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微酌微醺

3、婴幼二三事

　　苏林的紧张没有持续多久，苏林的神助攻奶奶大人因为年根到了指使着爹爹团团转，苏林表示无压力有助于婴幼儿健康成长。等苏林无师自通练就花样吐泡泡，胳膊逃脱术（捆襁褓的绳子总会把胳膊一起捆住，苏林表示爱自由）等各种技能后，苏林也六个月了。
　　由于苏林胳膊逃脱术练就大成，苏家婆媳只能给苏林做了一个棉袄。小孩子细皮嫩肉用不了农家自家织的粗布，小孩子长得又快，棉袄做的正好过不了多久就穿不上了，细布的棉袄舍不得送人自家又用不了。苏王氏便比着自己的身量裁了布，又比着苏林的身量絮了棉花，多余的布就缝了进去等苏林大一些给放一放。
　　这一天，苏林将自己会的技能都玩了一遍觉得婴幼儿的日子真难熬，动都动不了。哎？！好像……似乎……大概有句话叫“五翻六坐七滚八爬啥啥啥”（正确的是“二抬三翻六坐七滚八爬九立一会走”），哎呀！我这穿越人士竟落后了一个月！不要紧，待本公子（苏林决定接受自己这辈子只能做男人的设定）追赶一下。
　　苏林原以为自己是大人（上辈子的）了，一个翻身还不是小意思，但她显然不太明白啥叫“身不由己”。苏林一直怕自己表现得太出格所以老老实实躺了半年，等苏林想翻身的时候，却发现身体似乎并不知道怎么执行翻身指令啊，苏林才明白啥叫“自作多情”。大脑和身体还是需要磨合的，俗称“锻炼”。
　　苏林吭哧吭哧努力翻身，不可否认，苏林的一身大棉袄也为她的翻身事业增加了相当大的困难。
　　苏林紧咬牙花子（牙龈），攥紧小手，气沉丹田，一使劲成功翻身。感受了一会趴着的景色就准备翻回去，毕竟袖子被压在了身下，顺带着胳膊也压住了，时间长了发麻。苏林又一使劲，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身体还不协调。苏家大大小小就四个人，马上就要春播，苏山夫妇去收拾那两亩荒地了，苏老太太在外面洗衣服，苏林翻身的英勇没人看见也就罢了，苏林陷入“困境”也没人知道啊。
　　苏老太太正晾着衣服就听见很少哭闹的苏林哇的一嗓子，吓得老太太以为怎么了，推门一看，苏林趴在床上正对着屋门，身后的被子明显堆在一起阻碍了苏林翻回去，小脸苦兮兮地望着门口，头又累得撑不住磕在床上。苏老太太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走过来抱起苏林，额头亲昵地抵在苏林的额头上，“奶奶的小乖孙哟，这么着急翻身哟，翻不回去了吧。”
　　苏林：……
　　自从苏林知道自己还要和身体进行磨合以后，就开始进行锻炼了，不是动动胳膊就是踹踹脚，一天翻上百多个身，完美的完成了从安静小姑娘到皮小子的转变。相应的，家里人对苏林的约束也多了起来。
　　苏林还不会爬之前还只是在床上放些被子防止苏林翻下去，到她会爬了，大人就在她脚腕上拴个绳子了。等她不乐意老是在床上待着的时候，苏老太太或者苏王氏带着她就是把凳子翻过来把苏林放进去，然后做自己手头上的事。
　　苏林就在这些约束中长到了周岁。
　　这一天苏家办了酒，苏林没过洗三儿、满月、百日，但是周岁算的上一个人一生里的大日子必须要办。
　　苏林知道这一天是要抓周的，而且相信未来和抓的东西相当有关系，于是苏林也进行了考虑。
　　家里很穷，苏林表示“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可是士农工商，行商地位低啊，而且钱挣多了又没有人罩着也容易招灾啊，最重要的是苏林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商。
　　去做工？出力气估计自己出不了，自己顶着小子的名，内里还是个姑娘家啊，金刚芭比不好做啊。除了出力气就只能有技术了，但是这年头技术的东西大家都捂着藏着，要想学是要做学徒的，学徒可不是好做的，不仅要好好孝敬师父当牛做马，给师父白做活，还不一定能学到真正的技术。
　　做农夫？额，也是要出力气的吧，自己也做不来啊。
　　那就只剩士了，可是做官被发现是女的不会被砍头吗？
　　苏林很纠结。考虑了很久后，苏林决定读书但不做官，考中举人就回家，据说考上秀才就可以免税了，考中举人每月还有些补贴，这样在一定程度上能庇护家人又适合自己，简直完美。
　　打着自己算盘的苏林便在自己的抓周礼上雄赳赳气昂昂地推翻了土块、铜钱、小锤子等物抓住了巴掌大的代表读书的纸不撒手，谁要都不给。事后苏林才知道就这巴掌大的纸还是隔壁栓子友情借的，怪不得栓子的眼睛一直黏在苏林身上。
　　倒不是栓子小气，而是栓子家也不是富裕人家，能供栓子读书也是咬牙供的，不指望他能考秀才，只希望识些字去做工容易，这种想法下栓子自然不会有多少纸张，就这巴掌大的纸还是好好挑出来的。
　　苏山看见苏林抓了纸张十分高兴，当时就表示以后要供苏林上学，而苏老太太和苏王氏的欢喜中又掺杂着复杂——如果小林真的是男孩就好了。
　　苏林看着苏山兴奋的神情，决定让他更高兴，暗中清清嗓子，冲着苏山喊了一声“爹！”苏林觉得她爹的眼睛亮的能当灯泡使了。
　　“啧啧，看来这小苏林还是小神童呢，这么小就喊爹喊得这么响亮。”栓子爹头一个捧场。
　　“是了不得，瞅瞅，现在手里还抓着纸呢。栓子，纸皱了心疼不？”村民一号顺便逗了一下眼不离纸的栓子。
　　“不心疼，要是小林以后能考个状元，我这个纸就是状元抓过的纸了。”栓子知道别人逗他，反而挺胸抬头好像自己特别荣幸。大家都哄笑起来，苏林也乐得拍手，这个栓子有意思。
　　过周生的热闹一会儿就去了，苏家正屋却还热闹着，苏家三个大人围着苏林一个小人儿逗她开口叫人，尤其是苏父苏母，累的苏林心里直后悔。到最后苏林干脆往苏老太太怀里一歪，闭上眼睛，小手像苏王氏平时哄她睡觉时那样轻拍着自己，嘴里叨叨着“觉奥~觉奥~”。那副“我已经睡着了”的小样子让大家忍俊不禁。
　　苏老太太瞪了儿子儿媳一眼，嗔怪他俩，“看把我乖孙累的，都睡着了。”
　　苏山和苏王氏都觉得有些脸热。
　　“行了，都回去睡吧，明天收拾收拾家伙什儿，看看有没有坏的，要是有就抓紧修。小林儿就在我这睡。”苏老太太发话。
　　“娘，你咋这么霸道，那是我儿子。”苏山毕竟才二十岁，从小被苏老太太保护得很好，还颇有些孩子心性，而且今天苏林会说话了，第一个就喊他，兴奋头还没过，还想一会回去再哄儿子喊两声结果儿子就被老娘扣下了。
　　“咋的？你还是我儿子呢，别磨蹭，睡觉去，你以为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咋的？”苏老太太笑着嗔了一句。
　　苏王氏只能好笑地拉着一脸官司的苏山走了。
　　屋里苏老太太爱怜地抱着苏林，“乖孙哟，你怎么那么可人疼？你爹不争气啊，奶奶对不住你啊，咱苏家以后可怎么办？”苏林一岁了，苏老太太也纠结了一年，当初做决定是不得已，可以后苏林怎么生活，婚事怎么办？苏老太太对苏林又疼爱也愧疚。
　　苏林从一开始就知道苏家婆媳这么做的原因，而且对她来说，这样反而更好。苏林一直是个拥有自由灵魂的人，若让她像古代女子一样温柔贤德，真不知道到底是她会疯掉还是家里人疯掉。她已经选定了以后要走的路，生活不成问题。婚姻上苏林依然放不下前世的姻缘，又宁滥勿缺，嫁人对双方甚至两个家庭都是不负责任的。至于娶人这个问题苏林表示当时并没有考虑到。
　　“奶，好～”苏林盯着苏老太太讲。
　　“奶不好，咱小林儿好。”苏老太太听见这话回了神，心软得一塌糊涂。
　　“哼！奶，好！”苏林故意噘嘴扮生气。
　　“奶哪好？”苏老太太忍俊不禁。
　　苏林：……难道我要说您每天为家里忙里忙外，含辛茹苦拉扯我爹，好心收留我娘，每天给我一颗蛋？会吓死人的吧。
　　“奶！好！”苏林只剩这句。
　　“好好好，奶好，小林儿更好。”从这时起，苏老太太更疼爱苏林，竟把苏林直接抱到正房住，对儿媳的说法是避开苏山免得被发现，对儿子的说法就是儿子睡觉打呼影响苏林睡觉。
　　苏王氏虽然对苏林夜间归属权的更改有些不舍，但接受了婆婆的说法。而苏山表示并不知道自己还打呼，而且已经影响了儿子一年的睡眠了，现在再说好敷衍啊。苏林则对苏老太太这一决定举双手赞同，一来能让奶奶和娘的谎言存活久一些，二来就是爹不打呼可是脚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