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五章：展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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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勋靠在窗边，晒着阳光睡着午觉。他没让江晚余走，入睡前轻声嘀咕了一句，“陪我一会儿。”
江晚余不知道怎么“陪他”，总不能就这么盯着他睡觉。
她百无聊赖，从程勋桌上摸了支铅笔，又从打印机里抽了张白纸，坐在他桌前心不在焉地涂涂画画。
画着画着，江晚余笔下的画有了形状，几笔勾勒出了一个男人的侧颜。
江晚余抬头看了眼窗边的程勋，笑了笑。这个男人侧颜漂亮，没想到已经印到自己脑海里了。她想着来了兴致，轻轻滑动转椅，靠着程勋进了一些，盘腿蜷缩在转椅里，开始给他画肖像画。
程勋的睡颜沉静宁和，像是气势磅礴的高远湖面，纵被被高山环绕，但自有宁远的气场，显得从容大气。
江晚余下笔很精确，恰到好处地勾画出了程勋的线条。画到眼睛时，江晚余有些犹豫了。程勋闭上眼确实沉静，但睁开眼看她时，她又觉得他那双眼里蕴藏着不可测的深邃。就像湖面一样，看似宁静，但你永远不知道湖面下方将会发生什么危险。
她不知道怎么表现他的这种感觉，画笔一下子停住了，盯着画面不知所措。
江晚余正在沉思的时候，面前的阳光突然被挡住了，她抬头，看见程勋双手插着兜，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偷画的肖像。
江晚余急忙捂住画面，不打自招：“我没画你。”
程勋弯腰，离她很近，清冽的气息逼人，他伸手，拉开江晚余的手。江晚余被他握住手，忘了反抗，任他从自己手中拿走了肖像画。
“偷画我睡觉？”程勋一手拿着画，另一手防备似的握住江晚余的手腕。他看着画，笑了一下，“把我画得太稚嫩了，不好。”
江晚余第一次听说有人嫌弃被画得嫩了。她撇了一下嘴，用另一只手去抢画：“画得不好就还给我。”
程勋侧身躲开，把画举高：“画得不好，没收了。”
“那是我的画……”
“可你画的是我。”程勋说完手一拉，带了些惯性，转椅原地转了几圈。江晚余盘坐在转椅上，一下子被转得找不到北了，险些眼冒金星。
她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程勋已经把画收好了，放在他左手边的抽屉里。“我有肖像权。”程勋说，“而且我也不喜欢被人看到我的长相。”
江晚余朝着他的后背吐舌头，心里想，再谨慎还不是被人把免冠照片挂到了搜索主页上？她小声嘀咕：“那在德鲁奥你还拍照了呢。”
程勋听了，回头看她：“那张照片你怎么看到的？”
江晚余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那张照片是罗敏熙拿给她的资料，按理说，她不该看见的。
江晚余尴尬笑笑，撒了个谎：“那天我在德鲁奥闲逛……无意中看见的。上季度最高成交价，都在网站上有新闻了。”她急忙转移话题，“不过你那副画可能是买贵了，莫奈早期的画要不了那么多钱。”
程勋挑眉笑了一下，没搭理她。
江晚余眼珠转转，想到了什么，跳下转椅走到程勋身边，问他：“你那副画放在哪儿了？我在阁楼里没找到。可不可以给我瞧瞧？”
程勋斜睨她：“不是说那画不值吗？”
他还记仇，江晚余撅嘴：“不值那么多钱，可对艺术史价值不菲。”她拉了一下程勋胳膊，“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你不会这么小气吧？看一眼都不行？”
程勋垂眼看着手臂上被江晚余拉过的地方，慢慢又抬起头看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他盯着她许久，勾唇一笑：“一幅画而已，你想看就看吧。”
江晚余无害笑笑，不忘奉承他：“就知道你大方！”
她说完低头收拾饭盒，边收拾边警告自己，虽然能进程勋书房，但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越靠近，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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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程勋很早就回家了。他到家时，江晚余也正巧接秦子岩放学。
程勋坐在车上，看着两人打着手势说说笑笑，凌厉的目光没来由地和缓了一些。他到了家，没急着进门，而是站在门口等着两人。
远远地看着两人靠近，程勋向他们挥了一下手，江晚余忙着打手语没有看见，秦子岩眼尖看到了程勋，笑着朝他奔了过去。
秦子岩跑到程勋面前，和他打手语说了几句话，似乎在汇报在学校的开心事。江晚余离得远没有看见，等靠近了，程勋眯眼看她，嘴角挑了一下。
江晚余不懂他什么意思，跟在两人身后，不满地问程勋：“干嘛那么看我？”
程勋没理她，等进了屋，他摸摸秦子岩的头，让他先回房看书。比完手势，他回头看江晚余，“你，跟我过来。”
他上了二楼，直接去了书房，江晚余便跟了过去。
程勋用钥匙开了门，进门之后便坐到了办公桌前。江晚余只好跟着他进了里间，他坐着，自己站着，好像犯了错的下属一样。
程勋桌上放了几封今天新送到的信，他不看江晚余，边拆信边说：“子岩怎么回事？”
江晚余摸不到头脑，“什么怎么回事？”
程勋抬头看她：“他刚在跟我说他交了女朋友了。”
原来两人刚才打手语说的是这件事，江晚余“扑哧”一笑，“刚才回来的路上他也和我说了，小家伙可兴奋了。”
程勋眯眼看她：“他说是你撺掇的。”
“撺掇”两个字肯定不是秦子岩的原话，江晚余撅嘴，更正程勋，“那叫撮合。”
她狡辩，程勋皱眉：“他才八岁。”
江晚余嫌他落伍，“法国小朋友从幼儿园就开始谈恋爱了，八岁都谈过好几个朋友了，有什么稀罕的。”
她的恋爱观有些过分超前，程勋放下手里的信件，靠在椅子里审视江晚余：“我要开始怀疑，子岩跟着你能不能学好。”
“恋爱这回事，不在乎年岁大小，关键是观念正确。”江晚余笑笑，“你这话说的我好像不是好人似的。”
程勋看她，眼眸深沉下去，别有深意问了句：“你是吗？”
江晚余一愣，说话险些磕巴：“我……我怎么不是？”
程勋不屑一笑，又开始低头拆信，“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晚余捏了把汗，喉头滚了一下。她在程勋面前确实算不得好人，但是她又有多坏呢？江建业也是商人，她从小耳濡目染，商场如战场，只有敌我，绝无好坏。
她还在原地站着，挡住了程勋眼前的光线，他抬头看她：“还傻愣着干什么？”
江晚余“哦”了一声，说：“我去陪子岩。”
她转身要走，程勋在她身后叫了声：“回来。”见她转头，程勋才说，“你以后少祸害子岩。除了画画，不许教唆他交女朋友。”
江晚余翻了个白眼，他是金主老板，他都发话了，江晚余还能说什么？
程勋当她默认，扬了一下下巴，指向屏风外会客室墙壁的方向，“你要的画就在墙上，想看就看吧。”
江晚余并不想在程勋在场时看画，但程勋小心谨慎，一定不会给她留这么大一个漏洞钻的。她只好应声，绕过屏风，去了会客室。
江晚余在会客室磨蹭，满脑子都是程勋的资金来源，即使是看着莫奈的手法，也无心钻研。
程勋还在里边处理信件，看到了一半，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是助理Amy。
“程总，刚才我整理了93省项目的资金情况，关于远洋航运和四海通……丰总说要您亲自定夺，您看……”
Amy要细说，程勋抬眼看外间，透过屏风看到了背着手看画的江晚余，他打断了Amy的话，“远洋航运和四海通这两家公司都很重要，你们再仔细调查一下。”
Amy做程勋的助理已有多年，见程勋这样说话，自然知道他身边有外人在。她应了一声，默契地说：“我稍后用邮件向您汇报。”
江晚余在外间心猿意马地看画，捕捉到了程勋说的那句话，这句话似乎更加夯实了她之前的猜测。两家企业对项目的参与热情高，在拍卖会上出手阔绰，是程勋在法资金的重要来源无疑。
江晚余专心琢磨着，里间程勋已经挂断了电话，问她：“看出什么名堂了？”
江晚余吓了一跳，隔着屏风胡乱扯了几句：“这画不错，不过是印象派成立前莫奈的习作，很多笔触都不太严谨，收藏价值一般。”
程勋冷笑：“你就是想说我买亏了。”
江晚余背着手晃过去，身子躲在屏风后，探了个头出来，对程勋笑笑：“术业有专攻。艺术投资这件事，你还是嫩了点。”
她说话也没客气，程勋摇摇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江晚余听见了，撇撇嘴，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说：“我下楼做饭去了。”
她刚走，程勋又叫她：“回来。”
江晚余只得乖乖回去，“您又有什么吩咐？”
程勋扔了张请柬给江晚余，“周末的展览，陪我去。”
江晚余瞄了一眼，透纳未公开作品展，值得一看！地点在国立美术馆，展览邀请方是华人商会，更加值得一去！
她眨眨眼，不露声色：“为什么叫我陪你？”
“我不想一个人去。”
还是那个理由。
江晚余翻了个白眼，“我都帮你那么多次了……”
“我也回馈你了。”程勋打断她，“何况子岩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
江晚余觉得他小气，他所谓的回馈也就是让她看了一眼莫奈的画，更何况秦子岩谈恋爱关她什么事！
她要争论，程勋抬头看她，一句话就把她顶了回去。他说：“你放心，跟我一起出去，你不吃亏。“
是啊，跟他出去吃喝不愁，又是华人商会的专场，还怕收集不到更多消息吗？
江晚余想通了，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挥了挥手里的请柬，“好吧，下不为例。”
程勋冷笑，挥手让她离开，等她走了，他这才打开电脑，收取Amy发来的那封邮件。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五章：展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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