“你这个样子,怎么能一个人上街?”
话音刚落,只见那少女轻吟了一声,旋身就要栽倒,屯长伸手一抱,刚刚抱住,怀里的人,脸红扑扑的,闭着眼,竟似晕了过去。怎么办?怎么办?她不会有事吧?屯长一把将她合身抱起,冲出房,往后院急奔过去,疯喊:“你们,快!都快给我让开!让开!”
正在整理兵械装箱的众官兵听闻,连忙向两边闪开,只见屯长抱着个少女,急匆匆奔向了后院的一间石亭,那石亭旁站在护卫把守,屯长现身,连忙齐齐施礼。屯长冲他们一摆头,命令道:“赶快把地道打开,我要救人!”
“大人,这,不合适吧?审先生有令,无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护卫拦了拦他。
“屁话!老子不比你清楚?老子现在要救人你狗眼没看到吗?这位姑娘热晕了,只有地道里凉快,她一醒来,我就和她出来。你担心个屁!”
“可是,如果军师他……”
“少再废话,快打开!”屯长怒喝。
护卫们相视一眼,都不敢得罪这位主儿,只好伏下身去,将石亭中间的一块铁板拉开,露出了里面黑暗阴凉的地道和台阶来。一个手执火把的护卫先行下去,在前引路,屯长则抱着少女,跟随其后。
阴凉的地道里,散发着泥土的湿气。这不是一条普通的地道,下行不过十米,地道两侧就出现了两个完全大小的厅,厅里摆放着各种兵刃,还有一张木漆案,放着很多字卷,屯长一把将字卷拨开,将怀中的少女放倒在漆案上,伏身看她。果然,火把下,她的脸色渐渐好转了,很快便清醒过来,环视四周,满脸疑惑地问:“大人,这,这是哪里?”
“这是一条地道。”
“啊?地道?这么说,我们在地底下?怪不得这么凉,好舒服啊。”少女扇扇睫毛,羞涩地看向屯长:“谢谢你,你,真好。”
屯长憨憨地一笑。
“它一定好深吧,”少女慢慢地坐了起来:“居然有这么大的厅?可真吓人噢。”
“是啊,军师造这地道,可是花了好几年的功夫。”
“用来做什么啊?天热了纳凉?”少女歪头冥想。
“哈哈哈,”屯长被她的娇憨模样逗笑了:“怎么会?这地道一直能从这东南的角楼伸到西北的角楼去,这么长,自然是用来御敌进犯的。”
“用一条地道防御敌人?”少女闪动着浓密的睫毛想了想,又摇摇头:“大人你骗奴家,不信不信,刚才还说你是好人呢,转眼就扯谎啦!”
“真的,”屯长有点急,将她手一拉,往更深处走了几步:“你看,这不是普通的地道,下面每十丈就有两个大厅,里面全部堆的都是粮草和各种兵器,如果那曹贼来犯,攻下城门,我们那些直接由军师管辖的威虎军就会自此而下,隐身于此,潜出西门,再反身将冲进来的曹贼包在城内,城中贫瘠,已无粮草,只要将城内的曹军和他们城外的粮草分隔,哼哼,那就是个瓮中捉鳖,待他们军心不稳要再杀出城时,我们再派一队人马从这地道潜入城中,里应外合,你说,他曹贼还有不死的吗?”
少女眨眨眼,仿佛认真努力地想了一下,终究还是摇头道:“听不懂啦,什么出去进来的,不好玩,不过呢,我知道,大人是绝世英雄,是在这里为我们守城呢。”
屯长不觉仰头一阵哈哈大笑,心说这姑娘怎么就傻得这么可爱?
初更时分,夜幕开始低迷。
邺城外,旌旗猎猎,马嘶长啸。曹军已布好队阵,铠甲、戈戟、战斧、箭镞、重型的远射驽床,与城墙上的审配隔河相对。
曹操坐在战车上,用佩刀一指那立在东南城墙上的审配,转头对辛毗道:“佐治与他本是旧识,不若再行劝说,能降,孤定会赐他官爵,绝不食言。”
辛毗犹豫了一下,他深知这审配是个死心眼,要想劝降,无疑是自取其辱,但曹操已然说出了口,他又怎敢违逆?只得硬上头皮,拍马上前,对城上的审配高呼,要他念及城中百姓和众多士兵的性命,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果然不出所料,他这边才说完,审配那边已然指定了他,破口大骂起来:“袁氏兄弟全因你兄长辛评与郭图挑拨,以致彼此猜嫉失和,竟然召来外人欺侮,如今,你兄长的家人尚在狱中,老天有眼,哪一日拿住了你和曹贼,某当一并枭首,上谢先君!如此,你还敢向我招降吗?”说着,将臂一伸,向辛毗弯弓欲射,辛毗见状,连忙拨马回身。
曹操无奈,看一眼身边的曹仁,叹气道:“审配这厮倒也赤胆忠心,看来这收官一仗,非要血流成河了!”
却见旁边的曹仁昂然一笑:“血流成河的是他们!何叹之有?”
曹操捻捻长髯,点头,似心意已决般突然将刀一挥,目中露出狠绝杀气,一字一句道:“既如此,那就给孤,杀!”
一时间,战鼓齐追,响天彻地,双方一阵箭镞对攻,曹操一边在车盖下指挥,一边时不时地望向西北。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对身边的乐进点点头,乐进回身取过一只灯笼,放于远射驽床上,再将那灯笼燃起,发射而出,只听一声“嗖”然,灯笼己引身射向邺城上空,一团明艳!
城墙上的审配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管埋头指挥官兵奋勇守城抵抗,这边杀的正酣,忽听有人来报:“军师,大事不好!西北城门突然洞开,已然失守!”
审配大吃一惊,眼前黑了黑,只觉心口透凉,身子都有些立不稳了。缓了几口气,方才将脚一跺,恨恨道:“罢了!众将听令!”
“在!”
“张浅、陆记!你们二人速速集合我威虎军,潜下地道,依计行事。”
“诺!”
“王廷!”
“在。”
“你去传我命令于狱中,定要将那辛评全家诛杀殆尽!”
“诺!”
西北隅的城门,尘起灰飞,马蹄腾腾,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入曹军,领兵降曹的审荣立在门前,抬头忽见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策马而来,却是名震四方的许褚,连忙引着众人上前跪拜,刚送走一拨,迎面又见一个银袍铠甲的少年带着一队骑兵冲将进来,有旁人暗暗相告,却是曹操的二公子曹丕,审荣连忙上前再拜,不料那曹丕竟搭眼也不瞧他,径直扬鞭疾入,搞了那审荣一个大大的难看。
他尴尬地刚自站起,城门处猛然又现一队人马,领首的却是个白盔白甲,美貌白净,英姿飒爽的女将。
审荣正自纳闷猜测,旁边已有人附耳相告:此人是曹操的长女曹拓。
审荣没奈何,只得倒身再跪。
却见那曹拓不急入城,反倒一勒马缰,用马鞭指向他,扬声问道:“你就是审荣?”
“正是在下。”审荣慌忙低首。
“我只问你,来劝降于你的那三个人呢?”
“啊?劝降?这个……”审荣一头雾水,让他不要以卵击石,改投明主的是他夫人,自己何时有见过什么外人?还是三个?
见他茫然的神色,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曹拓想了想,旋即明白了:“敢情这事儿还得问你夫人,算了,待我先去抓了审配,再来问话。”
“诺!”审荣低头应声,抬头再看,曹拓早己手持长柄横刀,驾马而去,马蹄扬了他一头的灰,不觉脸色恨恨发白,心中哀叹一声,这曹家连个女人都这么飞扬跋扈吗?
“军师,大事不好!”一个士卒向正在往城下赶去的审配连滚带爬地扑倒过去。
“还用你说!自然是大事不好!都是屁话,怕死就给我滚!”审配怒不可遏地起脚就踹。
那士卒连忙大叫一声:“是地道!地道进不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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