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归》熊*萌

7、敌家有丑事

　　子祺配的是凌云剑，剑气孤傲肃杀，梓汐配上《与子同袍》的曲子，倒让其显得决绝英气。
　　袁氏暗自对宁和道，“这位二姑娘可是不简单。”
　　宁和笑道，“听母亲说，姨母当年可是出名的吴中才女，对这位妹妹亦是用心栽培的。”
　　世瓖听到两人的谈话，神色如常地略看看梓汐，虽还只有十五岁，却已经出落得婷婷，坐在席末抚着琴，神色淡定、指尖沉稳，颇有大家闺秀的气派，再扫扫席面上的男子，十个竟有九个听得投入，于是不动声色地饮了半杯酒。
　　钦安侯世珺将四皇兄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含笑吃着桂花饼，饶有趣味地看着司马梓汐。
　　司马梓婷确没想到梓汐还有这等本身，伊一个吴中乡下的小女子，合该在宫廷大宴上出个丑，才能明白京中江湖应有的规矩，现在连魏王世瑄都放下酒杯专心致志地欣赏着梓汐的小情态，让她觉得好没意思，想到等会宴席散后，子沛和世瓖还要回营，梓汐是要一个人回府上的，想来她的护卫并不多，让兄长找几个人给梓汐个下马威吃吃苦头也未尝不可。
　　“秦桑，我大哥呢？”梓婷一眼望去，没找到子禟的身影，便问贴身侍女。
　　“大公子在白二小姐跳舞时便出去了。”秦桑语气含糊，却不敢不说出事实。
　　“该死，他肯定又去见那个小贱人了。”梓婷尽量让面色如常，言语上的力度却加了几分，“快差人去找，一会若惊动了旁人，便有好果子吃了。”
　　秦桑这时转身退去，魏王本还沉浸在梓汐的美妙琴声中，只听到身边似乎有嗡嗡作响的言语声，转头一看，王妃的贴身侍女匆匆离席，他疑惑道，“怎么？”
　　“臣妾头疼，让秦桑去拿药。”梓婷柔声道。
　　世瑄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桑的背影，伸手在梓婷的头上一拂，“不妨事罢。”
　　梓婷莞尔一笑，“还以为王爷的心思都被堂妹勾走了。”
　　世瑄大手在梓婷手上一捏，“竟吃自家妹子的醋。”
　　梓婷将手缓缓抽离，面上还笑道，“王爷若看上哪个，臣妾都是答应的，莫说自家堂妹了，便是嫡亲的妹妹，王爷若要，臣妾也会马上安排的。”
　　一年前，世瑄与梓婷回门时，便对其家里庶出的二妹妹司马梓婵动了心思，近来司马家为了避嫌，都以梓婵有病在身不再让其出入宫廷宴饮以避险，如今梓婷不经意提起此事，意在试探，世瑄则挑眉笑道，“王妃贤惠如此，本王倒有些盛情难却。”
　　秦桑这时回来与梓婷耳语两句，梓婷面色如常，却起身对世瑄道，“臣妾倒里间吃药，外面透透气再回来。”
　　太子妃白芷见梓婷起身离席，再见白蘅和白荣都不在席上，便也恍然大悟，梓汐和子祺这时切好一曲作罢，席上的几个官宦小姐无一不被子祺倾倒，还有些迷恋地盯着他的身影，期待着一会放荷花灯时可以与他说上一两句话，让他在相看时，能选上自己绣的荷包。
　　太子妃这时道，“酒足尽兴，诸位妹妹快去外面放荷花灯罢，别耽误了吉时。”
　　席间的官宦小姐们这时都起身往外捡走，梓湘与世珉也各自喊了弟弟妹妹去外头走走。
　　只有世珺还坐在席上，淡定饮茶。子沛打趣他道，“是外头的官宦小姐们都入不了眼还是这茶太好喝，你竟也不动身的。”
　　世珺微微一笑，却不为所动，世瓖却道，“我这六弟，便是这性子，小道士不问红尘俗事，外头的场面不适合他。”
　　世珺还对三位哥哥幽幽道，“望君欢喜，天色已晚，吾过会要回去休息了。”
　　世瓖又吩咐了聂滨，若世珺提前回府，派两个副将跟随，世珺在京中没有正式的侯府，每次回京，多住在世瓖府上。
　　子沛才不管世珺，他倒有些不放心梓汐，大步出去找梓汐。
　　白芷由女使陵云陵霄扶着往花园的穿廊尽头走，“可没看错？”
　　陵霄道，“郭淮鹰一样的眼，不会看错的。是咱们三姑娘和…司马家的大公子。”
　　白芷怒气冲冲，却也不想打草惊蛇，被外人知道这般丑事。
　　穿廊尽头，凌桦树下，一个粉衣女子依偎在玄衣公子怀里，嘤嘤道，“子禟哥哥，我一时都受不了了，我父亲和大姐姐要为我说亲了。我不想嫁给别人，不想受家里的摆布。”
　　子禟暗暗地叹着气，却没有当下回应，只是环在白蘅的臂膀上的手上下磨蹭着她的手臂，似是安慰。
　　白蘅见他对她温柔安慰，又抬起头，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望着他道，“子禟哥哥，求求你了，快想想办法罢。”
　　子禟看着她的柔眼丰唇，心下怜爱，正想吻她，白芷这时从树后冲出，怒道，“不知羞耻。”
　　陵云陵霄则大力拉开白蘅和子禟，架着白蘅便往回走，白芷则手臂一挥，覆手给了子禟一巴掌，“好大的胆子，丞相府的人都敢碰。”
　　面对一个女子，又是太子妃身份的女子，子禟自然不能伸手打回，白芷又是白蘅的胞姐，而他…现在又不是白蘅的谁，自然也不能阻止白芷带走白蘅，只能担心道，“别为难蘅儿。”
　　太子妃冷笑一声，也不回应子禟，让陵云陵霄把白蘅带回东宫关起来，自己还得回到大宴上应酬。她们前脚离开，魏王妃司马梓婷才从另一个方向到达现场，看到子禟一个人双手垂垂地站在树下，眼底暗淡，登时问道，“人呢？”
　　子禟幽幽道，“被太子妃带走了。”
　　梓婷气得直跺脚，在兄长的胸口捶了两下道，“真是不中用啊，不中用。”
　　她原想捉奸见双，趁着满京城适龄男女皆在，先告发白蘅□□子禟，坏了白蘅的名节，毁了她与沈韬的婚事。沈国舅近来战功赫赫，沈韬既是他的得力副将，又是沈家未来的世子人选，当然要亲上加亲，肥水不流外人田。
　　白家还打着联姻沈家的主意，她自然是要制止的，不想太子妃白芷竟腿脚比她还快，先截了胡。可她也不能离席太久，挖了子禟一眼，便转身回席面上去，走了一会，还对秦桑嘟囔道，“庶出的果然是不中用，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喜欢他哪一样。”
　　席上一番热闹景象，放荷花灯本就要分散开来，所以众人并没有发现谁有离席，太子妃不在湖边，白芜还站在太子身边拎着一盏灯往上面写字，太子倒也颇有兴致，往白芜身边凑凑问道，“妹妹在写什么？”
　　“要保密的，若提前吐露便不准了。姐夫莫闹，若实现不了我的心愿，我是要找姐夫闹事的。”白芜撒娇道。
　　太子看着她的媚态，心下颇为愉快道，“不妨，你想要什么便讲，本宫没有不依的。”
　　白芜颜面笑着，一扫眼，见胞姐正往这边走来，便凛了色，瞬间假装扫兴道，“姐姐来了。”
　　太子世瑛却也不想收敛，寻着白芜的眼神也知白芷的来向，却仍伸手在白芜的腰间一捏，“淘气。”
　　世瑛的侍卫颇有眼色地挡在世瑛身后，白芷虽一直盯着太子和白芜，却也没瞧见太子的暧昧动作，太子还意犹未尽，正要伸手，却听白芜道，“奴家告辞了，今晚姐姐是给定了任务的。”
　　太子在情爱之事上颇为胡闹，在大事上却清醒得狠，白家想让白芜嫁给世瓖，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周婕妤和世瓖本都是宫里不受宠的一派，可近来炙手可热的新贵吴中司马一家，可是世瓖的姨母家，再者，世瓖常年在军营历练，手上精英不少，军队势力，正是太子与魏王较量时最为逊色之处，白家的经营，也是他默许的。
　　太子黠着眼，看着白芜在世瓖身边撒娇作态，还真有一丝醋意，又将眼光落在不远处亭亭玉立的司马梓汐的身上，突想，依着白家这三转五转的安排作甚？直接将司马梓汐接进东宫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