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四章：试探（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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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衣服似乎有了暗示作用，让江晚余回到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里。那时的生活，如果说不想念，那一定是谎话。
车停在了德鲁奥的门口，江晚余迟迟没有下车，而是习惯性地坐在车里，等待男伴为她打开车门。
程勋下了车，绕过车子，为江晚余开门，更是绅士地拉着她的手，扶她钻出车子。
今晚的德鲁奥有一场风景画拍卖专场，其中包含了不少巴比松画派和荷兰画派大师的作品。程勋和江晚余到场时，拍卖会还未正式开始，大厅外边的晚宴却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江晚余看到了餐食，才后知后觉地饿了。这种场合她驾轻就熟，忘记了应有的怯意，熟练地径直走向冷餐桌那边。
程勋见了拉住江晚余，她回头，问：“怎么了？”
程勋默然，片刻才说，“别走远了，一会儿过来找我。”他说完转身离开，去和相识的人一一打招呼。
江晚余站在供餐桌边吃着点心，目光追随着程勋，一刻不离。
他的交友不算很广，但可以看出，熟识的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大人物。而每每他一出现，那些大人物均是疏离了众人，只和他寒暄交流。
江晚余想到了什么，放下了餐盘，拿了两杯红酒过去。
和程勋寒暄的大人物是个六十多岁的法国老头，他留着花白的大胡子，胡子梳理得一丝不苟，十分讲究。
江晚余过去时，听见“大人物”在和程勋说：“你母亲的离世让我们非常震惊和伤痛。如果她知道你继承了她的遗志，一定会欣慰的。”
程勋点头笑笑，本想开口说什么，但余光瞥见了江晚余，便默默止了口。
江晚余见缝插针地把酒杯递给了程勋，点头和“大人物”笑了笑。
“大人物”自然看到了江晚余身上披着程勋的大衣，他一挑眉，问程勋：“这位是……”
程勋淡淡回应：“我请的鉴赏师。”
艺术圈的水深，大多投资者摸不清门道，往往会请懂行的人帮助鉴赏。“大人物”未起疑心，和江晚余点头示意，便不再和她多说什么。
江晚余安静地跟在程勋身后，巴不得别人当她不存在，她的存在感越小，越有利于她搞清楚程勋到底在和什么人接触，缩小他资金来源的范围。
“大人物”引着程勋为他介绍了几个熟人，一边是远洋航运的董事长夫妇，一边是四海通的创始人夫妇。
程勋一直声名在外，虽然面生，但几人听到了他的名号却不觉陌生。
途中，“大人物”被工作人员叫走，他走后，几个人切换成了中文。江晚余在边上听得更真切，远洋航运的董事长更是无意间透露道：“程总最近在93省的几个项目风生水起，是不是也分一杯羹，让我们尝尝甜头？”
程勋听了淡淡一笑，“不在公司我们就不谈公事了。”言下之意，要谈公事可以改天再约。
他说着，看了眼江晚余，顿了一下，又说，“再谈公事，女士们要觉得无聊了。”
江晚余听得专心，才不会觉得无聊。眼看着就要到手的消息就被打断了，她只觉得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了，不由着急懊悔。她嘴角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拼命忍住没有说出口。
她急忙低头抿一口红酒做掩饰，这才明白，程勋说不想一个人过来，八成是出于谨慎，不想过早地和几个人谈论项目，于是把她拉过来做挡箭牌。
如果是这样，远洋航运和四海通多半和项目资金来源有着重要的关系。
江晚余更加留心这两方的举动，拍卖会时，两家均高额拍下了多件荷兰画派的作品，彰显着不菲的财力。
程勋这边反倒是低调起来，拍卖会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举牌，也未曾流露出对任何一件拍品的兴趣。
江晚余也不好说什么，百无聊赖中只有一口一口地喝着红酒。
末了，最后一件拍品出现，那是一幅诺曼底田园的风景画，画面多用金黄色，象征着秋天和收获。从阳光的方向和色彩来判断，应该是秋日早晨，熹微晨光洒满天地，充满了期望。
由此，程勋想到了《基督山伯爵》中，程颐浩反复勾画的那句话：人生的意义是期望和等待。
程勋往江晚余身边靠了靠，在她耳边低语：“这幅画如何？”
江晚余看着这幅画，蹙了一下眉，帮程勋分析：“画家是米勒，法国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他擅长画农村和田园，这也确实是他的拿手题材。只是……”江晚余想了想，“现实主义巴比松画派的受众不广，这幅画的尺寸也不大，投资的话……收益不会很高。”
程勋听完，斜睨了江晚余一眼，用低哑磁性的嗓音在江晚余耳边说：“我问的不是投资前景。”
不是投资前景，难道是个人喜好？
江晚余微觉困惑，程勋戏谑笑了一下，揶揄她：“你们学艺术的人也这样现实？”
他靠着她很近，气息清爽又炙热。江晚余脸一下红了起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不是投资人吗？”
投资人买东西，哪有仅凭个人喜好的？
程勋笑笑：“投资人也是人，是人都有七情六欲。”程勋说完，拍卖师正好宣布开始竞拍。
他未加思索，直接举牌。
程勋放下手，再一次问江晚余：“说说，这幅画如何？”
他离她还是那么近，他身上清冽提神的味道却让江晚余有些发晕。她红着脸，低头看着手里的红酒杯，连话都说不周全了：“挺好……黄色……看着挺有希望……”
程勋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直接举牌喊道：“五百万。”
他的要价比起拍价高了数倍，明显志在必得。这一举动震惊全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就连江晚余也抬头惊诧地看着他。
而程勋只是从容地放下了手，侧头看江晚余，继而又抬手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低声说：“红酒喝多了，脸红了。”
他放开手，江晚余脸涨得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脖子。她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脸红心跳不是因为程勋的撩拨，仅仅是因为喝酒上了头。
刚才是另有原因，可是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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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后，江晚余出来吹了风，这才觉得炙热感消退了不少。可钻进了车里，坐到了程勋身边，那种炙热感再度袭来。江晚余不停地用手扇着风，避免再度“上头”。
程勋坐在旁边看着她，淡然问她：“很热吗？”
江晚余点点头，眨眼看着程勋，问他：“能开冷风吗？”
深秋季节开冷风？程勋眯了一下眼，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逗她：“那你还是脱衣服吧。”
她哪有什么衣服好脱？脱了程勋的大衣就是单薄的连衣裙，虽然裙子不是那么暴露，但此时在程勋面前，江晚余总觉得像是被看穿了，一览无余。
她撅了一下嘴，下意识拉紧了程勋的大衣，整个人都蜷缩在了大衣里。
裹在衣服里，江晚余显得更加娇小了，脸也更加通红。程勋看着一笑，不再难为她，转头看向了车外的夜景。
巴黎的夜，灯光如昼。表面的浮华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又掩盖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程勋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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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过后，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两人拉得更近了，甚至往微妙的方向发展去了。
江晚余每天中午还是给程勋送饭，楼下的法国美女再也没有阻拦，甚至还笑脸相迎。她在程勋办公室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胃疼时帮他按摩穴道，平常也会和他共进午餐，顺便聊天消磨中午时光。
程勋吃饭不多，吃完了就靠在椅子里欣赏江晚余的吃相。
凭心而论，江晚余吃饭的样子很优雅，小口小口地吃，咀嚼、吞咽都很安静，嘴里有东西时绝不开口说话，说话前也会用纸巾擦干嘴角。
程勋看着她，突然开口问她：“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江晚余一愣，咀嚼的动作停了片刻，吞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口水，说：“我一个小小的留学生，哪有什么故事。”
“多多少少都有吧？”程勋说，“说来听听，随便什么。”
程勋这是在试探她？江晚余看着饭菜，不再有胃口。她放下筷子，擦了一下嘴角，笑了笑：“我们留学生的故事都大同小异，刚来法国语言不通，各种闹笑话，哪像你们这种精英，好像生来就会三四门外语似的。”
江晚余想了想，笑了起来：“我刚来法国的时候，跟朋友出去旅行，走得仓促没定宾馆，到了目的地后到处找地方住。那天赶上万圣节，到处都满员了，我们走得累死了，天又晚了，怎么也找不到住处。”
江晚余讲得绘声绘色，程勋似乎听进去了，问她，“最后找到了吗？”
江晚余说：“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宾馆，我们走过去，门外的保安说什么都不让我们进，还一个劲儿地把我们往外轰，态度特别恶劣。”
天下哪有这样的宾馆？程勋不解，问她：“怎么会这样？”
“那时候我们法语不好，后来才知道，那哪儿是什么宾馆，是l\'htel de ville（市政厅），难怪保安把我们往外轰呢！”
程勋听了忍俊不禁，憋不住笑了起来。
“我当时还和我朋友说，这个宾馆我见过，是全法连锁的，巴黎有好几家！”江晚余说着被自己逗乐了，一摊手，“市政厅可不是每个城市都有吗！”
程勋听了笑得不行，使劲儿用手捏着鼻梁。
江晚余看着他笑得直不起腰，撅撅嘴：“就知道我们的故事说出来你要嘲笑的。”
程勋好不容易忍住笑，站起身，猝不及防摸了一下江晚余的头：“不是嘲笑，是觉得有意思。”
看着程勋走到沙发那边开始晒太阳，江晚余舒了口气，摸了一下被程勋揉乱的头发，心想，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搪塞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四章：试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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