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酒店里的女人们》阿鹏

18、大酒店的女人们

　　内容提示：酒店副总想当正总未成，却抱得美人归

　　第十八章

　　“范姐？真是范姐！”马小功急了，“我操你们妈的！敢欺负我范姐！”一拳就把那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打倒在地。
　　另一个扑上来。马小功照着他□□就是一脚。
　　“妈呀，疼死我啦！”
　　马小功疯了似的踢打着两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
　　范芳站起来：“小功，小功，别打了，把他们送派出所去。”
　　马小功不理，边骂边踢：“我操你们妈的！我操你们妈的！敢欺负我范姐！……”
　　两个年轻人被马小功连踢带打，鬼哭狼嚎。
　　范芳生怕马小功愣头愣脑，真把人打坏了，也是个麻烦事，就用力拉住马小功说：“小功，别打了。”
　　马小功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范芳厉声质问道：“说！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是这位大姐……白天抓了我们一个弟兄……”
　　范芳眉梢一动：“你们和那个小偷是一伙儿的？”
　　“……是……是……”
　　马小功关切地问：“姐，你有事儿没有？”
　　范芳皱着柳眉，揉着腹部：“我的肚子……”
　　马小功：“我操你们妈的！”一脚踢在一个年轻人的肚子上。
　　“哎哟我的妈呀，疼死我啦！……”
　　范芳见马小功太过鲁莽，也不敢再说自己如何如何，连忙地拉住他的胳膊，劝道：“小功，姐没事儿了！”
　　“你们两个王八蛋跟我走！”马小功大声喝令着。

　　岳秋明回到家里，吃过午饭，就约几个牌友到家里来码长城。
　　过了半个钟头，来了三位，那位牌瘾最大、兴趣极高的李太太却没有来。四个人分坐东西南北，会抽烟的点上烟，不会抽烟的岳秋明早就给备好了茶。
　　“李太太今儿是怎么回事儿？”岳秋明问。
　　那位曾经说过“苍蝇也是块肉”的胖女士说：“在家哭哪。”
　　“哭？”岳秋明大为惊奇，忙问，“为什么哭？”
　　胖女士粗俗地说：“她爷们儿叫别的娘们儿给插了足啦。”
　　岳秋明更惊诧了，问：“哎，她前两天不是还说，她老公对她好得不得了吗？怎么刚两天就叫人插了足了呢？”她扔出一张牌，“四条。”
　　“好什么呀好。李太太叫她男人给蒙了。你还记得那天咱们玩牌不？玩得半步罗罗的，你先生不是回来了吗？咱们散得早，李太太回家推门一看，可了不得了，他老公正和一个女人在床上滚哪！哎呦，都光着屁股，男的叫，女的哼，那份德行就别提了。”胖女士活灵活现地说。
　　那位和胖女士形成鲜明对照的瘦女士，瘪咕着多骨少肉的腮帮子，撇着嘴说：“我看你说的怪肉麻的，就跟你亲眼看见了似的。”
　　胖女士马上不高兴了，说：“我说你这叫怎么说话呢？啊？谁看见了？谁看见了？你说呀！”
　　瘦女士毫不相让：“你没看见，怎说得这么圆全？”
　　胖女士答不上来，气呼呼地扔出一张牌，牌在桌子上跳了两跳，滚到了地上。
　　岳秋明白了胖女士一眼说：“咱们这是玩牌呢？还是斗嘴呢？”
　　在整个牌局中，岳秋明是她们的盟主，她的话具有很大的分量。所以，她一开口，胖瘦二位女士就都闭上了尊口。胖女士把牌拣了起来。四个人专心致志地打着麻将，谁也不再开口。按说，岳秋明作为齐步天的夫人，而齐步天又是酒店的副总经理，档次虽不能说是太高，但也不应和胖、瘦女士这样的庸俗女人为伍。因为齐步天工资收入颇丰，不必再由岳秋明每天出去辛辛苦苦为稻粱谋，岳秋明就顺应潮流，获得老公的允准，主动下了岗，在家当起了专职太太。因为闲着无事，岳秋明便想到了打麻将，以度寂寞无聊的时光。这几位女士都是岳秋明的左右近邻，平时就有接触，虽然粗俗，但高雅女士实在难找，岳秋明只好降格以求，约她们几位来陪自己，每天以码长城为己任，乐此不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岳秋明常和这些人在一起，免不了也就沾染了一些俗气。故此，她见因自己的阻拦，胖、瘦二女士不再说话，关于李太太的事情下文如何，竟不再能够知道，不免有些好奇难耐，就忍不住开口问：
　　“李太太后来怎么样了？”
　　“八万。”胖女士扔出一张牌，说：“还能怎么样呢？哭呗。除了哭，她还能怎么样呢？”
　　瘦女士说：“要我说，那女人准比李太太漂亮。我见过李太太的老公，那比李太太可强得多的多了。李太太的老公找上李太太，那可是太亏了，亏大发啦。我要是李太太的老公，我也得找个女人插插足。”
　　胖女士嗤之以鼻说：“呵呵，看美得你。哪个老爷们儿愿意搂着一根竹竿睡觉啊。”
　　瘦女士反唇相讥：“是啊，要是一根干树杈上挂满了一块儿块儿的肥肉，男人就得吓跑了。”
　　胖女士主动收兵，说：“得得得。咱们谁也别说谁。回去都得防着点儿自个儿的爷们儿。咱们要是长得像齐太太这样，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的，咱们还用发的哪门子愁啊？”
　　岳秋明得到赞美，心里甚感美滋滋的，嘴上却谦逊道：“哪儿的话。你们逗嘴，可别把我饶进去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的牌，七小对儿，三个一饼，只要再抓上一个一饼，就是豪华七对儿。
　　轮到岳秋明的上家瘦女士摸牌，她摸了一个东风，气哼哼地把牌拽在桌子上说：“东风。”
　　岳秋明把手伸向牌垛，捏起一张牌，翻开一看，正是一张一饼。岳秋明把牌一推，眉开眼笑地说：“没会儿、门清、豪华七小对儿、提！”
　　胖女士是这把牌的庄家，一听岳秋明这话，当时脸色就变了。她把头伸到岳秋明的牌前，不错眼珠地盯着看。岳秋明说的是一点儿都没错。这一把牌可就上百了。胖女士自打光荣地参加码长城的队伍后，还从没有遭受过如此重大的挫折，这一下可真是动手术不使麻药，这叫疼啊！她哆哆嗦嗦把钱递给岳秋明，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左半边脸有点儿发皱。
　　瘦女士发现胖女士有些异常，朝她一望，不由大吃一惊，忙叫道：“你的脸……怎么？”
　　岳秋明也忙把目光专注到胖女士的脸上，只见虽然胖一些但容貌尚不算丑陋的胖女士的半边脸，瞬间变得口眼歪斜，从嘴角向下流着口水。
　　岳秋明和另外两个女人吓了一跳，
　　“怕是……中风了吧。”瘦女士结结巴巴地判断着。
　　岳秋明急着说：“快去把她老公叫来。”
　　瘦女士急忙起身，去执行岳秋明的懿旨。不多一会儿，把胖女士的老公叫了来。
　　岳秋明说：“快送医院。”说着，就和另外两个女人，帮着把胖女士扶起来，她老公忙着打电话，叫120，紧一阵忙活，才把胖女士抬上急救车。
　　岳秋明望着远去的急救车，非常抱歉地说：“你看，这多不合适啊。”
　　一把牌输了百十多块钱，瘦女人当然也心如刀绞，她本想一点一点再往回捞，谁料胖女人这一趴架，把整个牌局给搅了，她心里埋怨胖女士，嘴上还得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梗着细长的脖子说：“这有什么不合适呀？玩牌么，就是有输有赢。这回你赢了我，下回我就许赢了你。齐太太，你别往心里去。看，时候不早了，我也回去了，再会啊。”说着，就蔫头搭脑地走了。
　　岳秋明玩牌，主要是消遣，并不在乎钱的输赢。而且，每次玩牌，她也是输多赢少。本来是玩一、二、四块的，胖女士的手气一直挺好，为了多赢钱，她就提议改为二、四、八块的。岳秋明自然是主随客便。其他的女士也没意见，就这么玩了两天，今天是第三天，没想到，从来手气欠佳的岳秋明竟来了这么一把大牌，把个胖女士打了个冷不防。
　　人走屋空之后，岳秋明呆坐在沙发上，心里一直不自在，这叫怎么说的呢，一把提搂儿，把胖女士提搂儿得口眼歪斜，岳秋明怎想怎别扭，总觉得是自己动手把胖女士揍了个口眼歪斜似的，她在心里不住地责备自己：都是自己不好，都是自己不好。
　　“秋明，我回来了。”
　　岳秋明正在自怨自艾，门口传来齐步天的声音。她怏怏不乐地站起身，和齐步天进行着每天例行的感情公事----相互亲吻。吻过之后，又坐回到沙发上。
　　齐步天一眼就看出妻子有些神色不悦，就挨着她坐下，关切地问：
　　“秋明，你怎么了？”
　　岳秋明说：“我心里别扭。”
　　齐步天用手替岳秋明捋着滑散到腮边的一缕黑发，说：“为什么别扭？跟我说说。”
　　岳秋明就把胖女士的事情对齐步天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又用不安的口气说：
　　“步天，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真的。”
　　齐步天安慰她说：“秋明，叫我说，你用不着自责。这事儿根本就不能怪你。胖太太自己承受能力太低，又不是你把她弄成那样的。她本来没准儿就有病。”
　　“咳，还不如不玩呢。”岳秋明叹了口气。
　　“你要是心里不落忍，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她不就成了？”
　　“真的？”岳秋明高兴地问，“你真的明天陪我去？”
　　齐步天说：“真的。”
　　他看着岳秋明有些近乎天真的样子，忽然觉得妻子有点可怜兮兮的。别看岳秋明有时候跟齐步天闹点儿小别扭，发点儿小脾气，显着挺霸气，但那是女人的天性，是带有撒娇的意味儿的。女人不向自己的男人撒娇向谁撒娇呢？实际上，究其本质，她还是个心软善良的女人。可是，自己每天忙于工作，陪她的时间少而又少，并且还和范芳有了一种越过雷池的关系，这对岳秋明来说，是一种背叛的行为，毕竟是有些不公平。但是，齐步天并没有悔意，他认为，只要不亏待岳秋明，就应该说是对得起她，范芳把她的身子和她的感情都给了自己，这也是一种牺牲，一种爱，不相干的女人，谁会这样做呢？在齐步天的心目中，岳秋明和范芳都是可爱的女人！她们都应该得到他齐步天的回报和爱！
　　“步天，”岳秋明把双臂套在齐步天的脖子上说，“你真是我的好老公！”
　　齐步天亲吻着岳秋明说：“秋明，我心里觉得对你很有歉意。整天把你一个人搁在家里，你一定很寂寞和孤独，我又没有时间陪你。后天就是国庆节了，我一定要陪你好好玩一天。到哪儿去玩，由你定。”
　　话是开心的钥匙，特别是一个丈夫对自己妻子说的话，更能扫除女人心中的阴霾，岳秋明的情绪顿时开朗起来，她在齐步天的腮上亲了一口，说：
　　“步天，我今天有一件特别有趣的事儿要对你说呢。”
　　齐步天故意皱着眉头说：“又是你那些牌友发表的马路新闻吧？”
　　岳秋明说：“不是。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儿。我问你，你们酒店有个叫范芳的没有？”
　　齐步天心里一怔，她怎么问起范芳来了？难道我和范芳的事儿她听到风声了？不可能啊，我和范芳的事儿瞒得密不透风，酒店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啊。他望着岳秋明，打了个磕吧儿说：
　　“……有啊，怎么了？”
　　岳秋明说：“她可真不错。”
　　齐步天暗暗松了口气，问：“你怎么会认识范芳呢？”
　　岳秋明说：“中午，我想给你买点儿水果，就奔了自由市场。没想到被一个小偷给偷了。这个小偷偷了我的钱包刚要跑，却被一个女的给抓住了，这个女的就是范芳。”
　　齐步天说：“不会吧，范芳的母亲正在住院，她一直在陪她的母亲，你怎么能遇上她呢？”
　　岳秋明把范芳给自己的名片递到齐步天的眼前，说：“你看看，她还给了我一张名片呢。这还错得了？”
　　齐步天接过名片一看，果然是范芳的名片，就问：“你在哪儿碰见她的。”
　　岳秋明说：“在中山医院外面的自由市场啊。”
　　齐步天说：“这就对了。范芳的母亲就住在中山医院。”
　　“我知道。当时我还买了东西去看她的母亲呢。步天，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范芳，要不是她，我那五千块钱就丢了。”
　　齐步天不想叫岳秋明对范芳留下太深的印象，就轻描淡写地说：“谢什么？她是我手下的雇员，以后我见了她，打一下招呼就行了。再说，你也已经看过她的母亲，也算是谢过了。对这些属下不能太谦逊，免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忘乎所以，登着鼻子上脸。”
　　岳秋明说：“那不成，我看范芳可不是那样的人。”
　　齐步天心里说：“我当然知道范芳不是那样的人。你还有我了解她？可是，我不这么跟你说，我怎么跟你说呢？”
　　又听岳秋明说：“我告诉你，我还约了她哪天到咱们家来玩呢。”
　　齐步天没料到岳秋明把这件事儿看得这么重，并且还要把范芳约到家里来。范芳真要是到了家里来，在岳秋明的眼皮底下，万一要是叫她看出点儿破绽，那还不得掀起翻天的巨浪？有机会一定得告诉范芳，千万不能到自己家里来。这样一想，也就不再跟岳秋明多费唇舌，只是说：“她要来就来吧。不过，她可是你的客人，跟我没关系。”
　　岳秋明说：“这你就甭管了。你只要不跟人家摆总经理的谱儿就行。”
　　齐步天开玩笑说：“你的客人，我哪儿敢摆谱儿啊。”
　　岳秋明说：“我说也是嘛。”她望望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就对齐步天说，“步天，今天我们吃什么？我还没做饭呢。”
　　齐步天说：“那我们就到外面随便吃点儿算了。”
　　夫妻俩就到对面的一家中档饭馆简单吃了点儿便饭，喝了两扎啤酒。饭后，走出饭馆。岳秋明见明月高悬，繁星闪烁，惬意顿生，就提出要散散步。齐步天自然满口应承，陪着她走了两条街，来到一个果品店前。
　　齐步天说：“秋明，我给你买点你最爱吃的雪梅和巧克力吧。”
　　“你真是我的好老公！”岳秋明孩子似的在齐步天的腮上亲了一口。
　　齐步天笑着说：“你别总是叫我老公，多难听啊。”
　　岳秋明说：“人家都这么叫的嘛，这是潮流啊。”
　　齐步天说：“什么潮流？我看是倒流。早在宋朝的时候，女人就管自己的丈夫叫老公了。《水浒》里面那个秃和尚勾搭潘巧云的时候，潘巧云就对他说过，你真要勾搭我？我老公可不是好惹的。现在九十年代都快过去了，叫来叫去的，反倒叫回去了，你说这算什么潮流？”
　　岳秋明坠着齐步天的胳膊说：“那我不管，人家都这么叫，我也这么叫。”
　　齐步天给岳秋明买了几袋雪梅、巧克利和腰果之类的果品，两个人就往回走。
　　“那好，”齐步天把一条手臂搭在岳秋明的肩上，接着刚才的话头说：“那我以后就叫你老母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