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大酒店里的女人们 ...


  •   内容提示:酒店副总想当正总未成,却抱得美人归

      第十四章

      小米有些舍不得,说:“明天不成吗?”
      齐步天说:“一会儿都不行。”
      小米有些沮丧地点点头说:“那好吧。”
      齐步天说:“你现在就去吧。”
      小米怏怏地走了。
      齐步天不知范芳为什么没来上班,刚要打她的手机,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正是范芳打来的。
      “芳芳,”因为办公室没有别人,齐步天就叫范芳的呢称而没有直呼其名,“你怎么没来上班?你在哪儿?”
      范芳声音焦灼地说:“我现在在中山医院。我妈的腿被砸折了。”
      齐步天一惊:“严重吗?”
      “严……重,我不知怎么办才好……”范芳声音里夹杂着哽泣,说到这儿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芳,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你等着我。”齐步天安慰了她一句,就切断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说:“给我找张伯涛接电话。”
      不一会儿,张伯涛来接电话。
      齐步天说:“老张,你马上把车开过来,我有急事要出去。”
      张伯涛说:“好。”
      两分钟以后,张伯涛开着车到了办公大楼门口。齐步天拉开车门,一步跨了进去。
      张伯涛问:“齐总,上哪儿?”
      齐步天说:“中山医院。快一点儿!”
      张伯涛不再言语,挂档给油,轿车平稳而快速地驶出酒店。多年给头儿开车,使张伯涛养成了很好的一个习惯:从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问一句话,用五个字能弄明白了的事,他绝不用六个字。只要明白了领导坐车到哪儿去,他就两耳不闻闲杂事,一心开好安全车。
      齐步天对他这点非常满意和欣赏,曾对范芳说过这样的话:“张伯涛嘴严,什么话到了他的耳朵里,就算进了保险箱了。”
      张伯涛一边开着车,一边见齐步天不断地看着表,显得神色不宁。他试着问:“齐总,我多问一句,这个速度行吗?”
      齐步天说:“还能不能再快一点儿?”
      张伯涛说:“我尽量吧。”他又把油门向下踩了一截儿。

      昨天,刚刚回到家的范芳,听到隔墙传来母亲张燕影的惨叫声,慌忙赶过去一看,只见一个生了锈的铁炉子正压在母亲的左大腿上,母亲疼得满头是汗,大声呼痛,身子却一点儿也动不了。范芳一时慌了手脚,惊惶和哀伤交织在一起,使她情不自禁弯下身子去拽张燕影。谁知这样一来,张燕影惨叫之声更厉,范芳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幸喜她在芳心紊乱之际头脑很快恢复了清醒,急忙掏出手机呼打120。
      急救车很快就到了。医务人员七手八脚,忙而不乱,把铁炉子从张燕影的腿上搬下来,范芳在他们忙乱之际,看到母亲的左腿滴塄耷塄的,露出白岑岑的骨头茬儿,知道砸的不轻,惜母情真,顿时泪如雨下,失声连叫:
      “妈……妈……”
      医务人员劝道:“姑娘,别哭,给我们让个道。”连劝带拉,把范芳和张燕影脱离开,又将张燕影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到了医院,一个护士对范芳说:“先去办住院手续。”
      范芳说:“我来得匆忙,没带多少钱。”
      那护士见范芳气质娟洁华贵,料想不是一般人,就较为客气地说:“这样吧,我去给你说一声,我们在这里给你母亲做手术,你去取钱。”
      范芳问:“大概需要多少钱?”
      护士说:“先交五千块钱押金,出院时多退少补。”
      范芳谢过了护士,走到楼外,用手机和冉贝惠联系:“小惠,你马上带五千块钱到中山医院来!我妈被砸伤了,得手术。你快点儿来!越快越好!”
      关上手机以后,范芳就在医院大门口心急如焚,踱来踱去,等着冉贝惠。十几分种以后,冉贝惠骑着摩托车停在范芳面前。
      “芳芳,阿姨在哪儿?”
      “在急诊室。”
      “快走吧。”
      范芳和冉贝惠急匆匆走进医院,到住院处把钱交了,就和冉贝惠奔急诊室走来。
      冉贝惠边走边问:“芳芳,阿姨是怎么弄的?”
      范芳气呼呼地说:“还不是叫那个人给气的。一天到晚变得神神叨叨的。那个夹道八百年也不去一回,今天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到哪儿去了。要不是我正好赶上,后果简直不敢想。”
      冉贝惠问:“史友财不在家啊?”
      范芳呲了呲鼻子:“他?哼,还不知道在跟哪个女人鬼混呢!”
      冉贝惠陪着范芳在急诊室外面等了三个多钟头,张燕影的手术才告结束。护士推着尚在昏迷中的张燕影,走进病房,然后对范芳说:
      “需要陪住。”
      范芳连连说:“我陪,我陪。”
      两个护士将张燕影安顿在病床上之后,退了出去。
      冉贝惠走到病床前,看着张燕影说:“阿姨需要陪住,可是,芳芳,我不能帮你忙了。我晚上就得出差了。”
      范芳忙道:“咳,那你怎么不早说呢?这多耽误事儿啊!”
      冉贝惠说:“没关系的。我也不用什么准备,坐上飞机就走了。我是怕你一个人照顾阿姨忙不过来。”
      范芳说:“你去你的。我自己会有办法的。”
      冉贝惠拿出一沓钱:“这点儿钱你留着用。”
      范芳并不推辞,也不点数,把钱接过收了起来。
      “亲兄弟明算帐”的真理似乎在范芳和冉贝惠之间行不通,交友能到这种程度,对范芳和冉贝惠来说,应该说是令别人羡慕的一件幸事。
      冉贝惠告辞而去。
      范芳坐在张燕影的病床旁,见母亲头发凌乱,尚有在地上沾的泥土灰尘,面色白中透青,没有一点儿血色,嘴唇干裂,面颊上挂着两行清泪,此情此景,宛如一幅伤心惨目的图画。由此又勾起范芳的心事,想到母亲这一生历尽坎坷,实在是福少祸多。临近天命之年,又遭受这样的意外大祸。以往的画面和眼前的画面叠化在一起,辛酸苍凉之感一齐涌上范芳的心头。范芳情不自禁,珠泪潸潸而下,又不敢哭出声来,只得用牙咬着自己的手指,嘤嘤抽泣。
      就这样,一直枯坐到后半夜,昏昏沉沉,头枕着玉手,趴在母亲的病榻旁睡着了。朦胧中,感到头似被什么碰了一下,范芳惊醒,睁眼一看,只见旭日临窗,病室内已然大亮,再看母亲,仍在昏昏酣睡。范芳揉揉干涩的眼睛,起身来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忽听肚子里咕噜了两声,这才想起,从昨天午后到现在水米未进。范芳回到病室,见母亲仍在梦中,暂时离开片刻,料无大碍,就蹑手蹑脚出了病室。一出病室门,便疾步下楼,到医院门前的小吃摊上要了一碗馄饨。刚刚吃到一半,忽听一阵尖利的惨叫声由楼上病室发了出来。
      范芳一惊,急忙撂下碗,拔腿就走;不料胳膊被摊主一把薅住:“给钱啊!”
      范芳顾不上答话,匆忙中拿出一张五元票,扔给摊主,脚步匆匆,急忙上楼。刚到病室门口,就听果然是母亲在叫。
      范芳冲进病室,见母亲已然滚落在地上,嘴里连连叫:“疼啊!疼啊!……”
      有两个护士虽然极力想扶起她,但张燕影疼得顾不得配合,只是在地上乱滚,脑袋“砰砰”地撞着地。范芳心如刀绞,急忙坐在地上,用自己的一条腿垫在张燕影的脑袋下面,嘴里带着哭音叫道:
      “妈……您这是怎么了?妈……”
      这时,又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医生,众人好不容易才将张燕影重新送回到床上,给她打了一针杜冷丁。张燕影慢慢平静下来。那个男医生怒气冲冲地指着范芳申斥道:“你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叫病人掉下来?你是她的女儿?你怎么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啊?”
      范芳有口难辩,医生的态度虽然严厉,但他是对母亲负责,才跟家属发这么大的脾气。若是遇上一个喝凉不管酸的医生,人家才不跟你喘这气呢!所以,范芳的心里对这位医生产生了一股敬意,抱歉地说:
      “对不起,大夫。”
      那男医生说:“不是你对不起我,是你对不起你母亲!”
      范芳一听这话,心头一酸,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滚滚流下面颊。旁边的一位女医生,见范芳满面泪水,神情之中混杂着哀痛、悔恨、歉意,嘴唇哆嗦着,哽咽无语。女医生就暗暗拉了一下男医生的衣襟。男医生这才不再埋怨,就给张燕影进行检查。由于石膏打得紧,所幸这次意外事故对刚接上去的断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男医生叮嘱范芳好好看守,就带着众人走出病室。这一折腾,就快到中午了。范芳再也不敢离开张燕影半步,忙乱之后,遂想起应该告诉齐步天一声,就在楼道用手机给齐步天打了个电话。
      轿车停在医院门口。齐步天对张伯涛说:“老张,你在附近找个停车的地方,等我一会儿。”说着,就匆匆向楼上奔去。到了楼上,找到张燕影的病室,就见范芳坐在病榻旁,以手支颐,似在打盹儿。齐步天踮着脚尖走过去,在范芳的肩上轻轻一拍,范芳霍然惊醒,抬头一看是齐步天,顿时将小嘴儿紧抿,樱唇抖颤,鼻翼抽动,汪汪星眸中便酝出点点珠泪。那神情恰如一个顽童在外面受了极大的委屈,突然见到家长来到,以为有了靠山一样;又似一个孤身坚守阵地的士兵,正当力尽弹绝的时候,见到了增援的战友。当然,在齐步天的眼里,范芳的这种表情,更像是自己的小情人在向着前来解围的男子,倾诉她心中的委屈和哀怜,则更为确切。齐步天心里一动,他始终认为,范芳是一个多少有些男性化性格,比较坚强的女子,可是看她现在的情态,原来在范芳的坚强后面也有着女人的娇柔和怯弱,看着叫人动心,叫人怜惜。
      齐步天见病室里其他病人都在闭目休息,就给范芳擦着眼泪,用低低的气声安慰着范芳:“别着急,我来了。”说着,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张燕影,问:“大妈怎么样了?”
      范芳也用气声回答说:“左大腿骨头断了,做了一宿的手术,才接上,刚刚又从床上掉下来了。”
      齐步天问:“怎么搞的?”
      范芳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齐步天说:“我们到外面去说吧。”
      范芳说:“我可不敢再离开了。”
      齐步天的目光专注在范芳的脸上,只见她神容憔悴,面色发锈,眼皮红肿,显得十分疲惫。以范芳的丰姿玉质,即使是熬了一宿的夜,也不会如此的香消玉减,清瘦如许。看来,她心理上的忧伤所造成的消耗,要远远大于身体的消耗。
      齐步天着实有些心疼,他想了想,说:“看样子大妈伤的不轻。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得给你找两个替换的人手。”
      范芳问:“到哪去找呢?”
      齐步天说:“我派两个服务员来。”
      范芳连忙摇着头说:“不行!不行!一来我妈不是酒店的职工,二来又不是我本人有病,咱们酒店人际之间的情况很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派服务员来?凭什么?”
      齐步天说:“我是总经理,连这点儿权利都没有吗?”
      范芳说:“正因为你是总经理,才更应该师出有名,不能叫人家抓住话把儿,我才更不能给你找麻烦。你手下这几个部门经理,哪个是好惹的?要是有人给你捅上去,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准得有点儿麻烦。况且,我这种情况,以前从没有先例,我不能替你开这个头儿。”
      齐步天说:“可是,看着你这样辛苦劳累,我心里难受啊!为了你,我什么都顾不得了。”
      范芳说:“摊上这样的事,谁也没有办法。何况,这又是我的母亲,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齐步天说:“那……我每天来陪你。”
      范芳说:“你怎么老说傻话?整个酒店都得靠着你,你哪儿有时间来陪我呢?再说,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你每天来陪我?别人会怎么看?”
      齐步天说:“那……”
      范芳说:“我自己会有办法的。你忙你的去,我要是真的掰不开捏子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齐步天听范芳说的有理,就不再坚持,换了个话题问:“你的钱够吗?”
      范芳说:“目前还没问题,我已经交了五千块钱押金。”
      齐步天说:“你需要钱的时候,就告诉我。”
      范芳点点头。
      齐步天又问:“你已经顶了一宿了,身体吃得消吗?”
      范芳说:“没关系,我还不至于这么娇弱。”
      这时,齐步天心里已经拿定了一个主意,就不再说什么,又和范芳说了几句,就走出医院。
      范芳送走了齐步天,在楼道里给自己的铜姐们儿丁玉霞打了一个手机。
      所谓的铜姐们儿,是相对铁哥们儿铁姐们儿而言的。在当今社会交往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极好,称为铁哥们儿铁姐们儿;次之,称为铜哥们儿铜姐们儿;由于某种经济利益关系,暂时凑在一起的,事后便作鸟兽散的,称为水哥们儿水姐们儿,取其水性因器成形,没有固定的形态;几个人本来在一起相安无事,为了某种利益相互之间发生了冲突,吵得脸红脖子粗,甚至拳脚相加,大打出手,则称为豆腐哥们儿豆腐姐们儿。
      范芳曾经对齐步天说过:“有些话又不能对丁玉霞说。”所以,丁玉霞在范芳的心里只是个铜姐们儿。
      半小时以后,丁玉霞到了。
      丁玉霞长得很美,若以范芳和她相比,两个人各有千秋。“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在气质的高雅上,丁玉霞略逊范芳一筹。
      三年前,两人前后脚来到金凤凰大酒店。在餐饮部,范芳当领班,丁玉霞当服务员。两人配合的是珠联璧合,十分默契。进而发展到私人关系比其他人要好许多。齐步天将范芳调到人事部并兼总经理办公室主任之后,丁玉霞被提升为主管。丁玉霞原先以为,既当了主管,过不了多久就会提为经理的。可谁知已经过了好几个月,齐步天却一点儿也没有提升自己的迹象。为此,丁玉霞曾向范芳暗示过,请她在齐步天面前美言几句,把自己提升为餐饮部经理。
      范芳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咱俩好谁都知道,你要是没点儿业绩,凭空叫我怎么向齐总提。你放心,咱姐儿俩姐妹一场,到了该说话能说话的时候,我自然会说话的。”
      丁玉霞觉得范芳是不替自己办事,嘴上虽然诺诺,心里却大不满意。
      “哼!你提经理和主任的时候有什么业绩啊!?还不是齐步天一句话说提就提了!怎么到了我这儿,就那么多事儿呢?”
      丁玉霞并不傻,她暗暗权衡了一下,觉得要是和范芳闹生分,对自己大为不利,搞僵了,范芳心里有了芥蒂,那不但不能成为自己提升的动力,反而成了提升的阻力,那可就太不妙了。所以,与其把不悦显在脸上而无丝毫益处,不如把不满埋在肚子里,而静等机会。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