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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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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都把地上的烧火棍拾起来,放到于缘手上,于缘充分发挥了能动手绝不逼逼的豁达精神,二话没有,跑过去对着塔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捶,塔勒被烧火棍敲得吱哇乱叫,挣扎想要反抗,图都掂着石头好整以暇地走到旁边,塔勒被要去抓烧火棍的手改成护头的姿势,大喊大叫地任由身上棍如雨下。
于缘知道避开要害,不会真失手要了他的命,亲自动手的感觉真的很爽,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打个三五十下不费劲了,却没想到阿古从屋里冲出来,扑到于缘脚边,一把攥住了不断挥舞的烧火棍。
于缘见她护着这渣滓,一时气到真想看看这妹子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手一用力就把棍子抽开了,阿古没握住棍子,重心没稳住,身子一个打晃,倒在了地上,她以为于缘还要再打,顾不得自己赶忙抱住于缘的双腿大喊着“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此时天色虽早,但于缘和阿古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已有不少人出来围观,可能是看见于缘这个看着瘦弱的女人在揍塔勒一个壮汉,觉得惊奇前所未见,加上图都站在一边既不阻止也不帮手的了然态度,到目前为止,倒也没一个上前劝的,只是也对着于缘这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于缘见状也觉得厌烦,丢了棍子,把扑倒在地上阿古扶起来,用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指着塔勒问她:“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阿古还在流泪,只是已经有些木然了,她呆呆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别再打了,你打在他身上的每一下都会同样打在我和孩子的身上。”
于缘有些不太相信,但仔细一考虑又觉得完全合理,她双手很有力道地握着阿古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指着地上塔勒问道:“当初是他逼你的是不是?他用孩子逼你所以你不敢离开他是不是?”
阿古听了只是哭,浑身脱了力一般被于缘扶着,勉强站直了就要回屋里去,于缘不肯罢休,再三地追问,婴儿的啼哭声在阿古冲出来的时候就已响起,此时嚎得已经有些嘶哑了,阿古回望屋内的状况,再看看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塔勒,再一次摇了摇头。
于缘再拉不住她,阿古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塔勒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看着于缘吐一口嘴里的血水,也跟着进去了。于缘呆立在原处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图都近前来握住于缘的手,发觉她从手指到掌心都是冰凉冰凉的,赶紧两手把它包住。
回屋之后,于缘早饭也没心思做,摊在床上愣愣地想事,图都十分贤惠地按着于缘以前的口味架了锅子,开始煮糊糊。于缘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心里一憋屈,咬住了左手大拇指的关节,图都看不过去,把她从床上架下来吃早饭,于缘蔫蔫地没什么胃口,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一碗快见底的时候忽然道:“我好像做了件错事。”
这话是她想了这么久得出来的结论,是说给自己听的,用的当然是自己习惯了的语言,图都听不懂但看看她的神色也能猜到大半,他捧着于缘烧出来的陶碗,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她,只是挪过去,靠近她,想抱住她又怕这时候的她会生气。于缘仰头喝尽了碗里剩下的一点,还是把头靠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不管她的出发点是什么,给阿古带来的都是无法抹去的伤害,也许没有她的介入,阿古会活得比现在好些。部落里男女的结合和分离本是平等自愿的,但阿古曾经的俘虏身份,怯懦的性子,加上出生不久的孩子,在和塔勒的这段关系里注定不能有一个平等的地位。
于缘对阿古在长者当众问她要不要离开塔勒时的那一摇头,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里同情,也有些嫌弃她自己提不起来,之后也就没再去管她了,塔勒是个人渣,拳头只会对着女人和弱者,于缘的介入导致长者当众提出了这件事,给了塔勒压力的同时,也增加了他心中的恨意,如今他倒是不会当众打阿古了,但回了屋里呢,阿古会遭到怎样的对待?于缘只要闭上眼睛略想想阿古护着孩子,被打得哭都不敢哭的样子就觉得牙根子痒痒。
是她错了,没有把事情妥善处理好的本事就去介入,把情况推进了更坏的方向。
这一日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和煦的阳光驱散清晨的寒意。图都见于缘情绪恢复了,取了弓箭外出寻族人一同打猎,于缘收拾好心情,出门往妍多棚屋的方向而去,路过塔勒屋前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瞟了一眼,马上转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于缘打算在想出能救阿古脱离苦海的万全之策之前,不轻举妄动,以免给造成阿古更大的伤害。
天气渐冷,能采摘的果子也渐渐少了,不少不知名的植株枝叶凋零,剩了光秃秃地枝桠立在地上,除了寻果树必经的路途上,长势参天的常青之树仍是绿意葱葱,不见半分秋意萧条的样子。
妍多帮衬着努力学爬树的于缘,在她摇摇欲坠的时候搭一把手,或出言给与精神上的鼓励,于缘几番尝试,终于克服内心恐惧,攀住高处的一根枝条,摘下了藏在叶子里的一只足有拳头大的橘色的果子,于缘心中得意,正要朝着妍多展示下胜利的成果,一条爬虫乐极生悲地果子的后面爬上于缘的手背,于缘被吓得猛然甩手,重心也跟着不稳,眼看就要从树上摔下来,妍多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好在于缘知道厉害,在最后关头一手抓住了枝条,那枝条也给力,看着粗细一般倒也承受得住于缘的重量,好不容易把心放下的妍多不敢让于缘再待在上面了,抬头对她喊话让她赶紧下来换自己爬上去摘。
一番忙碌,收获虽不必以往丰盛,大伙也算是各有所得,回去的路上,妍多和于缘说起了最近男人们打猎的事情,塔勒因为虐待阿古的事情被族人瞧不起,不独是图都,其他人去打猎都不喊他,连监督另外两个俘虏的事情都不太叫他了,塔勒今天又被于缘胖揍了一顿,脸上挂彩,估计也不好意思出门了,只是可怜了阿古,有时候想出来一起采摘,塔勒都拦着不让,他们一家交公的食物一日少过一日,就不知冬日分的少了,日子要怎么过呢?
于缘有些意外,没想到塔勒也同族之人孤立了,其实想想也是,这个时代最缺的是生产力,与伴侣的结合之下的子嗣传承是最为看重的,因此男人们都很珍惜自己的女人,希望她们健康地为自己生下孩子,像塔勒这样以欺负阿古为荣绝对是奇葩一朵,于缘心里其实不止一次地动过念头撺掇图都去说服长者,强制阿古离开塔勒,或把塔勒一人赶出部落,甚至是亲自动手替阿古结果了这个渣滓的性命,但念头一过也都被她否决了,前面两条实施的可能性不大,至于说最极端那一条,不说她能不能做到,就论她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也没权利就这么轻易地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于缘现在的采摘都是只半天的,她的陶艺发明得到了长者的重视,长者有意在部落中全面推广,于缘需要花一部分时间指导另外两名俘虏挖造部落公共的窑炉,其实窑炉的构造完全是她就着历史课那点零星的记忆瞎琢磨的,烧出来的陶器质量也就那样,如今贪天之功地教一群老祖宗这个,心里还是有点发虚。她本是煞有介事地在除了杂草的湿泥地上画了副设计草图的,长者看过之后让图都翻译着又画了一副,目前就凭着图都的那副设计图,做着窑炉建造的瞎指挥。
于缘特地把小个子领出来,把另一名俘虏交给今日轮到的监督俘虏的人去聚居地外围继续动工没挖完的壕沟,过了一会,狼腾过来和她说,监督人突然闹肚子,把看人的活托给了狼腾以及在家养伤的塔勒,狼腾觉得不妥,来和于缘商量要不要看着塔勒,防止他没事发疯。
于缘现在就听不得这人的名字,一听火就蹭蹭蹭往上窜,冷静下了和把看孩子的活揽了回去的长者说了一声,将小个子和剩下的一名俘虏安顿回关押的屋子,和狼腾一起去了聚居地外围。
在外围做活的那名俘虏的年纪和岩差不多,看着快四十的样子,但这里人寿命普遍较短,而且不太识数,说不清自己的岁数,所以于缘看着他的样子也不是很确定。塔勒站在壕沟边沿,倒是没有直接打人,只对着那俘虏也是东一句“啐那”西一句“桑拉”地骂个不停,而且俘虏只要是在下边稍有停顿,就会被塔勒居高临下地踢下些泥土碎石淋个满头,不用几下,他扬进尘土的眼睛很快就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