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橙味果奶

17、第 17 章

　　这是一条很长的走廊，我抬头看看天空，月亮还是没有再出来，风倒是渐渐地大了起来。我有点冷，于是索性将他盖在我头上的外衣披在了身上。衣襟拖在了地上随着我的步子沙沙做响。
　　他的步子却坚定而沉稳，高大的身影照住了我，我看看他坚实的背影，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快跑了两步，赶上他，他低头朝我看了一眼，浅笑，带着某种我捉摸不到的信号。
　　“进来吧。”
　　他在一道门前停住，伸手拉开门，一跨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充满了阳刚味道的房间，几乎看不到一点柔媚，很明显，这就是他的房间。
　　我靠着门站定，不肯再深入一步，因为这样的位置最佳，无论是逃跑还是防卫反击。
　　他转过身看我，坦然自若，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放心，如果我想拿你的性命，你早几年就死了，怎么可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我要看的画呢？”
　　“这么急？到主人家做客可不该是这样的腔调。”
　　我倒给他说地有点尴尬，可惜我和他有没什么旧可叙的。
　　“我和你可不熟，不过是只见过一面。基本上是没什么话可以跟你讲的。”
　　“是吗？”他的刀尖轻轻敲击着地面，很有节奏的一下两下，“对你来说，我的确算是一个陌生人。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熟悉起来。”
　　左边的墙面忽然裂开，缓缓地分离，是一扇隐形的门。
　　“一个世界闻名，一个是怀才不遇。是凑巧还是有意，他们竟然画了同一个女人。”
　　这是我见过最神奇的事，也是我见过最古怪的画，从左至右，那个身穿着淡兰色长裙的女人似乎迈开了步子，她伸出了双臂，眼神无限的温柔，嘴角的笑意是那么温暖，好象这一瞬间她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她在等待什么？她要拥抱什么？
　　他忽然站到了面前，阻挡了我所有的视线。然后不知道按了一个什么键，两幅画同时缩进了墙里。
　　“让开！”
　　“我说过，不需要这么着急。”
　　“你也说过要让我看的。”
　　“我是说过，但没有说过让你看全幅！”
　　混蛋两个字一定是拿来形容他这样的人的，他竟然卑鄙到只让我看半幅中的半幅。
　　“她要什么！”
　　“问你自己，她要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能告诉你。”
　　“混蛋！”
　　我一拳击向他的肚子，他却轻巧地避开，顺势还连带着将我拖到了地上。
　　“你知不知道，告诉我谜面，却不揭晓谜底，是一种很无耻的行为。”
　　我用劲一翻，将他压在了身下，“要知道，一个好杀手是刀不离身的。”
　　“好刀，不过对我而言没什么力道。”
　　他摊开双手，“其实你不必这么生气，我会让你看到的，她要的是什么。不过，并不是现在，慢慢来吧。现在这样的状况，我想首先应该改善改善我们的关系。”
　　“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和死人有什么关系可改善的。”
　　我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就举起了刀。

　　妈的，日本菜可不是一般的难吃，我用最厌恶的表情看着一桌的菜。其实我很怀念他们做的菜。
　　阿朗总是对着我的胃口做饭，而安山做菜虽清淡却是营养丰富，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看了就不想吃。
　　“总是要慢慢习惯起来的，这是一个过程。”
　　他像一个语重心长的老父亲，用筷子轻轻敲了敲我的碗边，“快点吃。”
　　我赏了一个大白眼给他，他的身手让我佩服，但他的人品让我鄙视。
　　“做杀手是一个很辛苦的职业，你只有18岁，应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靠！他是我什么人，我的将来怎么轮到你来考虑了。
　　“你想做些什么？读书或者是别的。当然除了离开这里，这个你想都别想。”
　　“你想干什么？我，我他妈的就这样生活了已经快十年了。”
　　我抓住他的衣角，今天有必要把事情都弄清楚。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还是我是你引诱他们的诱饵？”
　　“我和你的关系……”他替我整了整没翻好的衣领，“目前为止我还不想告诉你。至于他们……在我看来，只是一群孩子。不过那个叫丁朗就有意思多了。但是很可惜，我不喜欢他。”
　　“所以你要诱杀他，利用我！”
　　“不，要知道我没什么兴趣和小孩子玩，不过他似乎对你还不那么死心，所以这让我很不高兴。”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到了我的领口，轻轻一拨，我半个肩膀就裸露在了外面。
　　“看看，这是什么？一个很深的牙印，女孩子不该让这种印记刻在自己身上。”
　　“滚开！”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已经太放肆了。
　　“告诉我，他有没有碰过你。”
　　他似乎是很认真地看着我，一边拉好了我的衣领。
　　“这和你有关系吗？我从小到大都没人关心过，怎么现在我长大了，倒跳出了你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管我。”
　　“回答我！”
　　他的声音忽然往下沉，拉住我的衣领，将我逼到了墙角。
　　“我不是孩子了！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诡异的微笑，双手开始在我身上活跃起来。
　　“其实我并不介意亲自来验证我的疑问。”
　　想要我？有这么容易吗？我的身体并不娇贵，但是要给谁，那也得是我说了算的。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都25、6岁了，现在，一把年纪了，还想要我？你够资格吗？”
　　“我以为现在的我是最适合你的。”
　　“可我觉得你不合适。”
　　“那你可以选择告诉我答案！”
　　“答案对你有意义吗？”
　　“有很重要的意义。我千方百计地找到了你，我希望你是是处子之身。”
　　“妈的，我又不是要嫁给你做老婆，哪里来得这么多规矩。”
　　“少女就要有少女的样子，我希望你是最纯洁的少女。”
　　我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真是好笑极了，最纯洁？我早在八百年前就不纯洁了，谁会对一个杀手用上纯洁这个词？最纯洁的杀手？哈哈，我的下巴都快笑掉了。
　　他忽然放开了我，慢慢靠着墙角坐下，整个人都陷入了阴影里，“这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愿望。”

　　所以他要改造我，也许他是想把我改造成一个完美的大小姐，说话轻柔，动作优雅；
　　见人微笑，客气鞠躬。可惜他忘了一句话，天生天养，我便是这样活过来的。金色的项圈对我来说只是束缚，我不需要荣耀和财富，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个最杰出的杀手，痛杀自己憎恨的人，用最残酷的手法。
　　而这个男人正在朝这个方向迈进。他跟我太亲密，甚至亲密过了阿朗。这样的距离让我很不习惯甚至厌恶。
　　在这一点上，我更喜欢阿朗，他很懂地拿捏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不能过于亲密，因为我们的职业是杀手；也不能过于生疏，因为我们是拍档。
　　“可我不喜欢他。”
　　这句话几乎一直就挂在他嘴上，“知道我是怎么对付自己不喜欢的人吗？”
　　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的方法一定不会让人痛快的。
　　而且很明显，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喝吧。”
　　我把水递到他嘴边，看他疯狂地几乎把杯子都咬进了嘴里。
　　“他都没有打你。你就成这个样子了。”
　　光洁的身体，连一块血污都没有，但是他的脸色却已经是苍白到了及至，蓬乱的头发垂挂在他无神的眼睛前，他的嘴唇已经完全干裂。
　　“我说过，他是恶魔！”
　　“看到你我就了解了。”
　　“你还好吗？”
　　“我很好！”
　　他的声音只能用嘶哑来形容，可是现在他对着我展开幸灾乐祸的微笑，真的很难看。
　　“马上，你就会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的。他不会放过你。”
　　“为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在这里乱说。”
　　我把水泼在地上，恰巧在他够不到的地方。
　　“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你和他一样是恶魔。”
　　“是吗？谢谢夸奖。”
　　他仰起他那只残破不堪的头颅，很得意，很憎恶。
　　“他从来不随便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不过一旦让他觉得有意思的，那他一定不会轻易放手，而且他会用他独特的手法来对待自己要的东西。”
　　蹲的真有点累，我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只可惜我不是物品，我是一个人，一个有思想的人。我不会让他有任何机会威胁到我。
　　难道他也想用对付他的手法来对付我，饥饿和干渴，这样挑战人类极限的行为。
　　那我该怎么办呢？
　　疼！妈的，给那个男人抓破了肩膀，结疤的伤口又破了。
　　“我等你回来，快去快回。”
　　现在距我的离开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了，看来快去快回是不可能的。而逃离这里…….整个星期别说出去，就连大门我都没能靠近过。表面上平静的大宅子，内底里潜伏了多少的高手，甚至一个小小的厨娘就是他派在我身边的高手。
　　我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但是他用重重的迷雾围住了我，我想走却走不了。我以为对自己的过去了如指掌，而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