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登堂入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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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抵达山脚的时候，已将近十点半。
看到停在原地的黑色奔驰，唐一卓立即奔上前去，趴在窗口同亲爹打了个招呼。
“爸，我们回来了。”
唐棣“啪”地一声阖上手里翻到一半的时尚杂志，丢回副驾座位上，转而从兜里摸出车钥匙准备发动汽车。
唐一卓新奇道：“爸，你居然真的看妈的时尚杂志？”
见自家儿子一脸大惊小怪，唐父不由在心中暗暗摇头叹气——傻不愣登的，难怪到现在都骗不着个姑娘。
“上车吧，马上要吃饭了。”
说到这里唐棣顿了顿，视线落到唐一卓身后的陆淼身上。
“小陆，中午到叔叔家里吃顿便饭吧，都是些家常小菜，辛苦你起大早陪着唐一卓折腾这么一趟。”
能同未来的岳父岳母还有对象一起吃饭，陆淼乐意之至，当然不会拒绝。
他点了点头，礼貌地说：“谢谢唐叔，高中毕业后再也没尝过阿姨的手艺，甚是怀念。”
瞧瞧人家陆淼，多会说话！唐棣听得心花怒放，硬朗的面容微微泛红，脸上写满了骄傲和与有荣焉——在他看来，夸他夫人满庭芳就是在夸他，必须高兴！
“你阿姨听了肯定高兴，”唐父拍了拍方向盘，“行了不多说了，快上车，我们回家！”
一个小时后，三人顺利抵达目的地。
刚进家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便扑面而来。
“回来了？”听到门内动静，系着围裙的满庭芳端着一碗炖得肥肥糯糯的冰糖肘子从厨房里出来，刚好瞧见了跟在唐一卓身后进门的陆淼。
她不由抿唇一笑，眉目舒展，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温婉：“小陆，好久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阿姨好。”礼貌地同唐母打完招呼，陆淼顺势扫了眼餐桌，发现那张北欧风的小木桌上竟然满满当当的摆着七八个肉菜，除了冰糖肘子糖醋排骨清蒸黄鱼红烧狮子头外，还有几样酱色卤菜，看起来丰盛极了。
满庭芳拉开餐椅，招呼陆淼坐下：“小陆，你先在外面坐一会儿，阿姨还有两个素菜没烧。宝贝，你来厨房里替妈妈打下手。”
“阿姨，还是我来吧。”新女婿上门不勤快可是会被岳家打断后腿的，陆淼十分自觉上前几步，却被满庭芳拦了下来。
“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她扫了自己儿子一眼，嗔怪道，“难得来阿姨家一趟，坐着就行。”
有人坐着，有人就得站着。回到厨房后满庭芳一直站在料理台前忙前忙后，而剥蒜小弟唐一卓则缩在厨房角落里一边流眼泪一边握着压蒜器拼命地挤蒜蓉。
墙壁上的老式油烟机嗡嗡运作。炒完青菜关火，满庭芳抬手拭去额上的汗珠，状似无意地回首问道：“宝贝，听你爸讲，你今天跑去云归寺烧香了？”
“对的，妈。”唐一卓坐在小板凳上，拿筷子一点点地剔着压蒜器上淡黄色的蒜蓉末，头也不抬地回答：“妈，云归寺的素面可好吃了。”
满庭芳闻言莞尔：“是了，早些年我当姑娘的时候还去那里吃过素斋，他们不像其他地方为了吸引香客做什么素肉，豆腐就是豆腐，做得清清爽爽，味道很好。”
听完满庭芳的话，唐一卓心思不免活络起来——母亲信佛，说不定她会支持自己出家呢？
于是他试探道：“可惜上山捐一次香火钱，我才好意思去蹭一碗面吃，还是和尚好，天天都能吃到。”
满庭芳闻言，手下装盘的动作一顿，继而神色如常的笑道：“说什么孩子话！你难道不要娶妻生子了吗？”
那也得等他重振旗鼓啊！哪个姑娘会愿意同真太监在一起柏拉图？
“没有姑娘看得上你儿子我，”唐一卓同她半真半假的抱怨起来，“这年头当和尚得有证，得父母同意，还要这些证明那些证明――出家不就求个超脱吗？一堆条条框框的，受制于人，还不如当个野和尚来的自在。”
“是啊，我儿子懂得可真多。”满庭芳勉强扯了扯嘴角，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儿子说得如此头头是道，怕是已经动过出家的念头了。看来这事儿她得和老唐商议商议，赶紧想出个解决之道来才行。
“我先把菜端出去了，一会儿你记得把筷勺还有蘸牛肉的蒜末酱油带出来。”
唐一卓不疑有他，抱着装大蒜的小瓷碗坐在板凳上连连点头，模样乖巧无比。
“好的妈妈。”
疾步行至餐桌上搁下手里菜碗，满庭芳连忙将正在和陆淼闲聊的唐父拉到书房里，忧虑重重地说：“老唐，我们儿子想出家！”
唐棣向来严肃的脸上赫然闪过一抹肉眼可见的惊愕：“他和你说的？难怪他今天闹着要去云归寺！”
“他没同我明说，可他谈及出家时，需要哪些材料、哪些手续说得清清楚楚头头是道，”满庭芳抹了抹眼角，哽咽道：“怪我，自己烧香念佛，害得儿子也……”
当丈夫的最见不得妻子哭，唐棣心疼地揽住满庭芳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庭芳，你又胡思乱想，咱儿子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看破红尘？怕只是胡思乱想，年轻人都这样。”他用指腹抹掉她的泪水，低声道：“其实，我心里有个主意。”
满庭芳抽泣的声音一顿，小声道：“什么主意？你可别哄我。”
“二十年来，我什么时候哄过你？听我说，我打算给老元打个电话……”
满庭芳靠在丈夫怀里听了一会儿，眼睛越听越亮，最后干脆拿拳头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破涕为笑：“老唐，有你的，这主意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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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你多吃点，这个肘子妈妈从早上就开始炖了。”满庭芳用公筷夹起一块红润肥厚的肘子肉放到唐一卓的碗里，絮絮叨叨地说：“启秀食堂是个什么德行，我和你爸吃了十几年最清楚了，来多吃点。”
看着饭碗里堆得满满当当的肉菜，唐一卓心里暗暗叫苦，他躺在床上养病的那几天，陆淼天天给他喂肘子，搞得他现在看到肘子就腻得慌。
“来，小陆也吃！”
“谢谢阿姨。”陆淼夹起碗里颤颤巍巍的肥肉，面不改色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最后咽下。末了，他抬起头，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相当真诚的微笑。
“阿姨手艺太好了，唐唐真有福气，能经常品尝到您做的菜。”
“不算什么的，家常手艺而已。”陆淼的捧场令满庭芳十分高兴，立马又给他夹了一筷卤牛肉，“小陆，你多吃菜呀，饭剩下没事的。”
唐一卓捏着筷子左右为难，桌上不是冰糖肘子就是糖醋排骨，不是甜腻就是肥，唯一清爽点的肉菜就是卤牛肉了。
于是他便夹了一筷牛肉，刚想蘸些蒜蓉酱油，就被唐棣阻止了。
“大蒜酱不要碰，味道大。”
唐一卓诧异地看着自己亲爹，感觉十分莫名其妙：“我饭后一直漱口，就算不漱口，淼哥也不会嫌弃我有口气的。”
满庭芳放下筷子，抿着嘴笑：“我和你爸爸，有件事情没告诉你。”
“啥事啊？”
“还记得你元叔叔不？就那个小时候喜欢给你买糙米糖的胖叔叔，教数学的。”
“记得。”唐一卓老老实实的回答，糙米糖叔叔他肯定是忘不了的，因为那个糙米糖实在太好吃了。
“记得就好，”满庭芳对唐一卓的回答十分满意，下一秒便抛出了一个炸弹：“你元叔叔家有个姑娘，比你小一岁，很灵秀。”
唐一卓笑容一僵，秒懂他母上的意思：“相……相亲？”
“不是相亲，是认识朋友，关键还得看你自己如何把握。”满庭芳幽幽道：“刚才你同我说，学校里没有姑娘看得上你，我们做父母的自然得帮你一把。”
唐一卓：“……”他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我和老元说好了，今天晚上你和他家丫头一起吃顿饭，给我放机灵点。”唐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儿子，“那姑娘叫元稚柔，又漂亮又有气质，你自己看着办。”
“我能不去吗？”唐一卓有点想哭，和漂亮小姐姐相亲什么的，如果他没有痿他还真想考虑考虑。现如今他的节操值岌岌可危，好不容易通过充钱的方式让数值维持在六十上，可经不起任何折腾啊！
唐棣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唐一卓会拒绝。
“那可不行。先不说别的，我们两家是旧识，既已约好便没有无缘无故不去的理由。再说了，你小时候吃了人家那么多糙米糖，现在好意思推掉？有句话叫‘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儿子你知道不？”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晚上再说。”
满庭芳朝丈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不要提。
“现在吃菜，吃菜。来，小陆你再尝尝阿姨炖的红烧肉，里头一点酱油都没搁，都是拿黄酒煨出来的。”
望着碗里多出来的红烧肉，陆淼垂下眼帘，将肉夹起送入口中。
细细咀嚼，肉很香，也很苦。不似黄酒炖煮而成，倒像是黄连水。
最终，他将口中的肉咽了下去。
“……谢谢阿姨，很好吃。”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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