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猎场，混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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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血，不论地上、空气、水中中全是血，扑面而来，仿若被血液洗涤过一般，这是哪层地狱？若是人间，为何只剩下杀戮和血腥？
地上，因冬末才破土而出的芽儿被浓稠的血铺盖，早已经看不见。空气中，特有的泥土清香丝毫闻不到，吸入的只剩下刺鼻的血腥味。
这便是八贤王再次见到庞统时的场景。
此时的庞统背对着一泽河流，持剑跨在马上。剑上的血还未凝固，顺着剑身滑过剑尖，滴落泥土。庞统的脸上也带着点点血痕，白色裘衣早就染上暗褐，连跨下的马也不可避免的血迹班驳。可是庞统的嘴角却是勾起，毫不在意，身旁是三四个持着飞云轮的飞云骑。
地上全是狼的尸体，有些被利器截成两断，或者被一刀破开了肚子，肠子内脏流了一地；有些是直接被砍断了喉骨，血崩出蜿蜒地浸入土地，或许还有些溅上了杀它的人的身上，还有一些头骨已经四分五裂，脑浆迸裂，恶心致极。
而八贤王只是面不表情的打马穿过那群尸体，走到庞统身边：“你没事？”
庞统挑眉：“你很失望？”
赵德芳微微摇头：“不，应该是很庆幸。”
庞统大笑：“八王啊八王，你还真会做戏！”
不知何时，庞统手中拿着一支羽箭，伸手将箭扔到八王坐骑的马腿边：“林中有狼群，此时乃冬末，按理说，狼不会成群接队出现，更何况是大规模的突袭？但是，若有人抱走它们的狼崽，再将狼崽的气味有心的染上某样物品，后果……”说着，庞统转头看向四周血炼的地狱，再回头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漏过他任何的神色：“还需要说下去吗？还是，你又要说‘本王确是不知’？”
此时的赵德芳却是毫不闪躲他的目光，既不反驳也不承认。
突然冰冷的剑锋贴上赵德芳白皙的颈项，庞统架着剑倾过上半身逼近他：“你说，要是我就在这里杀了你，再把你伪装成被狼群袭击而死的样子，赵老六会有什么反应？”
赵德芳无惧地用那双凤眼看向他：“这里血腥味很重，会再次引来狼群。”
庞统勾出一个嗜血的笑容：“那正好，等狼把王爷您吃下肚去，我连伪装也不用替王爷您做了。”
赵德芳不惊不怒：“你不会。”
“别太自信！”
“原因有二。”
庞统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赵德芳叹了口气：“其一，你若真要杀我，早已动手。其二……”语顿，他微微掀了掀眼睑：“你还需要我。”
“需要？”庞统扬了扬剑眉，手中剑已经收了回来。
“对，需要！”赵德芳说着调转了马头，勒着缰绳慢慢离开庞统身边：“而且，有些事情，也许当时会看不清楚，但是，当一切豁然开朗的时候，也就清明了。”
“庞统，你我都是聪明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八贤王已在杀戮圈之外，也没有回头看庞统。说完，那个杏黄色的身影跨着马渐渐远离。
庞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言不语。
是夜，南清宫院内照常灯火通明，戎装的侍卫戒备地穿梭其中，看似深严的守卫，但是细心便会发现，八王的那批白衣死士并不在其中。按理，白衣死士应该跟随八王身边，或者……南清宫的主人并未回府？
就在侍卫没有注意的那些阴暗檐下墙角，一个身影窜过，避开重重守卫，在八王的寝室前翻窗而进。
屋内烛台上点着蜡烛，却不见一人。进到内室，床帘放了下来，看来主人已经入睡。
来人走近床前，正要持剑撩开床帘，一只修长的手从帘中伸出先一步将帘子掀开。
“庞统，南清宫有大门，还是说，你比较喜欢翻墙？”床上，八王披衣半坐起来，平常一丝不苟束起的头发散着，就这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庞统。
庞统勾唇而笑：“你知道我会来？”
“我等你为我送来鹿肉。”八王披着外衣坐在床边，弯腰勾过鞋子准备穿上，却被弯下腰伸手过来拿走鞋子的庞统阻止，八王挑眉看他。
庞统蹲于地上，低头握住八王仅穿袜子的脚，准备为他套上鞋子，生涩不熟练的动作，让八王笑得温柔。
“你的白衣侍卫呢？”为八王穿好鞋子，庞统保持着蹲下的姿势抬头问他。
八王却是笑而不答，披衣起身走往外室。庞统侧头看着八王的的身影，扬扬剑眉，也起身跟了出去。
庞统刚出内室边看见那个杏黄色的身影靠坐在桌边，品着手中的茶，桌面还放着另一杯茶。庞统用手背探过茶盘中茶壶的壶身：“温的。”
八王放下手中的茶杯，看那个笑得得意的男子：“明早的朝堂上……”
庞统却伸出手指轻点赵德芳的唇，截住他未完的话：“早点休息吧，明日恐怕会很累。”说完，丢出一个牛皮袋子：“明日来中洲府吃鹿肉吧？”
那双凤眼先是不解的眨了眨，却在下一秒闪过了然的流光。八王点了点头，看着庞统转身，只在那人翻窗而出的瞬间皱了皱眉头。
“这是哪学的习惯……”八王说着解开牛皮袋，却在看清袋中的东西的时候轻笑出声，笑声中有点无可奈何有点哭笑不得还带着点点宠溺，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当管家拿着八王递给他的牛皮袋的时候百思得其解，深更半夜，王爷到底从哪找来了一颗——鹿心……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猎场，混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