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五章：展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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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纳的展览在周末举行，程勋这次提前为江晚余准备了礼服。
礼服还是那家的品牌，程勋和她一样，对这个品牌情有独钟。他的眼光很好，挑中的就是江晚余前些日子在产品目录上看上的那条裙子，裙子是斜肩设计，泛着闪亮又不失高贵的银光。左肩应程勋要求特别加制了薄薄的一片轻纱，恰到好处遮住了江晚余肩头的胎记。
这种细心不是谁都能有的，江晚余看了不由会意一笑。
换好衣服，程勋正巧给她打来电话，催她尽快下楼。
江晚余拿了手包出门，这才发现屋外下起了小雨。雨淅淅沥沥的，不算大，但有些恼人。
她正考虑要不要回家那把伞，程勋便已从车上下来，他撑伞穿过马路，来到路这一边接应江晚余。
江晚余受宠若惊，远远地朝他笑笑，说：“谢谢。”
她今天特意化了妆，散下了垂瀑一般的长发，似不经意地搭在了裸露的肩头，显得气质动人。她的明眸红唇，尤其是弯唇微笑的时候，在阴雨绵绵的街头，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程勋看着她，眸光一动，将雨伞微微倾斜，帮她遮雨。
江晚余贴近程勋，很自然地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程勋眼一垂，勾了一下嘴角，轻声说：“今天很漂亮。”
江晚余也不客气，扭头冲他笑着：“那当然，跟你出门，不能给你丢脸。”
两人穿过马路，程勋帮江晚余打开车门。
江晚余坐进车里，继而施施然将裙摆缝隙中若隐若现的双腿收回到了车里。
裙子的开叉很高，紧贴腿部曲线，不动声色地流露着婀娜妩媚。程勋一扫之下，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眼神，绕过车子，合上雨伞从另一边上了车。
车厢里暖气很足，一冷一热之间，江晚余脸也随之变红。程勋侧着身靠在椅子上看她，看得江晚余颇不自在。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大着胆用手轻推程勋的面颊，“你别老看着我。”
他的眼神太深，害的她总是误以为他在动情。
江晚余害羞了，程勋笑笑，顺着她的意，扭开头，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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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车子驶入国立美术馆。车停稳，程勋照旧下车为江晚余开门，并伸出手扶她下车。
江晚余手指搭在程勋手心，被他搀出了车子。
出了车子，程勋仍未松手，拉着她的手进了美术馆。
由于是闭门展览，整个展厅里几乎全是华人身影。为了便于商会活动，展厅被隔成了三部分，中间大厅里供应餐食，左手边是商业洽谈的会议室，右手边是透纳画作的展览室。
进了展厅，江晚余直奔展览室。程勋无奈，只好被她拉着一起过去。
展览室里展出了不少透纳的画作，有些是私人赞助的，有些是向透纳基金会借用的。这些画江晚余都未曾见过，一时间兴奋了起来。她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在画作前穿梭，程勋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如饥似渴的样子，不由摇头笑了笑。
江晚余浏览了一遍画作，最后在一副描绘日出场景的画面前停住了。她回头朝程勋挥挥手，示意他快过来。
程勋快步走了过去，江晚余指着画说：“觉得这个怎么样？”
平静的江面冉冉升起火红的太阳，虽然这是清晨宁静的一幕，但程勋莫名感受到了张力，更体会到了希望。
“这是透纳风景画的精髓，他给静态的画面赋予灵魂，让它动了起来。”江晚余转头看程勋，“他的这个手法和印象派有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他生不逢时，那个时候的风景画还是尊崇荷兰画派的画风。”
江晚余表示惋惜，耸肩叹了口气。
程勋再次端详这幅画，这才看出，透纳的笔触和荷兰画派截然不同，荷兰画派以细腻写实制胜，但透纳的画笔锋粗旷，描绘的不是现实，而是灵魂。
旭日初升的清晨当然不应该是宁静的，而应该是充满希望的。
程勋沉沉呼了口气，退后了一步，看着画，也看着看画的江晚余。
两人各自欣赏着自己的风景，身后突然有人打断了这种惬意。
工作人员现身，通知大家，商会会长已到，请所有人移步大厅。
沉浸的欣赏被人打断，江晚余恋恋不舍地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幅画。程勋笑笑，过去揽住她的肩膀：“一会儿再看。”
江晚余无奈点头，跟着程勋去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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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达大厅时，会长已经开始致辞了。程勋不喜高调，便站在人群的最外层，远远地听着。
上边的人说的都是一些套话，程勋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扭头去找江晚余，这时才发现她已不见踪影。
他微微皱眉，寻思着她的去处，刚想回到展厅去找她，江晚余就在他的另一侧，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的手臂。
程勋回过头，看着她端了两杯红酒。
“你去哪儿了？”程勋问她。
他明知故问，江晚余举了举酒杯，递了一杯酒给他。
“那边有服务生。”程勋接过酒杯，嫌她多此一举。
“我倒的酒，和服务生倒的能一样吗！”江晚余笑笑，轻碰程勋的酒杯，“Cheers！”
她的神情带着点自恋，程勋无奈笑笑，举杯抿了一小口。
红酒下肚，滋味甘甜，程勋觉察到了不对劲，皱眉看了眼江晚余。江晚余得意地笑了笑，问他：“怎么样，我聪明吧？”
用浓缩的葡萄汁替代红酒，亏她想得出来。程勋看了眼江晚余瘪下去的手包，知道她这是有备而来的。
吃一堑长一智，算是聪明，不过……
程勋不屑一笑：“你这是骗人。”
江晚余不服：“骗人怎么了，总不能把自己喝得难受了。”
“这是诚信问题。”程勋看着她挑衅的样子，忍不住上纲上线，“要是被人发现了……”
“那你别喝。”江晚余不喜欢听他说教，干脆去夺他手里的酒杯。
程勋急忙把酒杯往另一侧拿远了一些，看着她，笑了笑：“兵不厌诈。”
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江晚余也不再戳破他了。正巧此刻会长的讲话中提到了程勋，“华人社区的未来要依靠我们自己的努力，但是近来全欧经济下滑，只着眼于周围是远远不够的。感谢程丰投资的程先生为我们带来了新鲜的血液，让我们从中获益匪浅……”
会长说罢点头向程勋致谢，程勋从容举杯示意。仰头喝酒时，狡黠地看了一眼江晚余。江晚余也在看他，嘴角蕴含着默契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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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致辞结束，有人过来和程勋打招呼，程勋回头看到了远洋航运的董事长宋总。宋总端着酒杯过来的，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士。
“程总，又见面了。”宋总说完和江晚余点了点头，向两人介绍，“这是小女，瑾瑾。”
宋瑾瑾年岁不大，不到二十的样子。她对会长的致辞不感兴趣，对展厅里乌七八糟的画更不敢兴起，此时跟在父亲身后显得百无聊赖。
宋总无暇顾及女儿，看到程勋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张嘴就要谈合同的事情。
程勋笑着扯开了话题，“宋总今天没和太太一起过来？”
宋总笑笑：“带着瑾瑾过来感受一下。”他说着不由自嘲，“我这女儿对艺术真是一点都欣赏不来，枉费我和她母亲买了那么多的名画回家。”宋总说着想起了什么，问江晚余，“江小姐是学艺术的，快帮我教育她一下。”
艺术这事多半随缘，江晚余不知如何“教育”。她为难地看了眼程勋，程勋却拍拍她的肩膀：“去陪一下宋小姐。”
他这么急着支开自己，江晚余心里有数了，笑了笑，拉着宋瑾瑾的手：“走吧，带你去看看画。”
两人往右手边的展室走去，江晚余抽空回头，看见程勋和宋总说着话进了左手边的洽谈室。她心里笑笑，扭头问宋瑾瑾：“听说过透纳吗？”
宋瑾瑾摇摇头，“我爸妈就是附庸风雅，买回来的画自己都不懂。”
小姑娘心直口快，江晚余笑笑，给她简单介绍了透纳的生平，又找了几幅有代表性的画为她讲解。从他早年钻研的荷兰风景画，到晚年颇具气势和张力的画作。
江晚余话语通俗，宋瑾瑾睁大眼睛仔细听着，末了感叹了一句：“天才都是怪怪的。”
天才不仅奇怪，而且执拗。透纳所处的年代，话语权被学院派艺术家掌握，他们不喜欢透纳的风格，极力打压。然而，几十年后印象派的兴起很大程度上印证了透纳的坚持。由于摄影技术的成熟，风景画不再是为了写实，不再是绘画技术展现的途径。为静态的风景浇灌了灵魂，表达神思，这才是重中之重。
江晚余点头，继续说：“为了表现画面的动感，透纳一改细腻的笔触，作画时使用油画刀刮抹，有时还会往画面上吐口水，以营造那种朦胧、动态的效果。”
宋谨谨听了恍然，身后同时有人寥落地拍了拍手，叹了声：“精彩。”
两人同时回头，身后站了个西服男。他朝江晚余笑笑，说：“好久不见了，晚余。”
江晚余一怔，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旧相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五章：展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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