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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吃瓜群众看热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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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自受,旁人不知是何滋味,殊雪却是最为清楚。
作死的节奏,谁也拦不住。
洪城的皇城在城中央,路过热闹街市时,殊雪就在想:
要是没有那一趟崇盛楼之旅,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手被粗糙的麻绳捆住,端坐在云亦的马车里,殊雪穿着不合身的太监服。
以这种方式入宫,真是万分无奈,她从前铁定是扒过戚家祖坟。
穿过闹市,殊雪总算是从那些百姓杂念中解脱。
她向来不喜欢闲着无事,洪城已经接连好几日都在失踪女子,如今民心惶惶,十分棘手。
这事本来是交由兵部处理,兵部大人李文琦向来草包一个,自知查不出什么。
便当朝奏请皇上将此事交由丞相之长子玉恒,玉恒天赋异禀,人称断案高手。
皇上英明神武,知道挪岳公主心意早已许下他,可同九城的婚约岂是能够耽搁的。
便欣然同意将这大案子交给玉恒,并限由半月完成。
如今已经过去大半时间,却毫无进展。
这些都是民间传言,终究真假,殊雪不自知。
只知道玉恒的处境十分的艰难。
鹰母族滥杀无辜,此番寻找女子放其血,如此下流恶毒的手段未必不是吹音所想,若是她主动站出去,吹音是不是就会放了洪城的无辜百姓?
正想着,腿上一痛,是云亦踢了她一脚。
殊雪睁大眼睛瞪着云亦,殿下什么毛病,怎么有事没事就乱打人?
云亦看到殊雪咬着嘴唇吃瘪的样子,心中一喜,抬起下巴,十分傲慢无礼,“怎么样?知道本宫的厉害了,现在话不多了?”
“我什么时候话多过?”殊雪白他一眼,懒得理他。
并不是所有的狗咬过都得咬回去。
云亦望见那女子雪白如玉的肌肤,唇上被咬过的痕迹微微泛白,别过脸去的一脸傲娇并不比他少,不由得心中一怔。
惊艳,不过如此。
额前的刘海儿有点乱,衣服也脏乱不堪,可这并不能覆灭她与生俱来的气质。
那种空谷幽兰,独特的美,来自天上的盛宴,或是人间的珍品,绝非等闲之物。
他想,若殊雪不是鹰母族的人,他倒是能和她多一些了解。
能够成为他九殿下的朋友,是一种荣幸。
“咳咳……”云亦轻咳一声,目光微微柔和些,道,“你是不是对本宫有意见?要是你是个好人,本宫必然不为难你,本宫还愿意交于你这个朋友……”
“呵呵……”殊雪尴尬摇头,实在搞不懂云亦这小子打什么鬼主意,“殊雪乃庶民,可不敢高攀高贵的九殿下。”
“不识好歹。”云亦冷哼一声,挽手不作理会。
云亦打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母妃,贵妃,皇后,宫女,皇妹……
因着一身臭脾气,各宫娘娘们不大喜欢他,正好,他也看父皇那些三宫六院嫔妃不顺眼。
唯独十二公主和他关系交好,正是他同玉恒自小玩到大,三人常常溜上街去。
一路再无别的话,殊雪觉得同九皇子讲话,就是鸡同鸭讲,话不投机。
重要的是云亦动不动就对她下毒手,她是铁人也扛不住。
胳膊被卸掉一次,总归心里要害怕。
到了宫门口,闻见侍卫队整齐的步伐,还有远处宫人抬轿辇匆匆而过,宫女太监们紧随其后。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是侍卫长问话,“里面是什么人?”
“什么事?停下了?”
福生尖细的声音怒斥,“也不看看里面是什么人,马车里坐着的是当今九皇子殿下,也是你能掀开帘子的?”
“九殿下,卑职不敢。”侍卫一听是云亦,立刻跪了半膝。
“起吧!”云亦将手伸出帘子外摆摆。
就听见福生长长的声音如同车轮印记压过宫路,“回宫!”
马车陆陆续续穿过几条路,殊雪悲催的头晕。
不知道是马车上的香太奇异,还是第一次坐马车的缘故,她胸闷的厉害,有种想吐的冲动。
云亦看殊雪左右看来看去的,以为她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伸手拉着她的袖子,盯着她警告,“我告诉你,这宫里我说了算,你要是再敢乱跑,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殊雪甩开他的手,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从马车的窗户中钻出头。
宫中通地铺设的是青石砖,路上干净的像是被洗过,一尘不染。
一寸一寸的砖在眼前不停的变化,这一看可就看出问题了。
殊雪趴在马车的车窗框边,吐了。
一边吐一边头晕,越来越晕。
早晨吃的东西一点不剩,全部倒了出来。
云亦本来以为殊雪只是闹着玩,却不想她是呕吐,捏着鼻子一阵嫌弃,“停车停车!”
福生叫停了车,忙掀开帘子看他,“殿下,怎么了?”
云亦嫌弃的指指殊雪,示意福生过来,“你看看她,怎么了?”
福生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也跟着捏着鼻子,一捏声音更加尖锐,“哎呦呦,我的小姑奶奶,这里岂是你能随便吐的,各宫嫔妃去后宫花园的必经此路,要是被看见可不得了。”
“行了,快叫人来收拾一下。真扫兴,本宫下去走走,你们把这里料理干净。”云亦起身出了马车,站在马车旁,对着还趴在车窗上的殊雪叫道,“小澜子,下车。”
殊雪才吐完,回身看云亦,他正半挑着帘子,脸上半怒不怒,一张脸却黑的跟烧了炭似的。
她伸手往前,示意福生给她解开绳子。
云亦不耐烦的说道,“福生,给她解开。”
福生“嗯”了一声,给殊雪解开了绳子,她立刻跳下车。
才下车,便被云亦拉着半只袖子,明明就很嫌弃,还死拽着她不放。
殊雪认输,认命,“九殿下,我们这要是去哪里?”
“回宫啊!”云亦拧着殊雪就像是拧了只小鸡。
“我?跟你?回你的宫殿?”
“废话什么,走就是了。”云亦继续不耐烦,直接拖着殊雪往前走。
一路被拽着衣服很难受的殊雪,迫于反抵抗,却丝毫不能动弹。
心里念叨着戚家祖坟,四周观摩着。
周围是高高的宫墙,在墙壁的顶端,铸着深深的铁刺,想爬上去很难,身上被扎却很容易。
后背一阵凉飕飕的,爬墙出宫计划,是行不通的。
皇宫弯弯绕绕的路,殊雪勉强记住了几条,转了几个弯,从后花园经过,殊雪听到远处似乎有脚步的声音。
有缓慢的,有匆忙的,还有不急躁也不激进的,轻重各有别,思索之下,可能是一群娘娘和太监、宫女们逛园子。
云亦学武之人,必然对周围环境察觉了。
他叮嘱道,“待会儿见到娘娘们,跪下来磕头就行了,不要多说话。”
殊雪认真迁就,她初次进皇宫,有几个脑袋够她用的?
不多时,从前方走来一群太监、宫女,赶忙着驱人似的走在前面,中间有两名身穿华贵服侍的女人,头戴珠翠首饰,其中一人还有金冠在头上,不由得心中一怔,必是贵妃以上的人物。
两位娘娘漫不经心且慢条斯理,一边谈笑,一边向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其中一位红衣娘娘一直俯首在侧,恭敬有礼,怕是地位低于另一位娘娘。
那金冠娘娘长眉细眼,额前玉质的肌肤上有粉嫩的桃花妆,小巧玲珑的嘴悠悠的说道,“婉妃妹妹总算是得空来同我赏景散心,不然要是辜负了美景,也由得去了。”
“能和琪姐姐一同说话一向是妹妹的心愿。这满园的好春、光,此时也怕是要醉在皇上为姐姐亲手画下的桃花妆中……这后宫都传琪贵妃最得皇上宠爱呢!”婉妃说完嫣然一笑,再抬头看见云亦忽地一愣。
婉妃的目光稍在云亦的脸上停顿,随后看向别的方向。
琪贵妃会心一笑,朝着云亦的方向,拉起婉妃的手,“走啊,妹妹,怎么忽地停下了。”
“九殿下,这会子逛园子能碰上,也真是有缘分。”琪贵妃故意将九殿下声音提高,不等云亦回答便又夸起了婉妃,“哎呀,妹妹今日可真是好生多姿,倒叫姐姐我心生妒意!我要是同妹妹这样天生丽质便好了。”
婉妃眉心一皱,不作理会。
殊雪跪下行礼,低头小声说道,“琪贵妃娘娘吉祥!婉妃娘娘吉祥!”
还好她的读心术在深宫娘娘能读懂点什么,不然呀,指不定怎么个死法。
只是这后宫,当真是乱啊!
这边殊雪等着看好戏,那边云亦冷眼望着两位娘娘,并不想搭理的样子。
从小他就看惯了宫里的新人来、旧人去,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批新晋贵妃了?
云亦从小到大就是脾气倔强,任性所为惯了,从来不把这些后宫娘娘放在眼里,今日,也不例外。
风过,一阵的寂静。
琪贵妃方才脸上笑意盈盈,在对上云亦那双冷箭似的眼睛时,身子一怔,缄口无话。
婉妃低头红着脸,迟迟等不到云亦回话,一时头埋得更低,担心自己妆容是否花掉了。
殊雪跪在地上,膝盖疼,心里寻思这场好戏,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啊?
毕竟违背伦理纲常的年度大戏,不看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