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展白] 烟花易冷》华以椋

39、三十七章

　　尹恪回到大理寺的时候真想大笑三声，白玉堂如何？开封府如何？纵使皇上又如何？还不是随了他的想法，白玉堂马上就要被斩首了。
　　“来人，把白玉堂带出来，好好梳洗一下，押到囚车上去。”尹恪掸掸衣袍坐下，“别让人家嚼大理寺的舌头。”
　　一队兵卒领命而去，尹恪则到了书房中，研磨推纸，修书一封。
　　“白玉堂死了，接下来就是展昭，包拯，整个开封府……我就是襄阳王的第一大功臣！”
　　昏迷的白玉堂被泼了一桶桶的冷水，胡乱的把身上的血迹和污垢擦洗掉。白玉堂能感觉到疼，身上的诸多伤口像是裂开一样，但是眼睛睁不开，喉咙发不出声音，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白玉堂软倒在地，筋脉的伤在潮湿阴冷的监牢中发展的越加厉害，自己这次……大概是逃不过了……
　　尹恪已经招呼了侍卫，用木枷把人铐牢了，丢上囚车，下令往刑场走。

　　闵秀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施针已经结束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张龙许是久病，消耗元气，一直没有醒来。
　　“这样不行，”闵秀秀道，“时间不够了。”闵秀秀让公孙策和包拯一人架住张龙一条胳膊扶他起来，闵秀秀提气在张龙背上拍了一掌。
　　“咳—咳——”张龙猛咳几声，吐出一口瘀血，睁开了眼睛。
　　“张龙！张龙你醒了！”公孙策扶住他诊脉，脉象虚弱但是姓名无虞。
　　“多谢卢夫人。”包拯作了一揖。
　　“快些，如今张龙已醒，五弟那边……”
　　张龙久睡初醒，头脑不清楚，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哑着嗓子喊道：“救人，救命，包大人，白大人他……咳……”
　　公孙策连忙递给张龙一杯茶水。
　　“张龙，听我说，”包拯扶住他肩头，“白护卫被人诬陷杀人，大理寺判了斩首，此时大概已经在押送刑场的路上了。我现在要带你进宫面圣，洗刷冤情，能否坚持到面圣？”
　　张龙重重的点头：“我已没事，救白大人要紧。”
　　“备马车！进宫！”包拯喊道，机灵的小厮已经奔出门去。

　　展昭在轻功落在院子中的时候，正赶上包拯公孙策抚着张龙往马车上走，看到对方，双方都是一惊。
　　“展护卫，正好一起进宫面圣！”公孙策拉住他。
　　“大人，你们进宫去吧，玉堂估计已经被带往了刑场，我直接去刑场！”展昭不再管三人，往自己院子中奔去。
　　包拯和公孙策狐疑的对视一眼，但是已经管不了许多，先把白玉堂救下来才是正事。
　　车夫驾着车驶向皇宫。
　　展昭把自己的屋子翻得乱七八糟，书本纸张，衣服被褥扔了满地。他忽然就想不起来把锦囊放到哪里了，明明自己是放在枕头下的。展昭继续翻找，终于在一堆伤药下面看到了玄色的袋子。
　　伤药，白玉堂给的伤药。展昭心中一痛，顾不了许多直接打开了锦囊。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期待着金光闪烁，能时间静止，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展昭的崩溃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会这样！
　　“不能慌，不能慌”展昭抚着胸口急喘两口气，还有救，他不会再让白玉堂死在他面前了，劫囚也好，劫法场也罢，他要他活着。
　　等闵秀秀从屋中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神色近乎癫狂的人骑着马从开封府大门冲了出去。

　　包拯一行人面圣并不顺利，纵使赵祯有心救白玉堂，但是太后显然不愿意节外生枝，让这个案子再拖下去。
　　“皇上，卑职以性命发誓，白大人是冤枉的！杀了丰裕楼掌柜的人是个穿着紫色衣服看不清脸的人，他杀人之后卑职便到了，与他打斗才身负重伤！白大人，白大人也受了重伤的……”张龙跪在地上解释，声如泣血。包拯和公孙策二人亦在一旁为他作证，所言非虚。
　　赵祯看着不为所动的刘娥，苦笑着摇摇头：母后你逼迫我太过了。
　　“包拯接旨，朕名你彻查此案，务必水落石出。白玉堂先行押回牢中，择日再审。”赵祯看着刘娥目光平静，整个人散发着的是来自帝王的锐气和威严。
　　刘太后不禁微笑：“就按皇帝说的做吧。”
　　“谢皇上！”开封府三人谢恩的声音伴着“刀下留人”的旨意重击在赵祯心口。
　　但愿能赶得上。

　　四鼠押着两个人犯回京，刚进了城门往开封府走，就看到大批的人往刑场涌去。
　　“真晦气，一回来就赶上这事。”徐庆“唉”了一声不再看涌动的人流。
　　“三弟，我等现在也是校尉了，这种事情犯不上较真。”韩彰笑道，“我们还是快些回开封府去吧，不知道包大人那边有什么急事，展兄弟处理好没有。”
　　“还是二哥说的对。”蒋平摸摸两撇胡子，“这日头快到了，再不快点走一会儿真见了血了。”
　　“走吧。”卢方回头看了三个弟弟一眼，四人默契的同时打马加速。

　　展昭隐藏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着白玉堂被拉出囚车，卸了枷锁，软绵绵的被绑在柱子上示众。展昭心下着急，又扯开锦囊，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尹恪坐在监斩台上，看着天色又看着人群，满意的点点头。
　　任你各路神仙今日也别想从刀下救走白玉堂！尹恪示意手下的人把白玉堂从柱子上解下来，让他跪好。阳光照射下，白玉堂终于从冗长的疼痛中清明了那么一两秒，耳边一片嘈杂，阳光刺眼到睁不开，双手还被反绑。白玉堂心下不好，知道这是已经到了刑场之上。
　　尹恪朗声：“白玉堂你可还有遗言要说。”他本以为白玉堂依旧昏迷，没想到白玉堂虚弱又沙哑的声音响起。
　　“白爷爷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死到临头，口出狂言！”尹恪狞笑，扔了根筹子在地上，“时辰到！行刑！”

　　“慢着！”展昭排众而出，三两步踢开侍卫，冲上了刑场。
　　尹恪大惊，连忙召人护卫。
　　“你是何人，胆敢来劫囚！”
　　展昭不理尹恪，他抱着白玉堂，投下一片阴影。然后动手用力的在脸上抹了抹，易容破碎，展昭露出本来的样子。
　　“玉堂，别怕，是我。”我来带你走。
　　白玉堂先是看到那个莫名其妙的郭大人，然后看到了展昭，不由得笑道：“蠢，易容术可不是这样就行的。”他整个人脱力倒在展昭怀中，看着展昭眼眶变红。
　　“愣着干什么！两个人给我一起杀！”尹恪叫道，一旁的侍卫蜂拥而上。
　　刽子手也举起了砍刀——
　　展昭看到了满目的鲜红。恍惚间仿佛听到了那句“刀下留人”。
　　玄色的锦囊在打斗间撞落在地，从中升起一个发光的金球，展昭没有犹豫，伸手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