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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玉清门(上) ...

  •   玉清门,乃正道除去丹阳剑宗外实力排第二的大宗,亦是所有法修心中的圣地。与其他或多或少出过绝世天才的宗门不同,玉清门立派多年虽也曾有过几位飞升的先辈,却没有一个能够称得上天之骄子气运所钟的,正因为此,玉清门人于心境上便胜过其他宗门不知凡几,须知修仙一途,修为次之,心境反而更为重要。玉清门尽管没有惊世骇俗的天才弟子,但胜在内心中正平和,弟子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倒有大部分是真真正正的道心澄明之辈。反观重明仙尊在时一度风头盖过丹阳剑宗而今因着仙尊身殒道消居到正道七派末流的正安宗,又看看虽还是因着剑修之力占据仙门之首但在凌煊仙尊在时让其他六派完全难望其项背风骚独领的丹阳剑宗,玉清门能够多年来不偏不倚维持这么个万年二三位的位置,也称得上天意所归。
      “莫道友。”江期邈上前两步,看着站在自家宗门前发愣的楚暮归,深吸两口气才将心底蔓延开来的担忧按压下去。
      楚暮归回过神来:“江道友。”
      江期邈勉强笑笑,与楚暮归说了许话后才将那群筑基弟子中修为最高看上去也最为沉稳之人唤了过来:“沈师弟,你且领大家进去,我先走一步去将漓江城之事禀报掌教师祖。”语罢他径自御剑而去。为表敬重,大凡仙门都不许修士御剑直接进入,但事有轻重缓急,玉清门在这方面还算得上通人情。
      被江期邈喊作沈师弟的俊美青年揖道:“莫前辈,还请莫前辈与我等一块走罢。”说罢回身看了看各个脸色惨白尚自惊魂未定的同门,不由觉得有些羞赧,索性莫道非的性格设定就是个温柔可亲的,是以楚暮归也没说什么只温温和和一笑道:“不妨,我们便在此处稍等片刻罢。”
      “晚辈沈丹羽。”见楚暮归毫不在意反倒温言以对的模样,沈丹羽不由再深了几分好感,他虽修为天资不及江期邈,但论起门中地位倒与之可以相提并论。无他,沈丹羽乃玉清门掌教玉清子二弟子和光真人沈箫与其师妹锦华仙子林湘韵亲子,父母皆为出窍后期的修为,他本人也是水系单灵根,说是正儿八经的修仙二代也不为过。
      楚暮归颔首:“沈道友。”
      此后两人又是你来我往聊了一番。若说之前的沈丹羽不过是感于其不凡气度,现下说完更是忍不住将之奉若仅次于父母及诸位师叔伯祖外的又一位良师。于漓江城时因着与大多师兄弟姐妹一样除了恐惧与尽可能的小心外别无他想,是故也没有注意到当时的楚暮归。现在说了许话,才惊觉对方虽与大师兄同是金丹大圆满的修为,但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相差何止一星半点。
      沈丹羽隐隐觉得体内气息松动,居然有结丹之相了。说来也是他因祸得福,经历死生大事身边同门殒难后又得一批着金丹皮的大能指点,就算那位大能无心插柳只顾扮演好前辈的角色,可惜架不住其本身修为高深,于‘道'上的认知又超出这群不过筑基金丹的修士不知凡几,是以简单几句话下来,能得到这么个结果,也是某种缘分。意识到自己得了结丹的机缘,又见身后诸多同门也从巨大的惊恐中回过神来,沈丹羽忙拱手道:“还请前辈随晚辈来。”语气益发恭敬。
      顺道拾阶而上,才知看似近在咫尺的天门实际远在天边。玉清门名为玉清门,那门自然就不能是普通的门,乃是开派祖师第一任玉清子凿神石以大威能所炼,本身就是个地级中品仙器,算得上玉清门的镇派之宝之一了。而上面的玉清二字更是出自当年名动天下的剑道第一人,凌煊仙尊之手。徘徊俯仰,容与风流,洒然浩气,剑破春秋。分明昔人已去数载,却仍有那铺天盖地直达霄汉无孔不入的剑意传来,饶是自负如楚暮归,也不觉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憾然。
      凌煊仙尊的宗门没有留下他半点剑意,反倒是玉清门,还存了他最后的绝笔,倒也讽刺。
      似是瞧出他的怔愣,沈丹羽出言道:“据说凌煊仙尊也是我祖师爷看着长大的,虽后来因着剑道上天赋异禀入了丹阳剑宗,但让宝珠免于蒙尘的到底是我们祖师爷。”说到这里他的后半句更是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自豪,“可惜凌煊仙尊不幸为奸人所害,不然……”
      楚暮归应景地跟着慨叹了几句可惜,心底却莫名涌上股烦躁。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拉扯心口,待回过神来已经跟着沈丹羽等人走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长阶,步入了玉清门内部。
      眼前云缭雾绕,雀鸟啼鸣。偶有风过,天上云与地上云便连作一道,映得不远处的亭台楼阁宛如真正的仙人洞府。正是森森瑞气扑面至,深云忽起惊彩鸾。放旷乾坤千花散,九天琴鸣玉清仙。
      楚暮归对沈丹羽笑了笑:“多谢沈道友,在下在此处等等便是。”
      沈丹羽摇头,显然将客人甚至说得上恩人的楚暮归一个人放在大门口并非他所愿,可惜周围一众同门尽皆因着回到宗门后总算安心,惊魂大定之余哪里还讲究什么礼节人情,待到了门内早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家老祖真人去了,于是此时除去沈丹羽和楚暮归外,居然再无一人。这也是江期邈作为大师兄的失职。如若他回来后立刻知会宗门而不是一人一剑跑去寻掌教的话,此番定是有接引弟子前来的。可惜……
      楚暮归又道:“恕在下僭越,在下观道友隐有结丹机缘,且此处为玉清门内,道友实在不需挂心。”
      沈丹羽眼底掠过丝感激,两难了半晌才一揖到底:“多谢前辈。”
      楚暮归笑笑,眼见着对方总算远去,暗中窥探的那抹视线亦随之离去,他眼底才浮过丝幽光:以他眼力,哪里瞧不出窥视之人正是出窍后期的修为,嘴角的弧度渐趋平直,清俊的面容就在涳濛云烟里显得若隐若现晦暗不明了。

      时维暮春,杂花生树,草长莺飞。
      楚暮归因着师命被迫在外寻找结丹机缘,也不知是走了怎样的大运,普普通通一个凡人集市都能让他遇到秘宝出世,眼见着被前狼后虎迫得进退维谷,他居然还有闲心想要是给师尊知道自个儿寻个机缘都能寻死,不知是否会展颜大笑痛悔当初收了这么个浪费资源的傻徒弟。
      只是要真能博他一笑,倒也不冤,可惜瞧不见了。
      这么自顾自忖着楚暮归手上动作也没停,围住他的几个皆为元婴后期修为,捏死他不啻踩死只蚂蚁。而之所以他一个筑基期的蚂蚁能在大象手里奋战这么多时候,无怪乎师尊虽是个面上严厉的却从未短过他手里的法宝器具,可惜再如何强力的法宝,此时也已威能耗尽,无可施为了。
      楚暮归叹出口气。
      那边个黑袍罩身的男修桀桀怪笑:“兀那小儿,手里的好东西倒是不少。”
      “师兄且莫要与他废话,小心他还有后招,更何况如此好的皮相,若是炼制成面具,想必……”说话的是站在他左侧的红衣女修,那女修生得美艳无匹,可惜一双桃花眼里全是毒舌般的狠戾,无端端让人看得心中发凉,少了几分颜色。
      “师妹说的是。”男修点头,提刀上前。
      红衣女修娇笑两声:“师兄可要小心莫要伤了他面貌。”
      话里话外倒丝毫不把楚暮归放在眼里,浑然只是个案板上待宰的猪羊罢了。
      人立于万物之上,自谓万物之灵,可不就是实力强于万物?而如今自己也不过是力有不及,若对方弱于自己,哪里还轮得到他们放肆?这么想着,楚暮归心中怨恨皆去,仿佛进入了某种玄妙的境界。以至于没有看到忽有天雷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精准地将距离他咫尺的男修劈了个神魂尽灭。
      红衣女修惊道:“谁?”
      旁边另外三个一直充作不存在的修士也急忙握紧法宝,蓄势以待。
      轻笑声从耳畔传来,低柔似情人耳语却带着利刃出鞘的森然:“不过几个蝼蚁,也敢问本座名号。”语毕又几道紫雷从天而降,四名修士慌忙朝四方退开,红衣女修凝神朝前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不知何时居然站了个白衣修士。那人来得无声无息,周遭更是雷光涌现,光一身气势就惊得她险些伏倒在地。脑海里陡然浮出个人来:雷系天灵根,喜着白衣,容貌俊美——据说,此人还收了个徒弟。莫非……她心里一沉,连忙跪地行礼道:“赤焰魔宫门下十三焰使姚素纤,见过无道君上。”
      她前句点出自己乃赤焰魔宫赭炎魔君座下,后句又道明行渊身份,且跪地行礼表现恭顺,就算无道本人修为高过赭炎,可他一无所谓招收门徒,二不思抢占势力,综合比较之下,倒是几位魔君里身家最薄弱的一个,是故她这么一说里,也带着几许侥幸:“属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这位小公子是君上高徒,还望君上念在赭炎君上的份上饶了属下。”好在主动动手的黑衣修士已然毙命,就算回去免不了被赭炎魔君责罚,好歹能有个交代。
      行渊长眉一轩:“论来本座倒要与诸位道个谢,我徒儿此番结丹若无几位的帮手,恐怕难成。既然你说你们乃贺凌座下,本座身为前辈,自然是要送他个大礼的。”
      那女修正待开口,忽然一阵剧痛袭来,她甚至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就与其他三人一同步了先前那个黑袍修士的后尘,形神俱灭,天地不存。
      行渊状似无意地挥挥衣袖,地上因着天雷而出现的焦黑便湮灭无痕。他看向前方不远处的楚暮归头顶,劫云已至,结丹在即,遂负手而立,为其护起法来。金丹雷劫以数量计,数量越多,今后修炼一途越顺,金丹能力越强。轮到楚暮归,那雷劫便足足劈了大半个月,已是天赋绝佳之辈。更遑论劫后紫气笼岳,祥云排空,隐隐竟在半空凝成道巨剑模样,其剑形清晰可见,剑刃锋锐异常,一炷香过后,方才缓缓散去。
      楚暮归睁眼,金丹已成。
      “师尊……”看着眼前不知站了多久的白衣人,他道。
      行渊冷哼一声,并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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