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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大酒店里的女人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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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示:酒店副总想当正总未成,却抱得美人归
第三十九章
她万万没有想到,齐步天听说自己怀了孕以后,竟是这样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和自己原先所猜想的不但大相径庭,而且简直是南辕北辙。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闯了一个大祸。
“可是……齐哥……”范芳嗫嚅着。
“怎么了你芳芳?”齐步天这才注意到范芳的脸色,“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我……我……”
“你怎么了?”齐步天急切地问。
范芳想:“事已至此,怎么也得说出来,晚说不如早说。”遂把心一横,对齐步天说:“齐哥,孩子叫我给做了。”
“你别开玩笑了。”齐步天笑着说。
“是真的齐哥!”
齐步天见范芳一脸认真的样子,他的脸色就渐渐阴沉下来:
“真的?你不是和我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范芳一字一板地说。
“什么你?”齐步天顿时显得怒不可遏。“你什么时候做的?”盛怒中的齐步天忘记了范芳已经有两个礼拜和他未曾谋面了。
范芳看着齐步天横眉立目、气势汹汹的样子,心中暗生怯意,她结结巴巴地说:
“就在……牛大成来……来酒店的……第二天。”
“你简直混蛋!”当齐步天确信这件事是千真万确,无可更改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着范芳骂了一句粗话。
他确实很窝心,也很生气,更感到难以排遣的愤怒。在和岳秋明结婚之前,他就很喜欢孩子。但岳秋明没有使他如愿。好容易盼着范芳能有了自己的孩子,却被她瞒得密不透风,在神也不知,鬼也不晓的情况下,就把他的骨血给消化于无形了。
齐步天知道,范芳总有一天能够怀孕,为此,他煞费苦心,做了两件工作。那天晚上,他和岳秋明□□,当他把岳秋明的欢愉调动到百分之百的程度的时候,他向岳秋明提出了抱养一个孩子的想法。尽管岳秋明的情绪一下子降低到了百分之六十,她也还是同意了齐步天的主张。这是第一件工作。紧接着,齐步天又找到他一个做医生的老同学,给了这个老同学一万块钱,叫他答应,一旦范芳临产,可以为范芳接生和办理出生证等一切手续。
为了这两件事,花钱不说,他给人家说了多少好话啊!眼看着万事齐备,只等着范芳身怀六甲,便可按计划进行了。谁知范芳却给他来了这么一手儿,给他的满腔热情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正如戏文里唱的那样:“冷水浇头,怀里还抱着冰”。更可气的是,范芳竟然不跟他商量,就擅自这样做了,这个小女子的蔫主意也太大了,简直就不把他齐步天往眼角里夹!
什么事都怕往一个地方想,什么事儿都怕往牛角尖儿里钻。眼下的齐步天就是这样。他越想越窝火儿!越窝火儿就越想。肚子里的火儿,噌噌地直撞脑门子,脑门子越来越热,热到一定的程度,就把思维给烧坏了,大脑失去了控制,齐步天自然就口出粗话,大失风度了。
“你!……你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就自做主张?你说!”齐步天目眦欲裂,瞪着范芳。“谁同意你把孩子打掉的?啊?你简直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你!你简直是疯了!……”他又急又气,连连拍着大腿,把大腿拍得“啪啪”乱响。
在齐步天咄咄逼人的喝问下,范芳傻了!范芳惊了!范芳愣了!但她不是被齐步天的气势所吓傻的,震惊的,她是为齐步天异乎寻常的表现感到伤心。齐步天的表现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怎么也没有料到,齐步天竟会用这样凶猛的态度和语气对她大声叱责。眼前的齐步天,和她所认识的齐步天简直就是根本不同的两个人。就在这一刹那间,她所认识的齐步天突然消失了,不见了;现在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的齐步天,是另外一个她所不认识的齐步天。她和他的距离是那么遥远,她和他的关系是那么的陌生。
一股悲哀凄凉的情绪像一条小蛇一样爬上范芳的心头,咬啮着范芳的心。
如果齐步天不是向她大发脾气,而是表现得十分伤心和无奈,范芳自责的心情一定会更加沉重,她会感到更对不起齐步天,尽管她的本意是为齐步天好,但她因为误解了齐步天而做错了事情,内心的愧疚是深刻的,是无论怎样都不能消除的。但是,齐步天的表现和这些叫她伤心的话,却替她消除了对齐步天的一切愧疚。她愣愣地望着齐步天,渐渐的,她那两只明亮的星眸里充满了泪水,泪水在眼眶里愈积愈多,终于夺眶而出,在她那白嫩的面颊上肆意流淌着。
“你说呀!……”齐步天的脸始终没有对着范芳,当他转过脸来,看见的早已是梨花带雨,泪流满面的范芳了。
“……”齐步天愣住了,他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将会带来什么样严重的后果。“芳芳……”
“你把我看成什么了?”范芳冷冷地问,“生孩子的机器?你的老婆生不出孩子,你就想叫我给你生一个对不对?”
“芳芳……”齐步天惶恐之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看范芳,他怕看范芳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他只是低着头,有如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站在严厉的老师面前一样。他的耳边仍在响着范芳的声音:
“好啊,我可以为你生一个。你来吧,来吧。”
齐步天听着有脱衣服的窸窣声,他抬起头,就看见范芳已然脱下睡衣。
齐步天慌了,忙上前阻止。
范芳冷笑道:“你不就是为了要一个孩子吗,这太容易了,来吧。”
“芳芳,我错了,我太冲动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齐步天拉着范芳的手说。
“你来不来?”
“芳芳,你听我说……”
“你既然不来,那我就走了。”范芳说着,把脱了一半儿的睡衣全行脱下,换上自己出行时的衣服,就向门外走。
眼看心爱的女人就要飘然而去,齐步天心中大恸,他死死拉着范芳的一只玉手,双腿一弯,跪在范芳面前。
“芳芳,你原谅我……原谅我,我是不会叫你走的……”
“齐哥,”范芳擦着脸上的珠泪余痕,款款说道,“你不要拦着我。事实上,我要走你拦也拦不住的。在走之前,我要跟你说的几句话,希望你能记住。我从认识你以后,我确实是很爱你的,我常常想,为了我的齐哥,就是叫我死,我都不会眨一眨眼。我之所以把孩子做了,也是怕给你惹麻烦,虽然由于我们没有沟通,我并不知道你想要这个孩子,把事情做错了,可是,我的初衷还是不忍心叫你为此事而烦恼。这点你应该清楚。现在,我要走了,请闪开一条道,叫我过去。”
“啊……不!”齐步天抱住范芳的腿,“你不能走,我错了,芳芳,我不该这样对你,我太不知道你的心,我太糊涂……你一定要原谅我……”
范芳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袋处映出一条月牙形的剪影。她似乎轻叹了一声,低低地叫道:“齐哥,看我们的缘分吧。如果我们这一生真的有缘,那,我们就是现在分开了,以后也还会在一起的。现在,请你叫我出去。”
“不不!说什么我也不能叫你走。”齐步天见她真的要走,可真急了,他紧紧抱着范芳的腿不松手。“外面下着大雪,天气很冷,你要到哪儿去?”
是呀,到哪儿去呢?范芳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哪儿去。她还没有到哪儿去的思想准备。她本来也是准备抱着一种温馨的心态和她的齐哥叙叙这半个月来的别情的,她和齐步天一样,对眼下的这个结局也是始料未及的。所以,她没法回答齐步天。
“芳芳,你就原谅我吧,啊?”齐步天见范芳迟疑着,就进一步加紧了进攻,“我是混蛋!我只想为了要孩子,竟用那样凶狠的口气和你说话,叫你伤心,芳芳,我对不住你!我错了,你千万别生我的气,你要是气出点病来,我齐步天就要十恶不赦,永下地狱了。”齐步天把能想到的词都从肚子里掏出来,慷慨地奉献给了范芳。
范芳的心渐渐地软化下来。从内心深处来说,使她的心软化下来的催化剂一方面是齐步天忏悔的语言,最重要的是,她还是爱着曲膝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的。他大发脾气固然很使自己委屈伤心,但男子汉哪儿有没有脾气的呢?窝窝囊囊,一脚踢不出个屁来的男人,范芳还真不待见。如果我真要是这么甩手一走,将来后悔莫及的没准儿还是自己呢?
这样一想,范芳的心境逐渐平和下来,她伸手去拉齐步天:
“齐哥,你起来。”
“你不生我的气了?”齐步天顺着范芳的搀扶,站起身。
“一个大男人给个女人下跪,真没出息,亏你还是个副总呢。”范芳故意娇嗔着奚落齐步天。
“我错怪了你,就得负荆请罪。这里有没有别人,再跪半天,我也情愿。”
“想不到你还挺会说的。”范芳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的笑灿若兰花。“当初你和岳大姐搞对象的时候,你这张嘴是不是为你立下了汗马功劳?”
“你没听人说吗?”齐步天见范芳笑了,他也就笑了。“好马长在腿上,好汉长在嘴上,我的表达能力是很强的。得了,别说闲篇儿了,亲爱的,你刚才可把我吓得够呛,你得给我赔情,你得给我压压惊。我去买点儿酒菜。”
“这不合理。是你对我乱吼乱叫的,你应该给我赔礼道歉。”
“好,好。我赔,我赔。”齐步天连声地说,“我就去买酒。”
“不用,我都准备好了。”范芳说着,从冰箱里一样一样往外拿酒菜。齐步天帮着她把菜热上,两个人一边干着活儿,一边聊天。
“芳芳,你对我说说,这些日子你是在哪儿过的?怎么过的。”齐步天用打火机点着了煤气灶眼儿说。
“其实很简单,我做完了人流,就住在冉贝惠家里,就是这样。”范芳微笑着说。
“你可倒好,手机呼机全都关闭,大松心,你知道我多为你着急?”
“一会儿我敬你一杯,算是给你赔罪。”
“我看算了。”齐步天说,“我刚才犯了驴脾气,对你大吼大叫的,叫你又受委屈又生气,咱们就算是扯平了。谁也别给谁赔罪,还是相互祝愿吧。”
“那好,我赞成。”
范芳用菜铲小心翼翼在锅里翻弄着一条鱼。
齐步天叮嘱她说:“小心别烫着手啊。要不我来吧。”
“不用,已经快好了。”范芳说着,在齐步天脸上亲了一下,“你说,咱们俩够多傻。我不知道你特别想要孩子,还怕怀孕以后给你找麻烦,这才做了人流,谁想到你竟是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咱们俩的想法真是猴吃麻花满拧。”
齐步天喃喃地说:“我还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我特喜欢小孩。你岳大姐又不能生了,我实指望着你给我生一个,我就以抱养的名义将这个孩子领回家,怎么着也有我一半儿的骨血啊。前几天,我跟你岳大姐做好了工作,她总算是答应了,可是,咳,不说这个了。”
“齐哥,”范芳目光闪闪地看着齐步天,“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就给你生一个。”
齐步天惊诧地凝视着范芳,迟疑半晌,才开口问道:“真,真的?”
范芳说:“齐哥,只要你同意,你高兴,你喜欢;我就高兴,就喜欢。”
齐步天把范芳拥入怀中,轻轻地,轻轻地吻着她的玉颊,不知怎的,范芳觉得有几滴泪水落在自己的腮上,她抬起脸,看着齐步天,突然,她把齐步天紧紧抱住,用丰满的的朱唇发狂地亲着齐步天的脸。
“齐哥……我们来一次……”
“芳芳,我亲爱的!……”
整整一夜,齐步天没有回家。对岳秋明所做的解释,还是那条百试不爽的理由:在酒店值班。
翌日,范芳到酒店去上班。
见到她的人并没有感到多大惊奇。每个人都对她说声“你好”,然后,或擦肩而过,或继续做着手头上正在做的工作,全没有很久不见之后的那种寒暄。也没有人问她,这些日子你到哪儿去了,忙什么去了之类的话。因为,下属缺乏问的资格,同级则忌讳问这种事情。
范芳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见里面窗明几净,擦拭得一尘不染。在她的大办公桌上,还摆放着一盆米兰,幽香阵阵,袅袅流入鼻中,使人心境顿佳,神清气爽。
范芳向小米道谢,小米不敢贪齐步天之功为己有,忙说:“这是齐总吩咐的,我不过就是动动手而已。要谢您就谢齐总吧,可别谢我。”
范芳一笑说:“齐总就是动动嘴,你可是受累了。”
小米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着,就拿杯子给范芳沏上茶,端到她面前。
范芳又一次道了谢,问道:“最近有什么事情吗?”
小米说:“就是关于任免的一个文儿,等您盖章签字以后下发。”
范芳心里明白,就说:“你拿来我看。”
小米把文件放到范芳的办公桌上,说:“有事您再叫我。”
范芳说:“好,你去吧。”
小米走出办公室。
范芳其实早已知道文件的内容,但还是很仔细地看了一遍。免去罗玉凤,聘用丁玉霞为餐饮部经理,李文英为客房部经理。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思路逐步走向既成事实,范芳那俊美的脸上不禁再一次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喝了口茶,拿起桌上的一张报纸,随意浏览着。忽听“砰”的一响,范芳吓了一跳,忙抬头看时,只见玻璃窗上印着一个雪印,想是有人将雪球击在玻璃上,撞击之后,雪球碎裂,残迹尚留在玻璃上。范芳起身引颈隔窗观瞧,见外面有两个人在打雪仗。
这两人是一男一女,年纪都很轻,一来一往地把雪球往对方身上脸上拽投。看情形,那女子不敌男子,投向那男子的雪球不是力量不够而中途坠落,就是距自己想要击中的目标相差甚远。而那男子所投之雪球则弹无虚发,均在那女子身上爆炸开花。女子奋力抗争,刚刚攥好一个雪球,将腰直起一半,一个雪球不偏不斜,正在她的脸上打了个“万点梨花飞溅”。那女子忙用双手捂住脸,身子就势向旁边一歪,颓然倒地。那男子一见,慌忙过去扶她。那女子似在向那男子大发脾气,那男子则不住点头哈腰,似在向那女子大赔不是。
范芳看那两人的服饰,认定是住店的客人,想到他们竟然有如此的雅兴,不禁会心一笑,方要将视线转移回来,恰在这时,那女子的脸已被男子擦拭干净,而且整个脸正和范芳遥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