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归》熊*萌

3、乍暖还寒春

　　从皇太后处出来，还有一个时辰的工夫可以到周婕妤的仁德殿略坐坐。
　　“姐姐尝尝往日最爱吃的杏仁栗子糕吧。”已然到了宫中，周婕妤又禀退左右，剩下两个值得信任的，便省去君臣之礼，姐妹相称。
　　“辛苦妹妹还记得这个。”司马夫人早有些动容。
　　“二十年了，妹妹早盼着能与姐姐有日相聚，奈何时至今日，才得偿所愿啊。”姨母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忙用帕子遮掩，不想令司马夫人更加难过。
　　两人虽非亲生，但周婕妤的父母、祖母走得早，她祖父又是忙于朝政，索性将她养在司马夫人家，所以两人一起长大，情意深厚，只因为后来一个远嫁吴中，一个深居宫闱，断然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现今可不是得偿所愿了，我们娘三儿这次进京，怕是要长住了。圣旨一下，诚惶诚恐。”
　　“姐姐暂且安心住下，姐夫忠毅勇猛，早些年抑郁不得志，今日不正是重遇圣恩，扬眉吐气的好时机么？”
　　“哎，老夫老妻，还盼什么沙场驰骋？只求他能安身立命就好。”司马夫人轻叹一声，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也只求他们平平安安。”
　　“命里有时终须有，只怕命理之事，并非一人之力可以控制啊。”周婕妤言语凄厉，“我等之辈，也只有审时度势，擅自保全了。”
　　司马夫人听到周婕妤此语，若有所思。
　　周婕妤也不再继续话题，和善地招呼两兄妹多吃糕点。
　　“母亲，姨母和子沛、梓汐可是已经到了？”一个清朗的嗓音从外殿传来，也不等宫人通传，三皇子世瓖已经踏进殿来，世瓖之妹宁和公主也紧随其后。周婕妤，进宫二十余载，一向行事低调，育有这一子一女，都谨慎乖巧，素来与人无争；周姨母也才能在诡谲的后宫中保全自己。
　　他二人跟司马夫人行礼问安，又转到子沛和梓汐身边。
　　“前年秋后一别，我们兄弟终于又见面了。”世瓖站在子沛面前，拍着子沛的肩膀，道。
　　“这次小弟一家迁居京城，可是能时时见面了！”子沛满脸欢喜。
　　“子沛可不得无礼，三皇子刚被册封郡王，还不快给襄郡王行礼。”司马夫人提醒子沛。
　　“姐姐，都是自家孩子，难得他们兄弟感情好，你还提那虚名做什么。”周婕妤笑嘻嘻道。
　　“是啊，姨母若提起名利，可是有意疏远外甥了。”世瓖恭敬地对司马夫人说。
　　“妹妹的虚症可都好了？”世瓖转过身来，对梓汐道。
　　梓汐本在品尝姨母给的杏仁栗子糕，宫里的糕点，自然更精致新鲜些，他突然转身问话，梓汐又剩了一口栗子糕在嘴里，不知如何自处起来。
　　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与子沛不同，梓汐与世瓖只见过一面。十岁那年小住在外祖家，因为天气转冷，一病不起，出生时的虚症也被触发，与他见面时，梓汐尚在病中，只能看着他和一帮表兄妹庭前玩耍。
　　世瓖倒了杯茶，递到梓汐面前，光耀磊落的双目关切地看着梓汐，梓汐却慢慢低下头来。
　　“哥哥真会说笑，几年前的病症了，若再不好，怎能在这里与我们见面呢？”宁和姐姐站在梓汐旁边，拉着她的手，打趣道。
　　那时在病中，宁和姐姐常常探望照顾梓汐，虽也只是一月的相处，却深感亲切。此时她那因为笑意弯成了月牙的双眼关切欣喜地看着梓汐，梓汐的心里也跟着暖洋洋，得空咽下了那半口栗子糕，也抬起头，温顺地笑着看着她。
　　“母亲，姨母，我和妹妹几年重逢，出去叙叙旧可好？”
　　“当然好，但你妹妹初来宫中，你得好好照顾。”周婕妤和善地说。
　　“那姨母，母亲，我们也出去了，我要和表兄切磋切磋武艺。”子沛也提议道。
　　“子沛，你可千万仔细些。”

　　梓汐随宁和姐姐走过穿廊，又跨过宫门，往御花园走去。
　　“我记得妹妹极爱海棠花，上个月皇祖母差人培植了几株新鲜样式，前儿才开的花，我带妹妹去看看吧。”
　　“这刚开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海棠竟能生长了么？”皇宫果然是皇宫，外头寒梅独自开的季节，宫里边已然是“花团锦簇”了。梓汐刚随母亲进宫时，虽然已经见识一二，却也不相信海棠能活，惊讶地瞪着眼睛，“吴中已是南方地带，如今也只有桃李呢。”
　　“也是找了匠人温室里培育着，只有临近晌午这会儿放出来供人看看。”宁和姐姐拉着梓汐的手，步子也迈的大些，“妹妹略快走些吧，去晚了，今日可就看不着了。”
　　梓汐心里自然都想着那株海棠，脚步不由得加紧了。
　　从皇太后处出来，还有一个时辰的工夫可以到周婕妤的仁德殿略坐坐。
　　“姐姐尝尝往日最爱吃的杏仁栗子糕吧。”已然到了宫中，周婕妤又禀退左右，剩下两个值得信任的，便省去君臣之礼，姐妹相称。
　　“辛苦妹妹还记得这个。”司马夫人早有些动容。
　　“二十年了，妹妹早盼着能与姐姐有日相聚，奈何时至今日，才得偿所愿啊。”姨母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忙用帕子遮掩，不想令司马夫人更加难过。
　　两人虽非亲生，但周婕妤的父母、祖母走得早，她祖父又是忙于朝政，索性将她养在司马夫人家，所以两人一起长大，情意深厚，只因为后来一个远嫁吴中，一个深居宫闱，断然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现今可不是得偿所愿了，我们娘三儿这次进京，怕是要长住了。圣旨一下，诚惶诚恐。”
　　“姐姐暂且安心住下，姐夫忠毅勇猛，早些年抑郁不得志，今日不正是重遇圣恩，扬眉吐气的好时机么？”
　　“哎，老夫老妻，还盼什么沙场驰骋？只求他能安身立命就好。”司马夫人轻叹一声，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也只求他们平平安安。”
　　“命里有时终须有，只怕命理之事，并非一人之力可以控制啊。”周婕妤言语凄厉，“我等之辈，也只有审时度势，擅自保全了。”
　　司马夫人听到周婕妤此语，若有所思。
　　周婕妤也不再继续话题，和善地招呼两兄妹多吃糕点。
　　“母亲，姨母和子沛、梓汐可是已经到了？”一个清朗的嗓音从外殿传来，也不等宫人通传，三皇子世瓖已经踏进殿来，世瓖之妹宁和公主也紧随其后。周婕妤，进宫二十余载，一向行事低调，育有这一子一女，都谨慎乖巧，素来与人无争；周姨母也才能在诡谲的后宫中保全自己。
　　他二人跟司马夫人行礼问安，又转到子沛和梓汐身边。
　　“前年秋后一别，我们兄弟终于又见面了。”世瓖站在子沛面前，拍着子沛的肩膀，道。
　　“这次小弟一家迁居京城，可是能时时见面了！”子沛满脸欢喜。
　　“子沛可不得无礼，三皇子刚被册封郡王，还不快给襄郡王行礼。”司马夫人提醒子沛。
　　“姐姐，都是自家孩子，难得他们兄弟感情好，你还提那虚名做什么。”周婕妤笑嘻嘻道。
　　“是啊，姨母若提起名利，可是有意疏远外甥了。”世瓖恭敬地对司马夫人说。
　　“妹妹的虚症可都好了？”世瓖转过身来，对梓汐道。
　　梓汐本在品尝姨母给的杏仁栗子糕，宫里的糕点，自然更精致新鲜些，他突然转身问话，梓汐又剩了一口栗子糕在嘴里，不知如何自处起来。
　　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与子沛不同，梓汐与世瓖只见过一面。十岁那年小住在外祖家，因为天气转冷，一病不起，出生时的虚症也被触发，与他见面时，梓汐尚在病中，只能看着他和一帮表兄妹庭前玩耍。
　　世瓖倒了杯茶，递到梓汐面前，光耀磊落的双目关切地看着梓汐，梓汐却慢慢低下头来。
　　“哥哥真会说笑，几年前的病症了，若再不好，怎能在这里与我们见面呢？”宁和姐姐站在梓汐旁边，拉着她的手，打趣道。
　　那时在病中，宁和姐姐常常探望照顾梓汐，虽也只是一月的相处，却深感亲切。此时她那因为笑意弯成了月牙的双眼关切欣喜地看着梓汐，梓汐的心里也跟着暖洋洋，得空咽下了那半口栗子糕，也抬起头，温顺地笑着看着她。
　　“母亲，姨母，我和妹妹几年重逢，出去叙叙旧可好？”
　　“当然好，但你妹妹初来宫中，你得好好照顾。”周婕妤和善地说。
　　“那姨母，母亲，我们也出去了，我要和表兄切磋切磋武艺。”子沛也提议道。
　　“子沛，你可千万仔细些。”

　　梓汐随宁和姐姐走过穿廊，又跨过宫门，往御花园走去。
　　“我记得妹妹极爱海棠花，上个月皇祖母差人培植了几株新鲜样式，前儿才开的花，我带妹妹去看看吧。”
　　“这刚开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海棠竟能生长了么？”皇宫果然是皇宫，外头寒梅独自开的季节，宫里边已然是“花团锦簇”了。梓汐刚随母亲进宫时，虽然已经见识一二，却也不相信海棠能活，惊讶地瞪着眼睛，“吴中已是南方地带，如今也只有桃李呢。”
　　“也是找了匠人温室里培育着，只有临近晌午这会儿放出来供人看看。”宁和姐姐拉着梓汐的手，步子也迈的大些，“妹妹略快走些吧，去晚了，今日可就看不着了。”
　　梓汐心里自然都想着那株海棠，脚步不由得加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