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槿年》蒙溱

41、宠爱

　　他刚来这边时，买东西回来见一个女人拎着个大箱子还带着小孩，顺道便帮忙搬上楼去了。第二天女人让孩子给他送上来点丸子，一来二去，孩子乖，又住楼上楼下，莫名对了眼缘很喜欢他。

　　下了车，他拎着一袋子日用品，却没急着进去，烟瘾有点犯了靠在车上想抽根烟。刚下过雨，现在刮起了大风，他咬着烟打火，风太大，怎么也点不着，干脆就不抽了，干咬着站了会，身上只有件衬衫，脑子被冻得无比清醒。
　　小浩耳朵灵，听见他上楼的声音，早早开门等着，就像这几天一直做的那样。方灵儿一开始又羞又无奈，现下也习惯了，她刚刚只见到一群人在门口回来，没注意到最后面台阶上的李生。
　　“叔叔”
　　他上三楼便见着小浩在门边读课文，放柔了声音，“进去吧，外面冷。”
　　方灵儿出来，揽着他，“这孩子喜欢你，怎么劝也不听。”又道，“出去买东西了？冷不冷？怎么穿那么少？”
　　他说不会，正要让她带孩子进去，方灵儿说天这么冷我炖了点东西正热着，她正要转身进去给他端，被成淮槿打断。
　　“不用。”
　　方灵儿一愣。
　　“以后别出来等，再等叔叔要搬走了。”这句话是对着孩子说的。
　　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大人哄骗小孩的一句话，小孩子一听反应却很大，定定盯着他，忽然跑进去了。
　　方灵儿也尴尬，“这孩子...”
　　他点点头，转身上楼梯。
　　楼道安静，他站在门外，刚举起手，忽然醒悟，心想姑娘该不是醋了吧，又觉年年的性子完全不可能。他轻轻敲了门然后推开，眼前乍的一亮，她正蹲在打开的行李箱旁，脱了外套，他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得很漂亮，头发变卷了，指尖也重新涂上了好看的颜色。
　　她朝他看来，柔柔笑开，“回来啦”，她起身去端水，刚刚煮了热水在桌上晾了会，“喝点热的。”
　　他接过，玻璃杯的温度暖烘烘传到手心，灌下去整个人都熨烫了不少。她顺手接过他的杯子放回，弯腰从箱子里拿出件衣服起身，走近，轻声说，“来，试一下。”
　　他站着没动，她抬头看他，眼神软了软，“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么复杂，过年了没那么忙，咱们穿好看点好不好？”
　　他将袋子搁在床柜上，双手轻轻攥住她手腕，低头看她，对视。他先笑了，队长笑起来超好看的，眼尾弯一个小小的弧度，两边嘴角有两个小三角。
　　她手一松衣服便掉地上了，踮脚抱住他脖子，将脸埋进他肩窝里。外面是真的很冷，队长的衣服都透着寒气，她将他抱紧了些，想让他暖和点。
　　他环住她腰，手抚她脑袋，偏头鬓边靠着。
　　“冷不冷？”
　　屋里虽然比外面暖和，她穿这么薄薄一件单衣，还是不够的。回应他的是更用力的拥抱，看来是有点冷了。
　　“先洗个澡？”
　　她唔了声。
　　“听话”
　　又唔了声。
　　他一笑，干脆弯腰把她抱了起来作势往浴室走，姑娘搭着他肩膀咯咯笑，音色亮了不少，“你放我下来”，尾音娇俏。
　　“你不听话”
　　“东西都没拿呢”
　　他也只是闹她一闹，很快将她放下，打开柜子将另一件外套拿出来给她披上，“别冻着了。”
　　她拉着他去看箱子里的东西，顺道把掉地上的大衣捡起，箱子一半是她给他买的衣服，其实只有三件，但都是外套，折起来便满满当当的了。
　　“这件平时穿”，她拿起件夹克，白面黑边，从肩袖到胸口连着一副红黑色的图案，“试一下？”
　　她照他身高买的，颜色比较亮，穿上果然合适，整个人都青春了些。
　　“好看”，她笑，回身去拿另一件衣服，亮蓝色的连帽卫衣，“这个休闲穿。”
　　他坐下来，岔着腿看她，又将她拉过来，表情无奈，“太年轻了。”
　　她抱着衣服看他，双眼水汪汪，只一眼他便败下阵来，捏她脸，“现在试？”
　　她眼弯成月牙，点头。
　　他便把外套脱了，手指搭到领口开始解衬衫扣子。双腿夹着她，不让她走。“好像以前，男人穿衣服是要他太太帮忙的”，他抬头，声音带着笑。
　　她咬着唇看他，心头有什么东西热热的又隐隐期待。她将衣服放下，弯腰，手搭到他解了两颗扣子的衬衫上。
　　他一笑，双手摊开撑在床上，抬头看她脸，又低头看她手，那一双小手白白嫩嫩，指尖染了豆沙色，放轻动作给他解扣子，指尖偶尔在他胸膛上划一下，实在撩人。
　　衬衫敞开渐渐就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她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事，又第一次看到年轻男人的身体，脸红了，攥着指尖数床上的花纹。衬衫被他从皮带里扯出来，从胸口到腹部，肌肉线条在贴身的面料上起伏。
　　队长好身材，大概是传说中的脱衣有肉。
　　他看她，眼里也隐隐冒了点火。
　　男人女人身板差太多了，男人全身都是紧绷的肌肉线条，女人则软绵绵。
　　他去牵她手，她看向他，他手上微微用力，两人便顺着往后倒在床上。她整个人砸在他身上，硬邦邦并不舒服，下意识要撑起，便被他揽住腰翻了个身，整个人被压/在床上。
　　眼前暗了一大片，唯有他双眼亮亮的。他半撑起身子看她，她也抬眼去看他，眼神交汇慢慢的失了焦，指尖抚上他脸，眼里的思绪和爱恋渐渐泛滥。
　　那双眼在说爱他。
　　“年年”，他耐不住，握住她扶在他脸侧的手，哑着嗓子叫她名字。
　　年年，年年，年年。
　　她漾出笑，眼里盈盈泛着光，他忍不了了，低下头去亲她，她嘤咛笑出声，调皮躲过，一个吻落在她耳际。他亲着那一块细嫩的皮肤，细细吻了会，她很欢乐，被痒得直笑，他也笑了，干脆在她肩窝里寻了个亲昵的姿势窝着。感觉到她的手搭上来，抚上他的头发他的肩背，那样温柔的爱抚和拥抱，让人忍不住放松了身子，只想埋着脑袋感受她的馨香和温度。
　　女人的柔软和母性就这样轻易将人引诱，让人甘愿沉沦。

　　队长刚亲上做了多少次梦的小嘴没多久，门便被敲响了。
　　“是我，大雄。”
　　她将他撑开了点，眼睛会笑。成淮槿闷闷的，低头又解馋似的狠狠吮了一口，暧昧一声轻响，两人分开。他支起身子，将她抱坐起来。她坐直，理了理发，他将外套重新给她披好，去开门。
　　梁志雄缩着身子拎了个大袋子，门打开，队长敞着衬衫衣衫不整，他傻眼了，下意识往床边飘，他嫂衣衫整洁，披着件外套微微笑着起身，单纯的大雄觉得自己应是想多了。
　　“进来吧”，成淮槿让开身子。
　　梁志雄嘿嘿笑进来，抖了抖身子，“冻死我了”。又献宝似的将东西递给姑娘，“嫂子，这里不比咱那，夜里降温挺厉害的，空调不出暖气，别冻着了。”
　　她一怔，张张嘴，轻声道谢接过东西，被这年轻小伙感动到了。怀里的东西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应该是个小太阳。
　　“喝点热水”，她忙放下东西找杯子给他倒水喝，“来，暖暖身子。”
　　“谢谢我嫂哈”，他嘿嘿笑，接过。
　　梁志雄长相阳光，看上去比他俩都小，就像个刚上大学的孩子。
　　“还是你想得周到”，成淮槿看了眼电暖器，“怎不跟我说，白白被冻着。”他当时坐成淮槿的车来，身边没车，要去买东西得走一段路。
　　“没有没有，我又没那么傻，这是跟老林借的。”老林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走出巷口到大街上便到了。
　　“小子”，他笑了下，弯腰拿起床上那件蓝色卫衣，“年年给你买的，过年穿。”
　　“嗷！谢谢我嫂！亲人啊比我妈还好我嫂。”
　　她眨了下眼，他看过来，两人对视齐齐笑了，梁志雄咋呼呼的真跟孩子似的，当即把外套脱了把卫衣套上，像个姑娘家一样转了个圈，手抬起来，牙齿白亮，“好看不？”他比成淮槿低三四公分，穿上也合适，正是这个年纪适合的颜色，一下子整个人亮眼了不少。
　　“能见人”，成淮槿顺手将他背后的帽子翻好，她在后面看着，眼神软软的，队长比大雄大了将近六岁，像个哥哥照顾弟弟一样。
　　“哈哈哈我要去楼上显摆去”，梁志雄缩着手将袖子甩了下，欢欢乐乐开门出去，又探出个脑袋，“我哥我嫂晚安啊。”
　　成淮槿作势要去拍他，他笑嘻嘻缩回头便将门关上了。
　　他将门锁上，回头，“去洗澡吧，不早了。”
　　她点头，蹲身去拿睡衣，身子挡了挡飞速将内衣裤塞进睡衣里，再起身，她不好意思，他便当作没看到，揽过她往浴室走，只是这心里，只想着掏心窝将她宠着。
　　阳台的窗被他关上了，洗手间在边侧。
　　“这里可以放衣服，沐浴露，洗发露”，他一样一样给她指，又出去，拎回来个袋子，“洗脸的东西”，他拿出一管白色洗面奶放洗手台上，“就是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惯，这些东西我也不懂，随便买的。”他一样样往外掏，牙刷，毛巾，暖宝宝...最后一样东西在塑料袋里他没掏出来，她隐隐猜出是姨妈巾，忍不住看队长，忍住笑，想抱他。
　　他面色如常，脸皮底下却窘得很，他也不知道她需不需要这些，想着以防万一吧，现下她没说，应也不需要了。
　　她装作不知道，笑眯眯推他出去，“谢谢队长，我要洗澡啦。”
　　他说好，又回身，“衣服先别洗，出来把外套披上，别冻着。”
　　她眨眼，“好。”
　　门关上，她拿起那管洗面奶看了看，笑开了，其实她除了拖鞋，牙刷护肤品洗面奶这些贴身的东西都带了。
　　她平时睡觉只穿了件小背心和雪纺长裤，起床了便直接罩个开衫了事，现下是不行的，她特意带了正常的睡衣过来，也不好意思不穿内衣。
　　这衣服是小姨送的，特别公主，嫩粉色的软布料，衣襟还有一层白色蕾丝边。
　　衣服一脱立刻抖了下，确实很冷，她赶着开热水，才暖和了些。等冲完澡，里面没有洗衣服的东西，便就着沐浴露和热水先把里面那两件小衣服和丝袜洗了，开门要出来，手搭到门把手莫名有些囧，要怎么晾...
　　小太阳已经插上电了，小小的屋内比刚才暖和了不少。他见她出来，便走过来想拉她去被窝里暖和暖和，却见姑娘急急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反应过来想说话，什么都说不出口。他眼力好，笑了下，只说我去拿衣架，便给她递过去几个衣架，还自发转过身去。她将衣服挂在最边角室内看被挡住的地方，其实姑娘这样做是很幼稚的，她自己也知道，可乍一下被他看到这么私密的东西还是囧得很。
　　他听声音转过来，见年年回洗手间应是去拿衣服出来洗，被他制住，反牵着往里面走，“先去暖会，别感冒了。”她便作罢。
　　她爬上床，将外套脱了裹上大棉被，裹成个团可爱得紧，他笑，拿了条毛巾探身过去给她擦头发，手下一顿，“又给忘了买，等会我去借个吹风机。”
　　“好”，她抱着膝盖被他圈在怀里，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穿着件衬衣，“你穿件衣服。”
　　“不用，”他说，“不冷。”
　　他顺着发丝一缕一缕给她擦，头发烫过之后有点蓬松，毛茸茸的衬着粉嫩嫩的睡衣，无比可爱像个小公主一样。他低头亲她脸，又怜爱地抚了抚，低声喃喃，“宝贝儿。”
　　被宠成小公主的姑娘攥着他袖口乖乖窝在他怀里，满心甜蜜，只觉得漫天都是粉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