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展白] 烟花易冷》华以椋

30、二十八章 抱玉其醉

　　28
　　五人到了白玉堂的院子，王朝马汉外出巡街，就剩下展白二人和公孙策。白玉堂坐在凳子上，看着公孙策打开药匣，展昭站在旁边皱眉看着他又看看自己，忽然觉得他二人像是地府的阎王和判官，而自己就是等在被审判的小鬼儿。白大侠摇摇头，任命的叹了口气。
　　“脱掉衣服。”公孙策点起一支蜡烛，用火苗烤着剪子，头也不抬的命令着。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瞥一眼展昭，最后望望天，喝了口茶水，决定装作没听见。
　　“白兄，”展昭忽然觉得这样的白玉堂有点好笑，“先生让你把外衣脱掉，不然如何治伤。”
　　“咳……公孙先生，这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的……”白玉堂继续无视展昭的声音。
　　“白护卫，脱掉衣服。”公孙策此时已经收好了东西，右手剪子，左手银针的站在白玉堂面前了。
　　白大侠单手掩面，清咳两声，放弃了反抗。

　　白玉堂伤在右臂和胸口，若不是真的差不出别的人去龙吟雨坞，公孙策是断断不会放白玉堂走的。比如现在，他看着白玉堂脱下染了尘土的外衣，展昭连忙伸手过去接下。
　　白玉堂抬头看了他一眼，玩心顿起，手腕往回一缩，躲开展昭的手，展昭下意识去抓，两个人就这样一站一坐打起了太极。
　　“白护卫……”公孙策有点无奈，若他武功加身，此刻定是按着白玉堂给他上药的。
　　“白兄，别玩了，等你伤好了，若要比试，展某定当奉陪。”展昭握住白玉堂的腕子，从他手里拿过外衣，挂到床边的衣架上。
　　等展昭回过身盯着白玉堂继续脱衣服时，才发现平常素喜淡色的白五爷这次出门是穿了身黑衣服。不过是黑色中衣压在白色中衣之下，一眼看去，还以为是领口的花色。这才初秋，大太阳天天挂在京都城脑袋上面，龙吟雨坞靠南只能更热，一时间，展昭有点想不通白玉堂为什么要多穿一层衣服。
　　不过他马上就发现原因了，因为白玉堂脱下第一件白色中衣的时候房间里就开始淡淡的弥漫着血腥味道。
　　很明显公孙策也闻到了血腥味，看着一身玄衣的白玉堂气就不打一处来。
　　“白护卫是以为穿一身黑衣就能止血，还是以为穿着黑衣服在下就看不出来你的伤又加重了。”公孙策看着白玉堂一言不发，仅靠左手去解中衣的绳结，解的分外艰难，内心不忍。
　　“白护卫，你总要顾着自己的身体不是？”公孙策反问。
　　白玉堂面色微红，并不看公孙策：“我这也是怕耽搁了大人的正事。”
　　“你这样让卢校尉他们看到，还不知有多么心疼。”
　　“公孙先生！千万别告诉我大哥他们，”白玉堂停手，猛地抬头看向公孙策，“我这次出去没告诉他们，哥哥们还以为我在府内养伤……喂！你这臭猫！”
　　白玉堂停下了话头，因为展昭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来替他解开了中衣的带子，小心的帮他褪下了衣服。白玉堂的面色立刻通红起来，按理来说两人皆为男子，又在一处共事，虽然拌嘴，但是彼此之间互为兄弟，如此来看并无不妥，但是白玉堂就是觉得别扭，非常别扭。
　　“白兄，注意手臂。”展昭已经看到了白玉堂胸口浸出来的点点猩红，猜也能猜出绷带之下是如何的情景，手下动作不禁轻了又轻。
　　白玉堂听他此话，转过头，急促的哼了一声。躲过展昭的搀扶自己把右臂从袖管中快速脱了出来，明显是疼的一颤，但是强撑着面不改色。
　　公孙策瞪他一眼：“这么重的伤呈什么强。”
　　“五爷才没有逞强……逞强的是臭猫……”白玉堂侧着头小声念叨，不去看公孙策一层层拆开带血的绷带。
　　“白兄，展某可是听先生的话一直待在府内。”展昭看着白玉堂笑。
　　“切，就你得了便宜卖乖。”白玉堂继续单手掩面，压下去几声低咳。
　　“好了白兄，是展某的错，还是先让先生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展昭看着血色越深的绷带，仿佛公孙先生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白护卫，你到底有没有把学生的话放在心上，你这伤口都严重的於了脓血了。”最后一层绷带黏在了血肉上，公孙策琢磨着如何能取下来，就看白玉堂伸手要去硬撕下来。再次被展昭捉了手腕。
　　展昭摇头：“白兄，还是听先生的吧。”
　　白玉堂“愤恨”的瞪了他一眼，脸色红的可怕。
　　公孙策欣赏的看了一眼展昭，发现同意他跟过来真是最正确的决定了。

　　“白护卫，学生要把黏在血肉伤的绷带拿下来，可能会有点疼……”
　　“公孙先生，我又不是女人，你只管动手便是。”白玉堂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公孙策这他潮红的面颊，苍白的嘴唇，乌青的眼底，没有再反驳他而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白玉堂一直左手掩面，公孙策怕他受伤的右手乱动，就让展昭握着。展昭抓着白玉堂的手腕，感受到手腕处的脉搏突突的跳着，然后随着公孙策撕下带着血肉的绷带动作徒然加快，在公孙策为他清理伤口，上药的过程中到达了顶峰。白玉堂的伤口因为长途奔波，休息不够，他自己又不上心而极具恶化。清出来的秽物让展昭看了都觉得胸口疼，而他手下的人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任公孙策再怎样动作都没有露出一个字来。展昭不自觉地握紧了白玉堂，仿佛这样能为他分担伤痛一样。
　　消毒器具的蜡烛已经燃烧到只剩下一个底座，公孙策终于擦擦手，开始收拾东西。
　　“白护卫，学生帮你重新上了药，也重新包扎好了，到时间我会再帮你来换药。唉，这下事情都落定了，你也可以安心养伤了，听学生的劝，好好将养着，虽是皮肉伤，但是刀口很深，要是再不调养怕也是要落下病根的。”公孙策擦了手，“展护卫你扶白护卫去休息下吧，他现在发着高热，又连天没有好好吃饭睡觉，定是累的狠了。学生先去煎药，一会儿让厨房连着饭一起送过来。”

　　“咳咳……多谢先生，让先生费心了。”白玉堂从展昭手中抽出手腕，动作幅度依旧很大，这次没有预兆，疼的他倒吸口凉气，又立马平复下来。在展昭的帮助下松松垮垮的披了件中衣。
　　“嗯，展护卫你也要注意休息。”公孙策招呼仆人打扫堆了满地带血的绷带，拎着药匣跨门而出。
　　白玉堂像是松了口气再也撑不住般歪倒在椅子上，半阖着眼睛，模样是累极了。
　　“白兄……展某扶你回房间休息。”展昭看着白玉堂红的不正常的面颊，还是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有些烫手。
　　“……别吵爷……”白玉堂摇了摇头，躲开展昭的手，“臭猫我跟你说……这公孙先生比我两位嫂嫂还要可怕……下手这么狠……”
　　展昭顿时笑出声来，要是公孙先生知道白玉堂拿他和两位夫人比，还不知道要如何生气。
　　“臭猫别吵爷啊……让爷休息会……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白玉堂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也渐渐放松，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
　　展昭同为练武之人，深知习武者就是在睡眠时脑子中也有提防他人的弦在时刻紧绷。不论原因，白玉堂如今在他面前展露了最毫无防备的一面，让展昭想要把他抱进怀里保护起来。不知为何，这幅场景又让展昭想到了在茉花村的一刻，白玉堂被水淹的半死，被救上来后蜷缩在岸边不住的咳嗽。现在想想，谁知道他脸上躺下来的水中是否夹杂着泪呢？大概也只有白玉堂自己知道了。
　　“白兄？白兄……别躺在椅子上，外面凉……”
　　“……白兄？”
　　“玉堂……”
　　展昭的手抚过白玉堂眼底的乌青，滑过因高热而殷红的面颊，停留在了唇上。
　　像是触电般，展昭猛地缩回手。自嘲般笑笑，然后一手揽起白玉堂的后背，另一只手穿过膝窝，把人打横抱回了房间里。
　　白玉堂的头抵在展昭胸前，被抱起来的时候不自觉地蹭了蹭展昭的胸口。展大人咽了咽口水，脸也腾的红了，若是让公孙先生瞅见，大概也得被当做发热，灌些药汤。
　　抱着人进了内室却已经不愿把人放下来的展大人摇了摇头，怪不得先生如此说法，是该多吃点了，比前半月回开封府时清减了不少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公主抱福利上线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