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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宫城外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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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宫夜宴结束时已经接近亥时,世瓖和子沛赶着回营帐监督晚课,若要送梓汐回府已然来不及,可宫中到府上的路要走小半个时辰,子沛又让他的校尉侍从经维护送梓汐回府,加上入画从府里带来的几个府兵,才放心些。
从宫中出来走了不到一刻,便有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拿着剑直朝着车架里冲,好在几个府兵都反应灵敏,入画和入诗也在车架里左右护卫着梓汐。
经维大呼:“什么人?将军府的车架也敢造次!”
来人应道,“京城里的将军多得很,管你是哪个将军府!”
经维见震慑不住,便也拿着剑直顾往上冲,可他与府兵统共8人,对方有二十几人,虽则府兵也都是精锐,却明显渐渐落于下风。
只听一个为首的黑衣人道,“找他们小姐要紧。”
入画虽在车架内,却一直关注车外情势,眼看着就有人进车架里抓人,还不如来个声东击西。她本就是司马府上的一等侍女,从小与子沛、梓汐一起长大,学了些许功夫在身,于是她给入诗知会了个眼神,拿起梓汐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又从梓汐的头上拿下两支最昂贵的钗环,插在自己的发髻上,便掀开帘子,自己站到外面道,“众位将士都拿出些看家本领,不然人家倒以为安南将军府好欺负!”
经维起初极为担忧梓汐的安危,见二小姐从车架中出来,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可仔细一看,却是入画姑娘,但见入画的打扮和架势,便心领神会,既然来人说是要找将军府小姐的,那么此刻小姐已然找到,倒要看看小一步的行动。经维也不顾着手上纠缠的两个黑衣人,将之迅速解决了,便要到入画身边保护,但就在瞬息之间,为首的黑衣人已经跳到车上,拿着一只匕首,就要往入画脸上刺去。入画便佯装躲避,跌下车子,那黑衣人便跟着跳下车去,再次行刺。
入画眼看就要成了板上鱼肉,就在此时,又有几个青衣剑客神兵天降,将黑衣人踢落在地。
黑衣人搞不清楚哪里来的青衣剑客,但极为及时地先发制人道,“好狗不挡道,耽误了官家大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蒙面的青衣剑客倒也爽利,“路见不平,管你官家贼家,砍得便是你!”
黑衣人见来的四个青衣剑客都身手不凡,且用的是江湖剑法,怕不明不白,与江湖帮派结怨,又见自己拿不到好处,这一番闹腾左右也惊吓到了小妮子,便指挥着一众黑衣人先走为上。
经维还想穷追不舍,搞清对方情状,青衣客却拉住他道,“经校尉再追无益,既然司马小姐并无大碍,速速回府方为上策。”
经维见蒙面人虽然蒙着面,却感觉眉眼极为面熟,略顿了顿,才恍然大悟,做了个谢礼,扶着入画上车,速速赶回安南将军府。
司马梓汐经此一事,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回府后便再次卧床不起,入诗入画向司马夫人回秉了彼时场面,司马夫人更觉此事不简单。
可司马家初到京中,根基不稳,想要一探究竟,确实绝非易事,于是嘱咐了在场者不要外传,并特别交代经维不能告知子沛和世瓖,决意从长计议。
司马梓汐卧床了三日终于苏醒了,让入诗给熬了些小米粥用好了便要起身梳洗,入画还担心梓汐身体,梓汐却淡淡道,“多是吴中温柔绮丽,竟快忘了我们是军中门庭,那日的场面,不妨事了。”
入诗入画这才放心些,偏巧这日白府差人前来下拜帖,邀请司马二姑娘至白府与白二姑娘一聚。司马夫人本意拒绝,正留着传话的嬷嬷在前院吃茶,梓汐却已经换上新衣裙到前院对来传话的嬷嬷并母亲道,“白二小姐与我本就投缘,她近日还专程派人来请,我这心里怎么好意思?”
“司马夫人放心吧,我家二姑娘说了,留司马小姐吃了午饭,再在花园里玩一会子便给送回来。”
司马夫人点点头,只听梓汐拉着母亲的手,小声道,“母亲莫担心,身体已经无碍了。”
白府离皇城极近,约莫走了多一刻钟时间便到了白府的正门,刚一下车,便见白二小姐站在门前迎接她。
入诗对入画小声道,“白府对咱们姑娘倒是礼数周全。”
白芜笑着走来拉着梓汐的手道,“妹妹终于到了。”
说话间便拉着她走进前院,穿着穿廊对她道,“我刚过了十七岁生日,听梓湘姐姐说你今年周岁十五,我虚长你两岁,自作主张,让你叫我一声姐姐。”
梓汐笑着点点头,又听白芜道,“前两次在宫里见面,都不好与你多做交谈,可我觉得你亲善得紧,让管事嬷嬷贸然上门邀请,还怕你驳了我的面子,不愿意来呢!”
“姐姐盛情邀请,妹妹怎可不来。”
白芜含笑看着她,又将她拉进后宅一处有亭台的房间,道,“妹妹坐吧,这是我家后院,这里春天景致最好,我们姐弟平日常在这里赏花玩耍。这里也有妹妹喜欢的海棠花。”
白芜竟记得梓汐爱海棠花。
白芜早让下人布好了茶点,又对梓汐道,“不知道妹妹喜欢甜食还是咸食,便都备了些,这刚从吴中来京师,生活起居都还习惯吗?”
梓汐又点点头道,“都还是习惯的。只这气候似乎与吴中不同,却也是另一番风味。”
“但我听说妹妹身体不太好,是气候水土不服,还是。。。一向。”
“我素来身子虚些,在吴中时,每到换季时,也要休息两三日的。”
白芜颇有些心疼地点点头,道,“那可要谨慎些,京城气候比吴中狠烈,妹妹时时警醒擅自保全才是。”
梓汐润了口茶,又跟着点点头。
白芜却又补充道,“便是真的头疼脑热,也该知道才哪家的大夫能解事。”
梓汐知白芜话中有话,却还佯装只听到字面的意思,只连连点头。
从司马府出来便不早了,说话间便有女使来禀报,“二姑娘,夫人院里头在布菜了,夫人请您和司马小姐到院里用膳。”
“我母亲也是上次与各位婶婶姨母在马球会上闲聊时,听闻你在宫宴上曲风惊艳,早想见见你。”白芜大方道。
梓汐却也没推脱的道理,便跟着白芜往主母院里走。
正在穿廊遇上白荣,他扎着裤脚,身上的佩玉全被摘掉,看起来似是刚从马球会上回来。
白芜见了白荣,嗔怪道,“你这是刚从哪里混账回来?要面见母亲前也不知正正衣冠,更何况今日梓汐妹妹也在,也不知避讳。”
白荣先与梓汐做了个礼,又勾着笑打量她,她这日穿了件淡粉色的丝绵罩衫,颀长的身子甚为笔挺,虽比白芜小两岁,却比她高出半头,戴了两件银镶玳瑁、白珠的钗环,一堆白玉的短耳饰,显得俏皮婉约。
白荣便对二姐有点撒娇道,“我在外头打马球,母亲差人叫我回家吃饭,我怎知还有别家的妹妹在。”
白芜又对梓汐连连赔罪,让白荣去换了衣衫再来。
白家夫人的女使嬷嬷这时从屋里头走出来对白芜、梓汐道,“二位姑娘往屋里请吧,菜已经布好了。”又对白荣道,“三哥儿先到侧房换件衣衫吧,夫人都为三哥儿备好了。”
进了屋,白夫人便像欣赏新媳妇儿似的宝贝着梓汐,梓汐见屋内是四个小桌子,一个在首位,一侧一个,一侧两个,便知白荣才要一同用餐的,却纳闷一向出入社交活动的白家四小姐白蘅为何不在。
等白荣换了衣衫回堂吃饭,入画便找了时机,闲聊一般,问白夫人屋内的一个二等女使,“今日怎么不见四小姐?”
那女使也很小心翼翼,“四小姐自幼体弱多病,近来身子也不爽利。”
与此同时,白蘅房内。
一个满脸横肉的嬷嬷这日第四次入房,对白蘅阴狠道,“四姑娘用药了。”
白蘅已经无力挣扎,只是在另一个嬷嬷捏着她的脸要往嘴里灌药时,紧闭着嘴。那喂药的婆子似乎很有经验,直接大力扯着白蘅的嘴,用细筷子敲开她的牙齿,一股脑将药倒进嘴里。
满脸横肉的嬷嬷这时道,“四姑娘何必自讨苦吃,乖乖画了押,少受些苦不好么?好歹是宅门里娇小姐,听主母的话也有好日子过。”
白蘅也不知多少的药进了肚子,多少药洒在榻上,她闭了眼,不搭理房内的人,满脸横肉的嬷嬷这时道,“四姑娘若还想不明白,奴家过两个时辰再来。”
约莫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白蘅全身撕裂般的疼,体内又像有千百个小虫子爬来爬去,觉得极恶心却好像也吐不出来,她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磨蹭着,女使碧荷实在心疼,抱着白蘅的手臂道,“姑娘这是何苦?天知道将军府的大爷在受什么刑?若一时受不住,答应了家里可怎好?”
白蘅微微道,“我一介女流都能坚持这几日,他男子汉大丈夫如何坚持不住?”
可一时又道,“碧螺顺利出去了没有?”
白蘅自夜宴回府便被关在房里,白夫人让人给她喂了药逼她就范,白蘅怕家里已派别人回了子禟与他恩断义绝,便让自己的女使想法子出了宅院去找子禟。
梓汐在白夫人房里用饭,白芜、白荣作陪,每道菜上来时白夫人都让布菜的女使先为梓汐布好,席间多问了梓汐很多喜好和习惯,又讲起宣和翁主的诸般贤德之事,席间有说有笑,甚为和谐。食过饭,又在白夫人房里吃了口茶,梓汐才告辞,“回去陪母亲用晚饭,用膳前还要把今日的女工、插花等课做完。”
白夫人啧啧对白荣道,“你看你梓汐妹妹多用功,你是男汉子,更要学着点,以后更精进才是。”
白荣便陪着笑,白芜微微侧目,觉得他今日真是反常。
梓汐一一回礼,由着白芜从宅院里走出来送她上车。
启程前,还掀了车窗与她作别,车子才走远些,才发觉座下闪出一个小女子,入画赶忙护住梓汐,入诗擒了女子压着声问,“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