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千年》童梦同

19、王后披战袍

　　王后抱着孩子，跟大王对峙，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在对峙，我们看了都吓着了，大气都不敢出。

　　“妇好，你别这样。”大王低声恳求。

　　“这是我的孩子，你不用管，你去，照顾你的美人吧，保住你的美人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大事。我生下个女孩儿，……还没保住。大王很失望吧。”

　　“别这样……寡人不是，不是不期盼这个孩子，而是……之前的占卜，结果已经知道了。卜辞是，‘甲寅日分娩，一定不好，是个女孩儿。’果然，占卜都应验了。”

　　“所以大王在知道占卜结果之后，知道保不住，还是个女孩儿，于是，大王就立刻弃我们母女而去了，是吗？”王后把孩子抱紧，好像怕她冷似的。

　　“不是这样的，即便是孩子保不住，寡人也会陪着王后的。只是……偏偏祸不单行，美人也……她那边的占卜结果，怀的是个男孩儿，……所以寡人过去看看，希望能保住……”

　　“原来人家怀了男孩儿啊，怪不得把所有的御医都叫去保胎呢。如何了？保住了吗？”王后的声音轻飘飘的。

　　“保住了，御医说已经无大碍了。”

　　“无大碍啊，医者一般会说得比较严重，若医者说无大碍，那就是，没事了。只是臣妾不知道，是不是大王会治病，去了给美人治好了。再或者，某些人，原本，就无大碍。”王后盯着大王。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王也有些不悦，只是因着王后悲痛丧女，才隐忍不发。

　　“怎么我一难产，她就出事了，然后大王就被叫走了。而且，还召去了所有的御医，让我的孩子得不到及时的医治。是我多心了吗？”

　　王后的说辞很尖锐，大王更加不悦了，但是大王到底敬重王后，压着脾气说，“是寡人的过失，一时心急，把所有的御医都召到了美人这里。王后要怨就怨寡人吧，不是美人下的令。”
　　“哼！让我怨大王？我哪儿敢呐？大王好好地护着美人吧，我等着看美人的儿子登上王位。”王后的话让大家都大吃一惊。

　　大王脸上很不自在，“什么话！不过是没了一个孩子，王后身体健康，还能生育的，而且以前的占卜，结果也是，王后是可以生育好几个儿子的。王后切莫太过伤心，赶紧回宫休息吧，你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需要休养。”

　　“臣妾对不住大王了，我夫妻二人不会再有孩子了。大王想要能征善战的王子，跟别的御妻要去吧。”

　　“荒唐！这孩子被神仙带走了，这是天意，占卜的结果已经显现了的！”

　　“占卜、占卜，大王干什么都占卜！占卜的结果每次都准吗？未必见得吧！……还有那些神灵，若是他们真的能帮助世人，为什么我的孩子会无辜死去了。她还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就这么走了……”

　　王后抱着孩子的臂膀再次收紧，她难过地弯下了腰，好像身体很痛似的。

　　大王看起来也不好受，不知是为了伤痛欲绝的王后，还是为了死去的孩子。

　　“送王后回宫！王后若有什么闪失，你们这些身边的人都别活了！”大王发了话，甩袖离去。

　　我们都红肿着眼睛，搀扶王后回去，回宫后，王后摊到在床上，她已经力竭。我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因为王后是女战神，天生力大，又经过多年习武，身体格外好，换了寻常女人，在经历了生产，救女，这么些事情后，还有没有命在了。

　　大王紧跟着又派了人来，要把孩子的身体带走，宫人劝王后，“大王听巫师说，夭折的孩子留恋母亲，想再续母子缘分，就会阴魂不散，跟着母亲。早下葬，对活人比较好。阴魂缠身，会损害王后的健康。大王很担心您。”

　　王后冷着脸，起身，一手一个，把大王派来的人都扔出去了，“告诉你们大王，我的孩子跟他没有关系。”

　　王后当天晚上发起高烧来，但是她依然紧抱住自己的孩子，不肯放手。

　　后来，还是大王亲自过来，把孩子抢出去了。王后在昏迷中双手伸着，侍女姐姐们只好卷了件衣服，冒充孩子塞进王后怀里。

　　大王那天晚上，一直陪着王后，他用手撑着头，看起来也很疲惫。汤药熬好了，大王亲自喂的，王后昏沉沉地也都喝下去了。

　　就在我们开始觉得大王对王后还是十分牵挂的时候，又有人来说，美人又腹痛起来，已经传了御医，请大王去看看。

　　大王看了看王后，犹豫了下，把门外一直候命的御医叫进来问过，御医说，王后的烧已经开始退了，而且，王后身体一向健康，应该明早就好了。

　　大王听后站起身，平静地告诉我们，“王后若有事，你们都陪葬，尤其这个小的，……”大王目光如电，看我一眼，吓得我魂不附体。

　　大王看着我说，“叫阿南是吧，王后最偏疼你，听说你还跟王后学了武艺，有师徒之宜，王后这么疼你，陪葬，应该的。”

　　大王看我的眼神有些厌恶，好像王后对我好，惹了他似的。

　　“寡人去去就回来。”

　　看着大王走了，我对姐姐们说，“大王不会回来了，起码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侍女姐姐们奇怪，“你怎么知道？小东西，别装大人。”

　　“如果王后醒着，也会这么说的。”

　　大家不吭气了，可能她们也觉得有理。事实也证明，我说的就是对的。

　　大王果然一夜没回来，大家都在议论，那美人真有本事，次次都让大王食言。

　　王后身体底子真好，第二天早晨，王后醒了，她气色好多了。刚刚醒了的王后还没清醒，她懵了一阵，突然看向自己的肚子，然后看看自己的手，发现抱着的是件衣服，不是孩子。

　　王后惊坐而起，“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侍女们跪了一地，“大王安葬了孩子了。她已经去了，早点入土为安才好。大王说，怕阴魂缠上您。大王是为您好的。昨天守了您一夜呢。”

　　王后对丈夫是否守护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孩子埋在哪里，我总要送她一程。
　　侍女们面面相觑，齐齐摇头。

　　“大王应该一会儿会来的，您问问就好了。”

　　王后似乎正常了，不再执着了，“王陵里面，只要给孩子一小块地方就好了，而且，她还没有名字和封号，墓碑上刻什么？这都要商量呢。”

　　“王后，我母亲说过，如果谁家的孩子特别好，神仙都会想要，就把孩子带走了。王女上天去了，过神仙日子去了，您不要伤心了。”我趴在王后床边，试图安慰王后。

　　王后听了，摸摸我的头，我乖乖给她摸，希望她能高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