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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幻梦/初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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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冷的一场梦,一直沉睡了三天三夜。
大梦梦三生,是一点也不假的。
殊雪从梦魇中醒来,本以为那剑刺入血肉里,便是永远的沉睡,却没想到,最终梦结束,会醒来。
她躺在床上,望着房梁上的漆雕花纹,扫一眼房间的陈设,单床和小柜简单摆放,旁边花厅处有圆形木桌。
瓷白茶具,倒是有点觉得口渴。
喉咙间还有血腥的味道,再回想,那种感觉还是很呛人。
清一色的配套用具,像极了快捷酒店必备,这里是客栈?
殊雪撑着身子,从暖香的被褥下起身,刚抬头,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高大男子提着油纸包进来,他深色料子的衣服光感丝滑,上等人家。
那人明快的不满之意立刻浮现在脸上,将那纸包扔向殊雪道,“你还知道醒?”
殊雪望着纸包滚向床上,撞到墙上掉落在被子上,那油渍立刻染了大花的被褥,她皱皱眉,不客气的回道,“要你管我吗?”
对方果然是一怒,抽了手中的剑便杀到殊雪的身边。
剑未出鞘抵到殊雪的脖子边,“本宫伺候了你三天三夜,还要怎样?”
殊雪冷笑看一脸刚毅的云亦,伺候说得好,若不是他逼她走,她不会有无忧花谷这一遭。
“你以为你是女人,我就舍不得杀你?”云亦眼带杀意,憋屈、难受和下不了手。
“九殿下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想要杀谁便杀谁,想要赶谁走就赶谁走。殿下,动手,我并不想活在这里。”
“你到底是谁?为何接近我和阿恒,你有什么目的?快说!”云亦身子逼近了几分,剑压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勒出了几分痕迹。
殊雪不作理会,和云亦讲理,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无话可说。
殊雪伸手挪开云亦放在她脖子旁边的剑,凑近他的面前,大眼瞪小眼。
眼睛大的那一个自然是殊雪,不知道是不是跟毛球瞪眼睛瞪多了,她毫无畏惧的看向云亦。
云亦没料到殊雪会不怕他的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还凑近他几分,身子怔了怔,向后退了一步。
他忽然结巴的嘴说道,“离我远点。”
脸微红,话微僵,这好像是恐女症的表现吧!
殊雪心中一喜,这傻缺的皇子殿下,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女性朋友啊!
于是更加肆意的凑过去,“殿下,你脸怎么红了呀?”
果然,云亦吓得又后退了几步,冷生生的脸忽然僵住,手上的剑立刻指向殊雪,“别过来,再过来,本宫真的要砍你了。”
砍她?
殊雪有点信的,卸掉她胳膊的仇还未报,她需要活命,“懒得和你玩。”
捡起床上的纸包,打开一看是包子,心领神会的扬起手中的包子给云亦瞧,“怎么,舍不得我死,还给我买吃的!”
云亦目光接触到吃的,柔和了许多,吃货面对吃的,也和蔼了。
只是,看到殊雪拿着包子洋洋得意,一急要上前夺包子,却被殊雪握在手中,他也不靠近殊雪,便急骂,“你个庶民,竟敢和本宫抢东西!”
殊雪白他一眼,这浓重的封建思想,庶民,庶民怎么了!
她将包子搂在怀里从床上起来,穿了鞋去了花厅的圆桌旁坐下,倒了杯茶喂向嘴边,也不客气的就着包子吃。
包子,还真香。
这个味道的包子,像是洪城街头那家老丁头的,是殊雪路过时闻到的,当时只觉得应该很好吃,便就记住了这个味道。
吃着吃着,殊雪忽然觉得不大对劲,余光扫到一旁的云亦,那猛兽的目光中,含着杀意。
不就吃个包子吗?至于这么小气吗?
殊雪继续吃包子,吃着吃着还是觉得不对劲,那杀意忽然淡了些,传来一阵莫名其妙的响声,“咕咕——”。
“殿下,你有没有听到叫声?”殊雪回头,无辜问道。
云亦眼射飞针,尽量保持皇子的优雅,抱着剑站在一边,冷哼,“没有。”
“殿下,你要不要吃点,可香了。”
“我本来打算买回来喂狗的,既然你想吃,便赏给你了。”
“呵呵……”
皇子殿下的智商还真可以,竟然拐弯骂她是狗。
殊雪毫不客气的吞下所有包子,然后喝了口茶,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太好吃了。谢殿下赏赐。”
“……”
早饭,很草率、很满足的吃完了,但云亦的肚子却时不时的叫着。
殊雪记仇,当做耳旁风,就是听不见。
响到实在是不能忍受的地步时,她终于怒了,“我说殿下,你正经的不去吃饭,守着我做什么?”
“我觉得你很可疑,一定和鹰母族有关,还有,岳儿一定是你抓走的。”
“我说殿下大人,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一个庶民和鹰母族能有什么关系?再说你家岳儿那么调皮,谁抓走谁还不一定呢?”殊雪又不是傻缺,随便甩锅让她背,她坚决不背。
“被驴踢过?你什么意思?”
“自己领会。”
“你骂我?”
殊雪不甘示弱,骂你怎么了!
一个皇子殿下,有真正的鹰母族坏人不抓,来找她一个庶民的麻烦,这本身就是被驴踢过的表象,好吗?
况且,明明把她从无忧花谷救出来的是玉恒,怎么睁眼是云亦。
云亦又要拔剑,殊雪投降,“殿下,你放下你的剑吧!我真的是只见过你妹妹一次,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鹰母族是什么人?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绝对是大大的良民,哦不,大大的庶民一枚。”
“岳儿当真不是你抓走的?”
“是啊,殿下。”殊雪伸手戳戳云亦的剑,“我对着你这剑发誓,挪岳抢走了我的骨链,留下的玉佩,现在也在你那里,你还是早点去找挪岳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搞不好你妹妹在无忧花谷出了点什么事情……”
剑本来都被殊雪推走了,听到无忧花谷那剑又指了回来,云亦将殊雪上下打量一番,“你去过无忧花谷?”
何止是去过,差点死在那里。
殊雪发誓,再也不去那里了,太可怕了。
梦执事那样的美人,竟然是蛇蝎心肠,差点就挂在她手里。
好在都是梦一场。
不过那天救她的人确确实实是玉恒,此刻玉恒在什么地方,问云亦吗?
殊雪皱了皱眉,云亦已经拔了剑鞘,雪亮亮的剑指向殊雪,“带我去无忧花谷。”
“殿下,你认真的吗?”
那剑近了几分,挑起殊雪的下巴,云亦有些小得意,终于不用接近这女人,还能很好的保持殿下威严,“你说呢?”
客栈的房间,云亦的剑尖明亮刺眼,殊雪有点想妥协,毕竟眼前这个被驴踢过脑袋的殿下,认真的模样很可爱。
同时,明白作为殿下的云亦要随时保持威严,于是狗腿一回问道,“殿下,我问你一件事好不好?你怎么在客栈找到我的?”
云亦蹙眉激动,不满的回答,“什么客栈!你一夜不回,阿恒去寻你也没有回来。我也寻不到他,便在郊区的一片空地上看到你。”
“玉恒呢?”殊雪不解。
她在梦中临死之前,似乎看到玉恒哭了,可是再后来,她就失去了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还要问你呢!你没见过阿恒?”
殊雪摇头。
纠结,不会是玉恒还在她的梦里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阿恒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你藏起来了阿恒,要是他出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饶你的。”
“来呀,你倒是杀我。”殊雪头脑混乱,要是因为她,玉恒出事,确实过意不去。
玉恒那样温润的男子,这世上又有几个。遇到真心的朋友不易,为她流泪,为她伤心。
难怪挪岳会说她的玉哥哥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儿,的确不假,真诚可交。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之所以留下你的命,是因为我要……”
“殿下!殿下!”门外一声尖锐的嗓音,又细又长。
殊雪皱眉,这长长的自带音效的嗓音,该不会是什么太监之类的吧!
正猜测着,一个浅紫色骚里骚气的男人进来了,一看到云亦便跪了下去,抱着云亦的腿一阵哭泣,“殿下,可让奴才好找,终于找到您了。”
“本宫又没死,你哭什么哭!”云亦一脚将太监踢开,收了手中的剑。
太监止住哭泣,爬回来继续抱云亦的腿,“殿下,福生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
“就是,就是玉大人已经找到了十二公主,此刻正在宫里等着殿下回宫呢!”
“走,即刻回程。”
殊雪见势,可算是听到一件好事,喜滋滋的从两人面前掠过,打算各走各的阳关道,不告而别是最好的方式。
不料,身子刚踏出半个门,就被身披铁甲的护卫拦住,几名护卫将她上下一打量,手中的长矛向她面前一送,“站住!”
此刻,殊雪才明白,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
正是因为云亦的粗鲁,才会有童颜粗暴的侍卫。
“我就是一过路人,你们拦我没用,大哥们,行行好,放过我!”殊雪决定走一走煽情路线。
身后云亦缓步而来,拍着她的肩膀幽幽道,“狂澜兄,你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