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歌》不是悲秋

6、第 6 章

　　忧歌（五）
　　
　　
　　段寻几乎要发了疯。
　　那个在他眼前化成了一滩腐水的人，那个被他伤害得体无完肤的人，那个让他思念了百十个日日夜夜的人……如今，居然就这样活生生的在他跟前，在他怀里！
　　不是幻物，不是假象！
　　他一把夺过，顾不得有多惊世骇俗，顾不得还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之上，紧紧得把他镶在怀中，仍觉得危险，怕再少一分力，他便会消失，增一分力，他会破碎！
　　是予儿！就是他！
　　他欢笑时候的声音，他的每一分触感，他身上的每一处曲线，甚至那种淡淡的清爽气息，无一不是他熟悉的予儿所独有，天下那里能再有一个跟予儿如此相似的人？
　　定是上苍垂怜，给他补过的机会。
　　
　　
　　再看那予儿，居然也没有动作，只是愣愣的，贴在他胸膛上的脸浮起一种古怪的表情，隐隐约约，似伤似恨，似迷惘又无奈，檀灯之下，那张看着原本平淡平凡的脸，是说不出的风情。
　　待再一眨眼，那种说不清的神色已然消失了，复还原成那陌生的模样，他抬头，看段寻的神色里，就如同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再迟钝，段寻也不会瞧不出问题了。
　　“予儿？”
　　
　　
　　“公子认得我？”
　　萧非予问得认真，清澄无波的眸子里有着欢喜的意思。
　　半晌，段寻脑子心里均是一片空白，他的手仍旧紧紧的抓着他的臂膀，越收越紧，却发现无论用上多少分气力，总觉得手中空空，心中空空，那个妙人儿从不曾回来，于他眼前的，却是虚幻无形的影！
　　他的予儿不认得他？
　　他的予儿怎么可能不认得他？
　　“公子！”
　　萧非予吃痛，不由得挣扎起来，只是段寻用上的手劲那里是他挣脱的开的，抬眼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由恼怒。
　　才待发作，一旋目，豁然发现宽阔的肩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莹然眸光。
　　百里涟漪赫然出现在段寻身后不远处，霓虹之下，俏丽的脸面布满乌云。
　　“涟漪……涟漪！”
　　如同救兵临至，正好段寻为他这一叫稍稍回了神，他猛的一挣，居然挣了开去。
　　手中乍一空，段寻一时间也懵了，愣愣的瞅着他满心欢喜的朝身后的明媚女子奔去。
　　
　　
　　百里涟漪实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予儿最不该遇见的两个人。
　　皇甫愈好静，绝对不会随意望人潮汹涌的大街四处闲逛，段寻更是远在落虹谷，根本不可能出现。
　　她早早打点好了一切，以为可以放心，以为只是带这个寂寞的孩子出来走一走……只是走一走，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段寻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予儿身边？
　　她只是稍微离开一下为予儿买他喜爱的灯笼，上苍就要让不应该存在的命运重新转动吗？
　　拧眉！
　　如何是好？
　　她尚且来不及将予儿苏醒的消息告知萧隐岚，半是怕告诉了他，他对自己又会回复到从前不理不睬的样子，至少如今为了予儿，他能正眼瞧瞧她，半是因为予儿的身子实在不好，她本期待着调理好些再送上皇甫家，能博得心上人一点欢心。倘若这个时候出了事情，萧隐岚定是一辈子也不会再看她一眼的。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对面的人已经主动走了近来。
　　她不动声色，警戒的把予儿护在怀中。
　　予儿自醒来后就甚为体虚，容易疲累，往往一入睡就是大半日，在她的精心调理下虽然不致枯槁衰竭，但也免不得苍白气虚，相应的，对她也依赖到了极点。这与原本活泼健康的他相距何止千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眼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虽恨萧非予的命运，连累她也成了他悲戚生涯的牺牲品，但又不能不去爱护这个可爱可怜的人，但凡对不住他的人，她也一并的痛恨到底。
　　天底下只有一个萧非予，容不得人随着性子糟蹋。
　　咬牙，她的眼里迸射出凌厉的光，也不顾还身处人群，猛一拽起不明所以的人儿，左手作势把手中的灯笼抛起，击出。趁着段寻的神智尚且处在惊愕迷惘中，旋即高高一跃，纵身上了房檐，头也不回就望远处疾驰而去。
　　她不是傻瓜，段寻既然瞧见了予儿，认定了予儿，就绝对不会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即便她想个法子让他错觉眼前人不是“已死”的萧非予，瞧瞧方才他痴迷的样子，难保他不会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他对予儿的思念把人截走，如此一来，真相总是会曝光的。
　　不止予儿，她，还有现在的“萧隐岚”，或许连九夫人……都会一并的曝光，“她”苦苦安排了十数年的计划就要因此变成泡影。
　　既然这样，她也不必冒险与他周旋，若能尽早脱身自然最好，待明日联络萧隐岚和九夫人，有了皇甫家的庇护，就不必担心这许多了。
　　
　　
　　但是她没有料到，段寻的修为实在比她高太多，何况这一次她的手中还握有他的宝贝。纵使她尽了全力，挑的也是熟悉便行的小道，他还是很快随了上来，拦截了她的去路。
　　百里涟漪的脸色很难看，有些惨白。
　　段寻却好象完全看不到她这个人，一双眼，一颗心，都只在她怀中的予儿身上。
　　以静制动，不变应万变！
　　除此之外，她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予儿！”
　　好不容易，她以为自己即将窒息的时候，沉稳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
　　她笑，勉强无比。
　　“他不是予儿！”
　　她的声音不大，但甚是坚定，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绝对不让他动予儿一根寒毛。
　　段寻根本也没有真正仔细去听她的话，在他看来，即便不是予儿，也根本无所谓了，只要他认为他是，他就一定是。
　　不管怎样，他的予儿总算又出现在他身旁。虽然不知道一个已然死去的人如何死而复生，但是他完全不在乎，他矢志要夺回他曾经亲手放弃的一切！
　　什么正义法则，什么规矩方圆他全然不想再管。
　　从前，就是为了这些世俗的东西，他不得不让予儿承受那样的痛，如今……他决不再让予儿离开他半步。这个女人是谁，他究竟是不是予儿，假若真是，予儿如何死里逃生，又如何会出现在扬州，他全然不想管。
　　所以他出手了。
　　自打出江湖以来，他从未在出手之前不予示警，那非正派所为。但是今天，他什么都没有说，不止全心全力强攻，而且招招皆准且狠。若认识他的人看见了，一定不会相信这个人会是大名鼎鼎，光明磊落的落虹谷主。只怕他自己都不相信！
　　天下可以抵挡他全力攻击的高手实在屈指可数。百里涟漪身法虽灵巧，变化诡异，相较之下却相形见绌，更何况还要时时小心袒护予儿，这孩子随着她的身形变换，原本就虚的身子，脸色渐渐有些发青，眼见要撑不下去，百里涟漪新中一着急，不多时就露了败绩。
　　段寻一个虚晃，反掌一推，百里涟漪招架不及，堪堪避过。不料手头上一松，予儿已无了踪迹。抬头细看，却是段寻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已把他卷入了臂弯之中。
　　移，挪，推，劈，挽……
　　这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百里涟漪恨恨盯着被点了穴的予儿沉沉窝在他怀中，无计可施。
　　
　　
　　“瘦了！”
　　段寻一脸疼惜，那是一种几乎痛彻心扉的温柔。
　　小心翼翼的拨弄他夜风里洋洒的长发，满足的烙下一吻……
　　“我带你走，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欺负你！”
　　
　　
　　
　　PS：对不起，有那么一点短，该交代的也还没有开始交代，不过大家看在偶辛勤劳动的分上，多点回帖吧！！！关于大家希望段寻快点出局的问题……还是再等等吧！呵呵呵呵
　　至于皇甫愈……快了，快了，马上出来了，等等吧~~~~（暴打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